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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蓝招呼女学生们一块儿打扫废墟,将还没被完全烧毁的梁木拾掇出来,看后面能不能派上新的用场。
龚丽娜她们还失魂落魄着呢,叫田蓝连着喊了好几声,她们才猛然惊醒,慌慌张张地去干活。
能做事多好啊。
人一旦做起事来,就能忘却诸多痛苦。
田蓝暗自叹气。
人类要如何接受突破人类思想极限的残暴呢?
为了杀戮而杀戮的残忍。
她瞧见陈立恒从自己身旁走过,赶紧收敛心神,喊住人:“有个事情,我一早就有隐约的念头,但怀疑条件不充分,所以就没提。现在村民的家园被毁了,百废待兴。我想,也许这是一个时机。”
她认真道,“为了根据地的长远发展,改善大家的物质生活条件,增强我们的群众基础,我建议成立合作社。”
她伸手指着被村民陆续赶下山的猪和鸡鸭,示意陈立恒看,“这一次它们能够幸免于难,没让大家遭受更大的损失,是因为及时上了山。但是有更多的鸡鸭已经进了日本鬼子的肚。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缺乏统一的管理。”
陈立恒询问她的意思:“你想搞养殖合作社?”
田蓝点头:“没错,集体办养猪场,就在山上养猪。聚龙山这么多树这么多草,能够为猪提供充足的食物来源,减少添加饲料的消耗。而且猪在山上,通过猪圈和散养相结合的方式,也有利于我们堆肥。至于散养猪容易发生的寄生虫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在饲料里增加中草药进行防治。”
这事儿她不算完全异想天开,因为她有学动医的师姐毕业后搞的就是林下生态养猪。因为人脉广,销售渠道稳定,一般人想预定她家的猪还得排队。
陈立恒点点头,半点也不拖泥带水:“那我们就搞吧。”
他如此痛快,搞得田蓝都心虚了:“那这事得有完整的章程。养好了赚了钱,家家户户都分到了猪还好讲。这要是养不成,合作社赔了本,那就麻烦了。你也不能盲目迷信我,我自己没养过。”
陈立恒却信心十足:“我养过,我在部队养过,用的就是你说的方法。”
“啊?”
田蓝惊讶的不得了,到底谁先穿越的?这人怎么还跑在她前面?
陈立恒奇怪:“这不是你跟陆双双说的吗?合着你没养过,你就教人养猪?”
田蓝目瞪口呆。
她什么时候说过的?好吧,上辈子她就是个话痨,成天迫不及待地输出后人的成功经验。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没好为人之道到人家养猪。
陈立恒龇牙咧嘴,满脸一言难尽,最后只冒出一句话:“反正我养过了,大家都说猪肉还挺香。”
田蓝其实很想翻白眼。就那会儿三月不知肉味,真不知是因为吃不到,别说猪肉了,猪下水都是香的。
不过这事儿双方算是达成一致意见了。
趁着冬天农闲,大家把猪圈先修起来。待到开春天暖和了,再捞小猪上山好好养。挑选家庭条件差,人本分老实,没有多少田地可以耕种的人充当饲养员。到时候卖了猪给他分钱,杀了猪给他分肉。
田蓝又补充了一句:“要肯学习,同等条件下,以识字者为优先。”
陈立恒点头表示赞同:“这是个办法,要鼓励大家学习。”
虽然他对抗日战争的具体过程知之甚少,但他清楚地记得一点,党对根据地群众的文化学习从来没放松过。
人不学不知道,人不学难明理。只有学习,才能真正理解什么是公产主义。
这一点必须得记下来。
至于现在各家各户的猪,种猪和老母猪看主人意愿,是租还是以它们入股养猪合作社亦或者直接卖,都可以。
剩下的猪,不用说了,小雪腌菜,大雪腌肉,可以提前杀年猪了。
要是害怕日本鬼子再度扫荡,那就把腌好的肉都放山洞里风干。到时候派人统一看管。
田蓝想的还挺远。除了养猪场,她还想搞织布合作社。
“咱们山上的田改造好之后,我计划后面种棉花。有了棉花,我们就能自己纺纱织布,还能动员村里人加入到织布队伍中来。”
她想搞纺织合作社,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趁机提高妇女的家庭地位。
本地民风尚算淳朴,连族长这样有身份有地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儿都亲自下田干活。这意味着当地认可劳动致富的价值。
村里的女人们从合作社领了棉花织布,转手再卖给合作社,就能获得报酬,为家庭增加经济收入。
劳动人民有劳动人民朴实的想法,谁挣钱谁是这个家庭的经济支柱,他说话的嗓门都要比旁人大些。
陈立恒点头,认为纺织合作社可以搞。以后敌人的封锁会更严重,除了吃饭问题之外,他们也得想办法解决自己的衣服。
两人掰着手指头有一个算一个,一致认为除了养猪合作社和织布合作社之外,后面还可以搞手工业合作社和中草药合作社。
前者是利用当地盛产芦苇、荆条和柳树的特点,打芦苇席子,编织柳条荆条箩筐,可以自用也可以换钱。
后者则是在山上采草药,种草药,专门炮制草药,除了供自己需要之外,同样可以背去药铺换成钞票。
这事的意义可大了,既能为村民增加经济收入,满足根据地的生活需求,还可以为根据地的发展提供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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