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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没办法,只能两个人抬一副箩筐,好把土运出去。
但这么一来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就是女知青力气小,抬不动箩筐。之前挖土的时候,大家还能男女搭配,互相帮忙完成。现在抬箩筐,两边必须得是差不多的身高和力气,不然瘦小无力的那边反而吃劲更大。
男知青们挠头,替女同胞们犯愁。
先前女同志主动分土豆给他们吃的情谊他们都记着呢。还有农场发下来的没扣子破了洞的衣服,也是女知青揽过去帮他们收拾好的。为了叫他们不至于敞怀,还有女同志把自己带来的衣服上的扣子拆下给他们缝上。
凡事都是有来有往,他们有难处,女同志都尽力帮忙。现在女生力气小,扛不动沙土,他们也不能置身事外。
“你们少抬点土吧。”冯祥生出主意,“我们多抬点,动作快点,也就能赶上了。”
“不行。”剪着运动头的徐文秀认真道,“不能每次我们都躲在你们后面。男女平等,我们干活也不能落后。”
话是这么说,可女同志的体力天生没办法跟男同志比啊。抬不动就是抬不动,还能怎么样?
“我们加班做,早上提前一个小时,晚上延后收工两个小时。”她建议姐妹们,“这样一天多出三个小时,我们就不会比别人差了。”
田蓝赶紧喊停:“我们还是想个其他办法吧。”
妈呀,开啥玩笑。这抬土的工作有多要命,她才抬了一天,穿着厚军装的肩膀就磨破了皮。要是再加班三小时,饶是这些天她有空间的大餐补充体力也吃不消。更何况这些天天土豆当家都见不到油花的花季少女。
大家下意识将目光转移到田蓝身上。上次她想的那个做掠子收割谷子的方法就很好,他们超前超量完成任务了哩。
田蓝下意识想要咽唾沫。小伙伴们的期待值太高,她有点亚历山大。
她硬着头皮道:“有个办法我不知道可不可行。就是学校搬教室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独立拿桌椅跑来跑去就很累。但是所有人排成一条队,像是接鼓传花一样将桌子依次运送到下一个人手上,大家就都蛮轻松,而且桌椅也搬运的特别快。”
知青都是说干就干的个性,她话一出,戴金霞就试验此事的可行性。
不行,抬不动的箩筐更加搬不动,两手手拎着箩筐的边缘根本抬不起来呢。
徐文秀给出主意:“要不,我们在箩筐下面垫上滚木,然后推着走。”
但如此一来又有两个难题,一是滚木上哪里找,木头不同于柳条,不能随便动的。二是路本身就坑坑洼洼,滚木垫上去,合适的落脚点都不好找。
有位戴眼镜的男知青茫然地看大家:“既然太重拎不动,那少放点土不就行了吗?反正大家站在原地不动,就从左边挪到右边而已。别说箩筐,就是簸箕都行。”
好吧,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就这么办了!
宁甘农场的老职工又看了回西洋景,先前憋足了劲儿不惜力气挖水沟的知青们这回像是累到了,居然半箩筐半箩筐地往外面运土。
哎哟,真不是他们老人爱讲嘴啊,这群新兵蛋子用的竟然还是最小号的箩筐。看得老职工真是急死了,像他们这样挑土,那得运到猴年马月啊。更绝的是,这些城里来的学生娃居然连担子都不挑,直接站成两排,两个人从左挪到右,一个个接龙,愣是将装了土的箩筐就这样运到了百米远之外。
就凭着这手,他们运送土石的速度愣是不比老职工慢。
农场的人都惊呆了,这样娃娃干个活还真是跟变把戏一样。只高连长摇头:“肩膀不压不成气候,现在玩这种小聪明,我看他们修渠筑坝抬土怎么办。”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力气活。筑坝的时候,用的是大箩筐抬土。两人分一根扁担,从下面装满带水的沙子,堆得跟杂粮大馒头一样,一口气抬到五六米高的渠摆上。这过程里别说换手了,但凡松一口气,抬土的人都会连人带担子摔下去,轻则伤筋动骨,搞不好小命都能交代在这里。
高连长虽然天天对自己手下的兵黑着脸,但他还是再三再四跟大家强调挑担子的技巧,最关键的就是一定不能泄了气。
他跟另一位老职工示范给大家看,抬了满满一大箩筐沙土。起身的时候,大家就听“嘎巴”一声,充当扁担的木头竟然直接折断了。
即便这样,高连长也没放弃。在换了一根扁担之后,他和后勤的军政干部一道将这足有三百斤重的沙土挑上了渠摆。他们每往上走一步,知青们的心就跟着缩一下。大家都担心已经压成U形的扁担会中途断掉。等到箩筐微微地落在足有两层楼高的渠摆上时,所有人都大声鼓掌叫好。
高连长朝大家摆摆手,然后认真地和知青们分享心得:“沉住气,一步步来,力气都是越练越大的。”
知青们用力点头,然后第二天他们就推着独轮车出现在大坝底下。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不是一再告诉自己他们就是群不懂事的学生娃娃,高连长能当场破口大骂。
当农场职工蠢吗,大家不晓得车子推东西要比人挑担子轻松?那不是因为上渠摆的路陡峭又凹凸不平,人推着车子一个不小心就连人带车跌下去嚒。
田蓝还是那副严肃又活泼的模样:“报告连长,请让我们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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