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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镜渊没说话。他从来没见过楚熹年皱眉生气的样子,如今见他眉头紧蹙,不免多看了几眼,苍白失了血色的唇无声蠕动:“……回去再告诉你。”
谢镜渊心想,原来楚熹年也有不知道的事。
羌族勇士虽然善战,可到底寡不敌众,不消片刻便被禁军制服了。木察哈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后悔自己为何要带这么几个蠢货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请罪。
“请陛下宽恕,请陛下宽恕……”
燕帝却不欲再听,拂袖愤然离席。周温臣命禁军将羌族人软禁起来,等陛下气消再做处置,迈出大殿前,不着痕迹看了眼谢镜渊,这才离去。
太子一直关注着他们,见谢镜渊受伤,皱眉上前:“伤势严重吗?”
谢镜渊神情不变,甚至勾唇笑了笑:“死不了,今日亲眼见秦道炎跌落尘泥,被人刺上一剑又何妨。”
太子见他没事,微松一口气,对楚熹年道:“尽快带他回府找人医治吧,宫中的太医靠不住。”
楚熹年嗯了一声,带着谢镜渊快速出宫回府了。一路上九庸将马车驾驶得飞快,谢镜渊伤势受到颠簸,血已然有些开始止不住了,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袖。
“将军……”
楚熹年紧紧抱着他,紧捂着谢镜渊的伤口,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
谢镜渊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声音沙哑的嗯了一声:“死不了……”
万济邈收到消息赶来将军府时,瞧见谢镜渊的伤势顿觉麻烦,不免又要骂骂咧咧一番。他替谢镜渊缝好伤口,又上了药缠上纱布,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气急败坏:“日后再遇上这种事,莫要来找老夫!”
谢镜渊半身赤luo的躺在床上,右臂缠着纱布。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闻言嗤笑出声:“不找就不找。”
他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万济邈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摔门离去了。
楚熹年拧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替谢镜渊擦拭身上残余的血痕,声音低沉:“将军可知医者不能得罪?”
方才谢镜渊处理伤势,忙乱之间面具也不知掉到了哪儿去。直到楚熹年离得近了,这才从对方浅色的瞳孔中清楚看见自己的模样。
谢镜渊下意识偏头,情绪有些暴躁,声音阴鸷道:“我的面具呢?”
楚熹年静静看着他,没有动作。
谢镜渊干脆自己找。他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动作间牵扯到伤势,面色又白了几分。他皱眉环视一圈,这才发现面具掉落在了枕边,然而刚刚捡起,侧脸却陡然覆上了一片温热——
楚熹年倾身靠近,直接吻住了谢镜渊伤痕遍布的右脸。温热的唇缓慢下移,落在眼睛上,脸颊上,最后是唇边,全了昨夜的未尽之事。缠绵又暧昧。
“……”
谢镜渊眼睑一颤,手里的面具从指尖悄然滑落,轱辘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66章 心意
楚熹年从来没有亲过别人, 但有些事好似就是无师自通的,不需要学,也不需要教。他双手落在谢镜渊腰间, 而后缓缓收紧, 将人拥入怀中。在谢镜渊右脸落下密密切切炙热的吻, 将那些陈年旧伤一一吻遍。
谢镜渊感受着脸颊细密的轻痒, 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心底却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恐慌。他一把攥住楚熹年的肩膀,皱眉冷声问道:“你做什么——”
对方明明昨日还避之不及,为何今日就变了态度。楚熹年若用这种事来戏耍他,也未免太过让人心寒。
楚熹年很少直来直去, 这是性格弊端。他睨着谢镜渊近在咫尺的眉眼,呼吸交融织成一片细密的网, 将人牢牢捕获,声音低沉的反问:“将军觉得我在做什么?”
他攥紧了谢镜渊未受伤的那只手,紧贴在自己的心脏处,掌下是有力的跳动。楚熹年静默一瞬,才出声道:“我将这块肉剜给将军可好?”
他说:“我将这块肉,剜给将军……”
谢镜渊闻言指尖倏的攥紧, 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然而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陡然被人抵在床前吻住了。
“唔……”
谢镜渊没料到他的动作, 闷哼一声。楚熹年这个衣冠禽兽, 平日瞧着人模狗样, 私下原来却是这副情景。
只是自己的心肠为何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吗……
感受着楚熹年深切缠绵的吻,谢镜渊控制不住的颤了颤睫毛。他想推开对方,浑身力气却又好似被人抽空, 指尖攥紧, 陷入天人交战的境界。最后不知何时倒入床榻, 视线陡然昏暗起来。
楚熹年撑在谢镜渊身体上方,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口。紧贴着耳畔,一字一句低语道:“我昨日有些事没想明白,现如今终于想明白了……将军呢?”
他浅色的瞳仁清晰倒映出谢镜渊的模样,如此认真,如此细致。
谢镜渊闻言胸膛起伏了一瞬,说不清为什么,心间忽然有一种又涨又酸的感觉。他躺在楚熹年身下,哑声问道:“你想明白了什么?”
楚熹年反问:“将军不懂?”
谢镜渊懂,可他想听楚熹年亲口说:“我不懂。”
“……”
楚熹年喉结动了动,语焉不详:“将军日后不必再疑心我是晋王派来的奸细。”
谢镜渊目光紧盯着他:“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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