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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位陈将军当下可是委员长面前的头号红人,虽然据说迄今为止他没有面见过首脑,但那位委员长已经在公开场合夸奖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人现在说这种话,似乎大有深意。
陈立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丢炸.弹:“据我所知,现在政府内部对于抗战到底的底字,有一种声音就是维持七七事变之前的状态,承认伪满洲国独立。”
何师长拍案而起,金刚怒目:“他敢!”
伪满洲国是什么?日本占领东北之后扶持的傀儡政权。大清国早就亡了,还弄出个什么皇帝来。承认满洲国独立,那他们东北人算怎么回事?
陈立恒绷着脸:“有什么好不敢的?从九一八事变到现在多少年了?整整八年时间过去了吧。你们还没打回东北,现在这儿跟中国人干起来了。中国人的枪能对着中国人吗?当然可以,但那只能对着汉奸和卖国贼诸如汪兆铭之流。对着共同抗日的友军,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师长胸口上下起伏,到底还是坐了下来,半晌只冒出一句话:“鄙人得令率部而来,只能驻扎在宿迁。”
新四军的代表干脆不说话,直接将话语权让给了铁血军。
陈立恒也干脆:“没地方驻军?那也简单,我借地方给你们用。”
何师长抬起眼睛,直接丢炸.弹:“驻军之处,我们得收税。不然我没钱养部队。”
这下子就连王队长都觉得老上司太过分了。现在大家伙儿谁不盯着自己的地盘。能让出一块地方,让别人的军队驻扎,已经相当可以。现在还要收税,不是在开玩笑吗?
没想到陈立恒居然相当痛快地点头:“没问题。光靠军饷的确养不活部队,给自己想想办法。”
他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询问何师长的意思,“这样吧,宿迁以农业为主,你就是收税也收不了多少钱。贵军好歹也是一个师的人马,光这点钱不够用。我把江都、六合、仪征和宝应以及高邮都分给你,估计勉强也能养活队伍了,你要还是不要?”
众人都吃了一惊,新四军之前也没和铁血军通过气,此刻听到这话同样惊讶。
陈立恒一本正经道:“这些地方经济发达,只要你能守得住,那么收上来的税绝对少不了。只不过有一点,扬州和南京驻扎了日本的重兵,桂军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承受的压力也大。要是你们有所顾虑的话,那此事就当我没说过。”
何师长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立恒,突然间笑出声:“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只怕鬼子不伸头,从来就没怕过小鬼子!”
铁血军的人已经在暗地里撇嘴巴。说的跟真的一样,918是怎么回事?黑历史永远洗不白。
陈立恒也露出了笑容:“那好,既然如此,你们也别剑拔弩张的了。不就是没地方驻军吗?张司令,你跟义勇军的杜团长说一声。要是他实在没地方去,过来找我,我保证给他们想办法找出地方来。”
何师长冒了一句:“陈将军果然家大业大,说话都豪气。”
陈立恒不假思索:“家业都是一枪一炮打出来的,全是从鬼子手上抢地盘。想必何师长也能很快就拥有自己的地盘。我没记错的话,贵军之前是在连云港驻防的,娜可当真是个好地方。”
何师长看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到底没说话。
连云港并不是在他们东北军手上丢掉的,当时他也是听令去驰援徐州,韩主席没能守住,关他什么事?这口锅,他们师是绝对不会背的。
有人出来当冤大头,真金白银地安抚外来客。那么何师长也就不再纠结要不要支援义勇军的事了。
自己丢掉的地盘,人家从日本鬼子手上抢回来了,你还好意思掉过头去要求物归原主。
开什么玩笑!打日本鬼子的时候你去哪了?有种你自己跟日本人硬碰硬啊。但凡还是个军人,就没脸提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要求。
何师长本来就不屑于与那种人同流合污,既然铁血军大方,那他也却之不恭,欣然笑纳。
东北军根本没在宿迁附近多逗留,当即开拔上路,直接往扬州方向去。
这年头整个江省地区的火车汽车运输都掌握在日本鬼子手上,东北军从宿迁出发,除了坐船之外就是靠两条腿走路,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
到了地方之后,他们才发现铁血军的豪横不是吹的。因为那位大名鼎鼎的祝融将军陈长官不仅给了他们地盘,居然还为他们配备武器。
啥武器?□□和半自动步.枪,甚至还有迫击炮。不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那种烂糟糟的货,而是从兵工厂里出来的新品,上手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
何师长端起枪,对着天空瞄准了会儿,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转过头来,目光同鹰隼一般盯着陈立恒:“陈将军果然大方。”
大方的好像在给死囚送断头饭,居然有酒有肉。
陈立恒并不躲避他的目光,还朝他微微笑:“对自己兄弟,我从来没有吝啬过。”
何师长可不信他的话,开门见山:“说吧,有什么是我们能够为贵军效劳的?但凡我们可以做到,绝对义不容辞。”
陈立恒笑道:“都说东北军是炮灰,永远被顶在前面。”
何师长居然半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还点点头,心平气和:“没错,我们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谁让我们丢了东北。没自己的地盘,要补给都要低声下气,看人家愿不愿意施舍。当炮灰也无所谓,只要能打鬼子,只要能够早日打回东北去,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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