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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母随口应答:“也不至于,这种事情,上手个三五年就门儿清了。”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面子挂不住,下意识地找补,“还要什么人啊?”
“我不说了吗?技术工人都需要,经验越丰富越好。上了年纪不方便,搬上搬下也没关系。我们这儿别的没有,年轻人是够的。也不用带粮票,虽然大鱼大肉保证不了,吃饱肚子还是不成问题的。白面不能顿顿有,但也绝对不会天天吃山芋粉。”
田蓝伸手指窗外,示意大棚方向,“起码新鲜蔬菜不断,也能保证每天都吃上鸡蛋,每个礼拜吃两次肉。”
吴母忍不住冒了句:“不吃山芋,吃高粱,吃玉米,不还是一回事吗?”
田蓝笑了:“谁说的?你等着呀,有的是好吃的。”
她能用玉米芯做糖,她还提炼不出淀粉来吗?那个更简单,磨浆过滤,加碱液分离,让淀粉和纤维分开,就能提炼出湿淀粉。
淀粉能做啥呀?太多了。除了挂糊之外,还能当主食。肠粉这些就不说了,光一个简单的,凉虾,现在她就能做了当早饭。
淀粉加水搅拌成糊糊煮开了,然后放在蒸笼上不停地刮,利用蒸笼的漏孔滴落下去,掉在凉白开里,自然成型,凉虾就做好了。放上醋,搁上油辣椒,这一碗绝对开胃。
除此之外,利用淀粉做粉丝粉条也常见。只要愿意,无数种美食都等着你去开发。
田蓝在着台上忙忙碌碌,做了碗凉虾送到吴母面前:“你尝尝吧,大早上的没胃口,吃这个可以开胃。要是不喜欢咸口的,也可以加糖水。我给你也弄一碗吧。”
现在并不是吃凉虾的好季节,如果等到天热,一碗红糖凉虾下肚子,那滋味,比吃冰棒还带劲。
但吴母还是伸了手,先吃了一碗温热的红糖凉虾,然后再配着玉米碴子粥吃凉拌的凉虾。嗐!她这是把它当成菜吃了。
陈立恒挑了两桶水回来,先放在靠外面的大缸里,加了明矾沉淀,才拎着两只空桶进厨房。
他吸吸鼻子,笑着问:“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田蓝让他自己品尝,还馋他:“回头我再试试凉粉,这个也能做。我现在发现几乎所有的庄稼下脚料都能提炼淀粉。我打算后面专门盖个车间做这事。淀粉的用途太广泛了,可以坐糕点,还能应用到工业上。要是咱们把这事儿做了,估计夏天之前,我们就有钱通电了。”
陈立恒笑着点头:“那不错,我再找找地方吧,尽快把车间盖出来。”
他俩有说有笑,有商有量,一点都没有因为吴母的存在而不自在。
所谓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吴母几次想开口说话,两人都好像没看见一样,还在商量淀粉车间要怎么盖。
如果他们自己生产淀粉和糖的话,那就能做很多糕点,到时候说不定食品厂都要问他们取经呢。
就是没啥油,不然能做的东西更多。
还是要养鸡,养鸡就有鸡蛋。有了淀粉、鸡蛋和糖,那能生产的美食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应有尽有了。
吴母看他俩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终于没憋住,教训了一句:“你们也太没规矩了,客人都没来,你们自己先吃上了。”
田蓝却一本正经:“客随主便。客人是等着吃饭的人当然不饿,主人忙着招待客人要干活肯定肚子先饿啊。皇帝还不差饿差呢,人不吃饱肚子怎么做事?”
吴母就知道她不是个好讲话的姑娘,好脸色都坚持不了几秒钟。
嗐,她根本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谁让自己不是8级技术工呢?
吴母正要酝酿着该如何说话,她丈夫先过来了。
这老头根本不认床,在乡下居然睡得比在城里还自在。
好吧,她承认乡下的确安静,给他们睡的床也大,起码比筒子楼里的鸽子笼大多了。他们住的房隔出了最大的一间还轮不到他们睡,要给小两口住。
因为儿媳妇早就放话,他们老吴家想不想早点抱孙子?连床都没有,孙子能从天上掉下来呀。
不能想家里的事,越想越窝囊,一股气憋在胸口都不知道往哪儿发。
她看见丈夫也没好气:“你舍得起来了?”
吴师傅理直气壮:“我当然要起来了。人家聘请我干活,我一把年纪还能赖床不行?倒是你怎么在这儿啊?人家又用不到你,赶紧回去吧。你的口粮本又不在这里。”
田蓝其实有点看不上吴师傅的为人,尤其是他对待家里人。
总有些人这样无聊且无耻,通过打压,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打压伴侣,来体现他们的能耐。
也不想想看,如果你的伴侣很糟糕的话,岂不是说明你也不咋样,最起码眼光很差。
她没吭声,让这老两口自己解决问题。
吴母会不会改写人生之路,只能看她自己。
要是家人冷嘲热讽两句,她就打退堂鼓,那还是算了吧。她即便现在留下来,后面也坚持不了多久。
吴母气坏了,这该死的老狗,在她面前得意个啥?
她脱口而出:“就你能耐就你有用?8级钳工好了不起哦!告诉你,我不仅要干财务,我还得教学生带徒弟呢。上夜大讲台的那种,在黑板上写字的那种,你懂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家伙,耀武扬威个啥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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