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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日本鬼子骂的狗血淋头,顺带着又痛骂了一顿汉奸。要不是这些汉奸带路,帮忙欺压百姓,就日本鬼子那点人,怎么可能占得了这么大的中国。
田蓝趁机给大家做宣传:“我们为什么让大家一块儿干活呢?一个是效率高,另一桩就是大家伙儿一起行动,彼此都认识,彼此也知道别人在干什么。有人要是当汉.奸做奸细,他是不是得天天晃来晃去到处收集情报啊?所有人都在认真做事,就他荡来荡去的,你们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不对头?这样大家就能准确地抓住间谍了。”
周围人都恍然大悟。
前面根据地一直宣传集体劳动的事,还有人煽风点火说是抓着他们一起干活,不比日本鬼子抓人下矿强。
现在听人家女先生一说,大家伙儿就明白过来了。和着还是为了提防日本鬼子呀。
田蓝满脸严肃:“日本鬼子又凶又狠又狡猾,既然是鬼子,起码已经坏的半个不是人了。我们必须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想他们,因为他们只会更坏,比大家能想到的还要坏。我们要团结起来,油泼不进,刀插不入,这样才不会给他们留下机会。”
好些人都来了兴趣,围着田蓝开始打听集体劳动是个什么章程。土地到底算谁的?
田蓝赶紧一一解释军垦农场的政策。有人听得直点头,有人忧心忡忡地摇头。
田蓝也不逼人家,只笑道:“我们既然是人民子弟兵,那做所有的决定都要我们大家伙儿点头。这方法好不好,到时候大家试了就知道了。别的我不敢保证,最起码,干活的人都安全。你们想啊,大家一起行动,就是日本鬼子搞突然袭击,我们抄家伙一块上,鬼子是不是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大家还没发话,刚从水里浮上来的人先接了口:“早该这样的,你们家要是死了人你们就知道了。”
站在岸上的人开口骂他,哪有这样瞎讲话的。
旁边的人就拽住骂人的人,朝他摇头,示意不要讲了。
田蓝看着魏阿大,心里也难受。
日本鬼子大扫荡的时候,那时候还是游击队的抗日军是狠狠地报复了鬼子,那就是那个时候打下了现在的江山。可是姚小凤他们,这个村除了逃出来的魏阿大,就没留下一个活口。
魏阿大拉着队伍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烧毁的村庄。姚小凤死了,身上光溜溜,身下全是血。日本鬼子糟蹋了她,还拿刀捅她肚子,她的肠子都跑出来了。
死的时候,该有多痛苦。
魏阿大当时就疯了。他带队打鬼子的时候特别的猛,敢拿着一把砍刀就和日本人拼刺刀。鬼子的刀刺进了他的胸口,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药堂的老中医给他用了好药,愣是把他这条命又给捡回来了。
他当时伤心的又要求死,还是女先生们给药堂送药的时候知道了这事,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他才杀死了多少鬼子?全村上下死了多少人?不一命偿一命,他有什么资格说死的事?
魏阿大这才活过来。或者更准确点讲,他已经是个活死人,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因为每时每刻,他都生活在懊悔中。他是民兵队长,如果当初他能够严格执行游击队的指令,让大家及时上山,也不至于落到被屠村的下场。
当时鬼子又不止扫荡了他们一个村。
其他几个村子就是从县城疏散下来的人呆的村子,安排的就很妥当,还让孩子在村口巡逻,见到鬼子的队伍要开进来了,就赶紧往回传消息。大家立刻上山,最后日本鬼子不仅没能杀到人,连啥好东西都没捞着,只能放火又烧了几间茅草屋。
芦苇荡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芦苇,山上也到处都是茅草。这样的泥巴房,烧了再重新盖一座就是了。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什么都不怕。
魏阿大强调:“我们不能再松松散散的了,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要是还不统一的行动,听抗日军的指挥,以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他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按道理来讲,他不应该跳进水里去找钢铁。虽然现在天气热,可骨头受过伤的人哪里能泡凉水?
但他却不讲究,最苦最累最危险的事,他这个民兵队长都是身先士卒。
原先骂他胡说八道的人也跟着叹气。其他之前担心自己的田会被人种坏了的农民,这会儿也不说反对的话了。
没错,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
你的田你自己种,回头鬼子杀了你全家,那你的田后面归谁?还不如一块儿种田。
田蓝这才摸出竹筒,赶紧喝了两口凉茶。这一通好说,她真是口干舌燥。
张先生在旁边一直听,始终没插话。这会儿看她喝完水,整个人缓过来了,他才开口:“你们说的这个种田的组织方式,有点儿像屯田,又有点儿像苏联的集体农庄。”
田蓝大大方方地承认:“对,我们就是结合了两者的特点,又加了点儿适应我们本地的改良。我们的目标就是扛起刀枪杀敌,抓起锄头种地。消灭鬼子和生产两不误。”
张先生连连点头:“这个思路很好,要打持久战就得这样。战争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全民皆兵,也得全民皆民,大家都不能放松生产。”
水里突然间冒出个人头,何大勇高兴地喊:“找到了,就在这边,拿绳子来,我绑好了你们往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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