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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王老师有个想法:“可不可以用塑料泡沫?我在想,既然种子要生根发芽,浮床肯定是有孔的。如果使用塑料泡沫的话,我们直接用相同距离的铁签子烫出洞来,那么就能保证水稻生长的间距是相等的。”
田蓝傻眼了:“有塑料泡沫吗?”
能用泡沫当然方便,可是这个时代国内真的有泡沫吗?
王老师笑了笑:“有,是前年上海产的。刚好我们这边有一批,本来是准备用在工厂里的,但是后面情况有点复杂,就没派上用场。”
田蓝才不关心具体是怎么个复杂法,她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那我们赶紧用上吧。有这个帮忙的话,我们的速度可以提高不少。”
王老师笑道:“做浮床不用担心,只要有标准就好。我们这边也有知青,是自愿留下来参加农垦工作的,他们可以帮忙一块儿制作浮床。”
田蓝惊讶:“自愿留下?”
王老师笑着点头:“就是今年过年前,中央不是下达命令,要求所有串联的学生就地留下参加劳动生产,不要再到处走动了嚒。刚好农场正在围湖造田,他们就一起下水干活了。后来三月份部队外出参加三支两军工作,造田的任务暂停,他们也没走。目前他们可以过来帮忙。”
田蓝听了挺惊讶的,按照王老师的说法,看样子围湖造田这个事还得部队在前面打头阵,民工以及知青得跟在后面做。
看来,冲锋陷阵的事情还真是人民解放军冲在前面。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
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在部队回来之前,农场应该不会利用农闲的时间提前开展围垦计划。
她高兴地点头:“那太好了,我就怕没人手呢。不过,王老师,他们干活怎么样啊?”
说实在的,在西大滩的日子,她已经被卫兵们吵的头痛。她现在缺乏小伙伴的强有力支持,实在没精力去伺候改造这帮祖宗。
王老师笑了起来,颇为感慨的模样:“很能吃苦。去年冬天那么冷,又是风又是雪的,天寒地冻,我们都感觉吃不消。这帮大学生跟在解放军后面,破冰淌水挖泥筑渠,谁都不叫苦。他们说,他们一定会按照伟大领袖的指示,做最坚定的社会主义建设者。”
田蓝一时默然,那些□□皮鞭抽向人的卫兵是他们。那些在冰天雪地里破冰干活的人也是他们。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那到底是橘子还是枳呢?恐怕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吧。
田蓝最终还是笑着点头:“那就好,后面还得请他们多帮忙呢。”
这种田有的有水还得有肥。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水稻种在水面上是不愁水的问题了,但是肥料从何而来?单靠吸收湖泊里的营养吗?那不太现实。
搁在半个世纪后,水体富营养化严重,不用专门安排肥料,水面种庄稼就有净化水质的作用。
但是现在水体相对清澈,田蓝还得给稻子们安排其他营养。
什么营养?当然是生物菌肥啦。这个是土生土长的有机肥料,就是溶解在水里面,也不用担心会污染了湖泊,实在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趟田蓝从大西北逃出来,自然没带出她的EM菌种。这两天空间也没表示,她只好自力更生,直接上山去挖土著菌。
王老师也在研究5406菌,对于她的土著菌概念到能够接受,还跟她一块儿上山去挖腐殖质。
两人一大早就往山上跑,趁着太阳不大好,快点干活。不然五月天的太阳也叫人吃不消。
田蓝挖了一麻袋的腐殖质,站起身要抹额头上的汗时,就看见山脚下一大堆人马,挨个排着在田埂上走。其中打头的那位手上捧着个相框。
她随口冒了句:“这是谁家办丧事吗?”
王老师也眯着眼睛看过去,然后就变了脸色,低声训斥道:“不要胡说八道,这是我们伟大的领袖。”
田蓝这会儿也隐隐约约看出轮廓来了,顿时目瞪口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向伟大领袖请示。”王老师替她找借口,“我们这边的习惯跟宁甘地区不太一样。大家都是捧着领袖的画像到田里头干活去的。”
田蓝赶紧接话:“我们那边还真不这样,因为领袖就在我们心中啊,不用特别捧着画像才想起来。而且那边习惯跟这边不同,这个捧着画像走在当地老乡那儿就是人走了以后才会做的事。我们会觉得不恭敬的。”
王老师干巴巴地回答:“是啊,这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各地的习惯还真是不一样。”
不然他们能说什么呢?哪儿的规矩都是人死了以后才会捧着画像,大家跟着送葬去。捧画像的人都是有讲究的。
也不知道哪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想出这种招来,真是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
怎么没人觉得这才是正经的现行反革.命呢?
田蓝暗自在心中摇头,跟王老师一块儿将挖好的腐植质挑下了山。后面她们得利用这些和麦草以及禽畜粪便一块儿堆肥,制作生物肥料。
因为下山的路不好走,他们选的道跟来时的不同。所以走到山脚下时,他们就来到了田埂上。
田蓝扫了眼地里的庄稼,难以置信:“今年遭灾了吗?怎么小麦都长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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