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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晓得知青点的工分值钱啊。不管酿酒还是制糖,都是挣钱的营生。社员们的眼睛又没瞎,谁瞧见了不眼热。
上个礼拜,还有人朝大队书记嬉皮笑脸,说知青点的人太少,凑不足一个生产队,自己愿意加入知青点劳动。
结果被大队书记直接怼了回去:“你是知青吗?大字不识一箩筐,也好意思张这个嘴。人家知青娃娃都要高考的,你倒是给我上场考一个呀!”
原本想趁机占便宜的社员被说的臊眉耷眼的,再也不敢提这茬。
其他动了小心思的人也不得不按耐住自己的蠢蠢欲动。
小云羞愧,她怎么就好意思张这个嘴呢?下放知青愿意拉拔一把他们这些本村知青,已经够仁义的了。
没想到田蓝居然直接开口问:“你妹妹多大了?多高的个子?”
等了解完情况之后,她点点头:“行,可以来上工,先打一个寒假的临时工吧。”
众人都心中暗喜。
他们现在是掉进了蜜缸里,最起码从来不缺糖吃,更别说后面工分折算成钱了。
但谁没个亲朋好友呢?小云的妹妹能来上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能推荐自己的兄弟姐妹?
田蓝看着大家满怀希冀的目光,痛快地点头:“当然可以,只要年满10周岁,上中学的都可以,更小的文化程度更低的不行。”
大家都表示理解。
年纪太小,干活没力气,磕磕碰碰的还容易出事儿。
文化水平太低,领悟能力相对弱,技术活上手慢,耽误工作。
众人七嘴八舌,一人起码举荐了一个人。最后合起来,直接多出了三四十号寒假临时工。
下工时,田蓝还招呼他们吃过晚饭就把人叫过来,现场考核,通过了就明天一道来上工。
天擦黑的时候,陈立恒从县城返回,听说这事儿,直接点头:“那挺好的,有人手挖地下室了。”
今天公社干部去县里开年终大会,他就蹭了公社的拖拉机,一道上的县城。
田蓝没回过神:“挖地下室?干什么?”
陈立恒惊讶:“还能干嘛?当然是做大棚了。”
1979年冬天,地膜覆盖种植蔬菜技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这大大提高了秋冬季节的蔬菜产量。毫不夸张的说一句,此功绩与杂交水稻并肩。
但是,大西北的冬天实在太冷了。单纯依靠地膜,根本种不出几样菜。
“我在县里的蔬菜站看过了,就是萝卜大白菜,大家都靠着它们过一冬呢。我寻思着呀,你以前不是推广过半地下室大棚吗?我看这里条件就合适,冬季干旱少雨,日照充足,完全可以长蔬菜。”
田蓝乐了:“你可以呀,我还真没顾上想这茬。”
她最近的心思都放在了做糖果上,她特别想将糖稀做成上辈子自己吃过的那种小玉米穗子形状的玉米糖。软软的,放在嘴里甜甜的,还带着玉米的清香。
现在陈立恒一说蔬菜大棚,她就觉得这事儿可行。有些绿叶蔬菜长得特别快,十天半个月就能吃一茬。而大冬天的,谁都想嘴里吃点青翠的。
到时候他们的大棚蔬菜长出来,不愁没人买。
田蓝追着他问:“塑料膜有吧?我估计钢架悬,咱们先用毛竹把大棚盖起来。”
陈立恒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盖小点的,让大家看到好处,后面再大规模推广。”
田蓝又有了想法:“到时候上面种菜,下面种蘑菇,还能提高经济效益。”
陈立恒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觉得蘑菇吃起来特别像肉,很香。”
田蓝笑着推他:“走走走,吃饭去,今天有猪肝,我跟辣椒一块炒的,让你过过肉瘾。”
吃饭时,两人才说起正经事。
这次陈立恒上县城不是闲逛,大家都忙得喉咙起烟了,谁有功夫瞎溜达呀。
他去城里是为了找原主的插友宋清远。
宋同志和他们差不多时候到的赵家沟,不过他家就在本市,属于就近插队。后来政策松动之后,他家找了门路,让他上了个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就在县工会上班。
工会可是个好地方,县城国营厂组织大型活动,都要和工会打交道。
田蓝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出这个人之后,就决定走他的门路,把他们的糖卖到县城去。
她不是异想天开,单从县城的人不惜骑上四五个小时的自行车就为了买点儿糖和酒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起码现在县里的糖供不应求。
有供销缺口,当然就是他们补上的机会。
况且都腊月了,如果哪家工厂能给职工多发两斤糖做年货,那工厂领导肯定是大家心中的红太阳,太温暖了,照亮胸膛。
他们的糖虽然走的是豪放路线,朴实无华,但是货真价实的糖啊。谁吃了不说跟蜜糖一样甜。
对于自己的产品,田蓝充满了信心。
陈立恒笑着点头:“宋清远答应帮我们问了,他估计应该会有厂子感兴趣。”
说完了,他嘴巴咧得大大的。
田蓝奇怪:“你至于笑成这样吗?”
他又不是没见过大阵仗的人,一点糖而已。
陈立恒乐不可支:“我是说宋清远,你不知道他多有意思。他听说了咱们酿酒制糖的事,一直拍着大腿说我们的步骤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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