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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冷毛巾盖上,蜂蜜糊上,男兵们都眼巴巴地看着王友志。他们的长官已经跟着女先生走了,现在除了王副队之外,他们也没其他人可以指望。
李啸天跟何大勇关系最好,这会儿就可怜兮兮地问:“王队,这能有用吗?”
王友志也烦得要死。他哪晓得?他见过的伤口成这样的又烧得稀里糊涂的,坟前草都长得老高了,就没一个能活下来的。
他手一挥,眼睛一瞪:“就这样,你要有招你也想个招。”
众人哑火了,这年代缺医少药,谁家没死个把兄弟姐妹那真是稀奇。他们要有好办法,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亲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算了算了,这都是命。当兵本来就是将脑袋憋在裤腰带上的活,生死由命。只不过他何大勇也打过两回鬼子了,最后却死的如此窝囊,实在是憋屈的慌。
得亏他现在烧糊涂了,要是他清醒地断了气,估计死了都能气活了。
当兵的见惯了生死,唏嘘一场,也就散开各做各的事。
比起被残酷生活逼得看淡生死的30年代人不同,无论田蓝还是陈立恒都无法接受一个小小的外伤刀口就能断了人一条性命的事实。
何大勇还这么年轻,他家中还有爹娘要奉养,他的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他还没看到日本鬼子被赶出去,他还没办法想象到真会有一个人人平等的新中国。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努力尝试。
回到山洞,田蓝抓几张钢笔就开始刷刷刷写字,陈立恒在旁边帮她校对。虽然他没办法背下来《□□宣言》,但大致内容他还是了然于心的。
在他看来,个别字句有偏差,无关紧要。反正《□□宣言》也是从国外翻译过来的。
一直到天擦黑,两人才算将整本的《□□宣言》整理完毕,还专门给它做了个封面。
陈立恒原本还想画上马克思跟恩格斯的头像。实在是时间急,山洞里的油灯照明又太够呛。他怕糟蹋的东西,只能自我安慰:“算了,也不是所有版本的《□□宣言》都有他们的头像,重要的是内容。”
时间不早了,田蓝直接赶人走:“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你注意观察他的体温,及时更换冰水,别让他烧糊涂了。我还得去拿黄挎包。”
陶八姑在外面喊:“田先生,包我给你拿来了。”
结果包递到田蓝手上,她惊讶得不行:“你这是又……”
“茜草染布得反复好些次,我看这颜色太淡了,就直接绣上去了。”陶八姑忐忑不安道,“是不是绣坏了?那我赶紧给拆了。”
田蓝立刻摆手:“不不不,很好,就这样吧。”
反正都是山寨货。人家的刺绣山寨版还比原先他们折腾出来的瞧着精致些。况且,也是为人民服务精神的体现啊。连线数不相识的同志,为了相同的事业走到一起,彼此帮助,怎么就不是为人民服务了呢?
田蓝直接将那本手写版的《□□宣言》塞进黄挎包,然后往芦苇竹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只丢下一句话:“我先睡了。”
周老师等人都惊讶不已,她什么时候会这么早睡觉?她不是一贯忙到月亮升得老高才肯躺下来休息吗?
唉,她肯定是累坏了。
看看她的脸,面颊消瘦,原本的满月面庞,现在都能瞧出颧骨来了。面色也不好看,山上没啥好吃的,难得有鸡蛋有腊肉,她也都是让别人先吃,说她们还在长身体。搞得她好像不是个18岁的姑娘一样。
周老师轻轻叹了口气,示意众人:“别吵她了,我们也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干活。”
田蓝还不知道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如此高大上,她不过是时不时就能进空间打牙祭,所以没那么馋吃的而已。
就像现在,她已经进入了梦乡,更确切点儿讲,是她进入了空间。
就是这一回,没啥吃的。
还是那家医院,空空荡荡。白花花的日光灯,雪白的墙。要是换了其他人看到同样的场景,十之七八会以为自己误入了恐怖片现场,毕竟医院也是恐怖片最爱选择的拍摄地点之一。
不过田蓝心中全无恐惧。她父母就是军医,她虽然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但对医院毫不陌生。况且,现在她最希望进入的地方,除了药店外就是医院啊。
医院更好,医院东西齐全,内用的,外敷的,挂水的药物都有。
田蓝不会给人挂水,她也没办法解释输液瓶和针头从何而来。于是她只能找各种内服药物,重点是口服消炎药。
她也搞不清楚抗病毒抗真菌和抗细菌有啥区别,索性每样都拿两盒,最后将个黄挎包塞得鼓鼓囊囊。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在自己衣服口袋里也塞两盒药时,外面突然间红灯闪烁,然后是推车的轱辘声和人奔跑的声音。她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前就突然间白光大炽,带到她忍不住闭眼又睁开眼,自己人还躺在山洞里。
田蓝赶紧起身,伸手一摸挎包。嘿,空间这回真大方,连地摊上的冒牌货都比不上的a货居然也带回了东西。
她抓起挎包,轻手蹑脚地走出山洞。
天上的月亮像被狗啃了几口,只有半张脸,月光朦胧的很。远处树影婆娑,山风阵阵,吹的人走路都要东摇西晃。
田蓝抬脚往男兵们住的山洞去,人还没走出完整的步子,旁边就蹿出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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