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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瞧了瞧桌上摆着的杯盏,虽只是日常用的,但能送到他宫里,必然都是上上之品,往日用着倒没什么,今儿却觉得不大合适。
葡萄美酒夜光杯,咱们没有夜光杯,但琉璃杯却是尽有的。说着就叫人去拿琉璃盏来。
不一会儿宫人拿着杯子回来,二人对饮几杯,八阿哥才打趣道:方才六哥说葡萄酒美容养颜,弟弟倒没想到,六哥竟如此爱护容貌。
胤祚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气:你日日在屋子里做翻译,哪能知道我的苦啊?我时常得出宫,又要给宫人义诊、又要去栖流所,时不时还要上战场,真真是风吹日晒,脸一天比一天黑,一天比一天糙,再不仔细些,你六嫂就不喜欢我了。
八阿哥:
胤祚理直气壮:你别不信啊,你瞧五哥整日在田里侍弄庄稼,如今那脸还能看吗?我好歹也是个美男子,这么好的条件,浪费了可不好!
八阿哥:
八阿哥无语片刻,又忍不住羡慕道:六哥和六嫂感情真好,真叫弟弟羡慕。
胤祚瞧着他脸色,笑道:怎么,你和八弟妹闹别扭了?
若只是闹别扭就好了。八阿哥闷了一口酒,把八福晋插手薛家之事的事说了,往日只知她性子跋扈,想着罚她禁足抄经,磨一磨便该好一些了,谁知她竟如此大胆,为了点子银子就敢插手朝政,帮那薛家脱罪!要不是她刚进门,还没什么根基,只怕我都不能这么快发现。
胤祚这才知道薛家的事后头还有这么多道道,一时不知该是什么反应。
高兴有一些,至少犯事的是八福晋,而不是八阿哥,胤祚很是松了口气。虽然夫妻一体,这次薛家的事八阿哥定是脱不了身了,但八阿哥自己想争储,和八福晋瞒着他做下此事,差距还是很大的。
胤祚也不觉得八阿哥会撒谎,实际上这才符合胤祚对八阿哥此人的认知,之前怀疑他,是基于对历史的认识,在出现变数时便忍不住往那边想,但抛开历史的影响,只他认识的这个八阿哥,胤祚不觉得他会争储。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胤祚又忍不住同情八阿哥,遇上这么个福晋,他也真是倒了血霉了。打从指婚开始就没消停过,惹得事一桩比一桩厉害,也算是个能耐人了。
他拍了拍八阿哥肩膀,问: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我作戏吓了她一回,又罚了禁足,应该能消停几个月,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只怕她改不了,日后闯下更大的祸端。
胤祚摸着下巴,其实他觉得和离就挺好的,趁着成亲时日短,感情还不深,也没有孩子,一拍两散各自安好。要是八阿哥担心郭络罗氏回了安亲王府受磋磨,大可以求康熙给郭络罗氏赐婚再嫁,反正满洲民风开放,妇女再嫁也稀松平常。
明摆着的例子就是隆科多已经归宁的原配赫舍里氏,当初隆科多纵容小妾凌虐发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位赫舍里氏因着过于悲惨的经历饱受同情,后来接受胤祚的手术,经过漫长的复健,如今双手双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然不能和正常人相比,但若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她手脚上有伤。要知道她曾经可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只能躺在床上,形同废人啊!
或许她的经历太过传奇,如今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因此哪怕已经成过亲,还生了一个儿子,上门提亲的人也络绎不绝,且有些条件还很不错。只是与隆科多失败的婚姻给赫舍里氏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也有顾念儿子的缘故,赫舍里氏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罢了。
自然了,郭络罗氏与赫舍里氏还是不一样的。一则名声不同,赫舍里氏无奈归宁,错在隆科多和李四儿,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而是被奸夫□□欺辱的可怜人罢了;而郭络罗氏性子嚣张已是出了名的,又背着不祥的名声,况且若是从皇室和离,便是不说大家也知道必然是犯了忌讳,再加上到底曾是八阿哥的福晋,一般人都不会自讨没趣求娶她。但若八阿哥求了康熙赐婚又不一样了。若实在不愿意,送郭络罗氏去寺庙祈福也是行的,总比现在要强些。
夫妻并不是工作伙伴,是要在一起相处一辈子的,八阿哥与郭络罗氏性格迥异,勉强在一起,也只是同床异梦,双方都痛苦罢了。
但胤祚也能理解八阿哥的想法,若不是情非得已,谁愿意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狠手呢?八阿哥和胤祚又不一样,胤祚多少带着些后世思维,在他看来,若能找到对的人,和离不过经历一时痛苦,没什么大不了。但对八阿哥来说,若非实在不能忍,是不愿意和离的吧?况且他未必没有幻想,想着八福晋能改好呢。
胤祚举杯安慰:八弟妹只是一时糊涂罢了,定能改好的。
八阿哥和他碰杯,苦笑道:叫六哥看笑话了。
胤祚摆摆手:自家兄弟,不说这些。
八阿哥点头,又道:这回只怕大哥也要怪我。
胤祚笑道:这就更是胡说了,你养在惠额娘膝下,大哥打小看着你长大的,还能不了解你么?
六哥说得是,大哥也就罢了,只怕其他兄弟要多心,总得有个法子。八阿哥若有所思,只是他不肯说,胤祚也不再追问,只是陪着他喝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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