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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说了排水的问题之后,又提到了增加肥料:“这边的泥土烂糟糟的,有机质虽然多,但不容易被庄稼吸收,得针对性地补充肥料。”
她仔细介绍了如何施肥的问题,听的连长一个劲儿地点头,还感慨不已:“这到底是专业啊,我们糊涂了半天,你一下子就讲透了。”
有大学生小声嘀咕了句:“就是个白专。”
田蓝做出疑惑的表情,眼睛盯着发话的人:“那你是说她懂还是不懂呢?白就是不懂的意思,白字先生白丁都是说人家没有。专又是精通,你这说人又精通又不精通的,到底想说啥?”
那大学生想要强调自己表达的是路线问题,可又被她绕进去了。的确,白确实有那么个意思呀。
田蓝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直接一个白眼翻上天,不客气道:“让你们帮着出主意呢,你们就站在这里发呆说风凉话吗?白吃了人家的饭,还真是白。”
大学生们都要气死了,他们也没免费吃。虽然大家出门的时候没带粮票没带钱,但都记着账呢,到时候是从他们的支出里扣的。
田蓝将熊孩子的精神进行到底,专门让人当场没脸:“这山上的东西跟山下的能是一个价吗?光把东西背上来,就花多少精力。占便宜就占便宜了,还非得在人面前吧唧嘴,不嫌丢脸啊。”
大姑娘小伙子们一个个深呼吸,反复告诫自己对面就是个小妹妹,请把硬起来的拳头放下去,省得人家说他们欺负小孩。
高卫东没好气道:“话都说完了,还让我们说什么?也没人问我们啊。”
田蓝冷笑:“我现在问你,你倒是能跟我说个门门道道出来啊。我问你们为什么其他地方在冷浸田里掺了沙子稻田就得到了明显的改良,但这里却失败了?”
连长来了兴趣:“对对对,这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们有兵,他们老家也有这种田,掺了沙子以后效果很好,当年就增产了100斤。”
学生们面面相觑,还有人试探着说:“是不是你们沙子没选对呀?沙子也分很多品种的。”
连长皱起了眉毛:“还是啥情况?就是普通的沙子,你们还当是金子呢。”
田蓝也跟着摇头:“沙子的性状虽然有讲究,但这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关键。想要研究问题,第一件事情就是请蹲下身弯下腰,别背着手光看。你孙悟空在世火眼金睛嚒,一眼能瞧出什么来呀。你们的手有没有伸进稻田里试探一下水温,摸一摸泥土到底是什么性状啊?屁事都不干,光在这儿夸夸其谈。我都搞不明白了,到底谁给了你们勇气,张嘴就来的还挺理所当然。”
郭秘书在旁边听着,都觉得田蓝是在针对这群大学生。当然,他能够理解初中生那点儿暗搓搓的嫉妒心理。
不过为了防止两边又吵起来,他主动将问题抛回头:“那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呀?我也觉得挺奇怪的。”
田蓝却不直接给答案,非要大学生们自己动手实践:“你们往下挖,挖完之后仔细观察泥土的性状,然后再告诉我答案。”
连长赶紧喊停:“这可不能挖,我们插了秧的。”
田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你这一片秧都死了,除了等着烂掉,也没啥出路了。还不如现在就搞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为下一步处理打好基础。”
烂泥田都泡在水里,挖起来倒不费劲。
高卫东带头跳下去,挖了足有半人深,才瞪眼睛没好气地看田蓝:“还要挖吗?”
田蓝可没好脸色:“不会自己看啊,看看自己挖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哎哟,这土味道可真不好闻,大家捏着鼻子凑上前,仔细观察。这回他们倒学聪明了,没有光看,而是上手摸。
别说初中生说话虽然难听,但人家两年地的确好像没有白种,居然还真叫她说准了,这土的确有问题。
沙子掺进去之所以没发挥作用是它根本就发挥不了作用了,它根本没混在泥巴里头,而是全都沉在了泥土的底部。
这是想想也正常。泥水密度小,沙子密度大。虽然它们搅和在一起,但在重力作用下,沙子就渐渐下沉,最后形成上土下沙的结构。秧苗又扎不了那么深的根,所以沙子派不上任何用场。
连长和战士也恍然大悟,的确,他们白忙活了一场,沙子就没在表层泥里呆着。
那要怎么才能够将沙跟土真正混在一起呢?
士兵振振有词:“我很肯定我们老家就是用沙子跟土混在一起的,确实有效果。”
田蓝笑道:“听你的口音是湖南人吧?我印象当中你们那边有种积肥的方式叫氹肥,就是把沙跟牛栏粪先混在一起沤肥。你们用这个方法试试看,看是不是土和沙能够混合好。除此之外,入冬前就掺沙子效果要比开春后再掺杂强。”
连长回头就瞪了眼战士:“你个二道贩子,说方法都说不全。”
可怜的士兵委屈极了:“咱们山上不是没牛粪吗?那只能先凑合着用呗。”
连长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颈上,气得七窍生烟:“还跟我凑合,你看都凑合成啥样了,今年的稻子绝收了。”
他把话说的这么重,其实很期待在场的人能够说一声“也不至于”。
可惜的是,田蓝居然点点头:“这会儿确实晚了,稻子的确长不了,只能等下一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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