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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祚认真给康熙按摩,香炉里点着安神香,不一会儿康熙便觉得舒坦多了,含笑道:方才在外头和杜棱郡王说话?
是,他见着将士们按摩了,出于好奇问问儿臣,胤祚想了想问,咱们还要走好些日子呢,是不是也该把这法子教给蒙古?
康熙闻言笑了笑,低声道:该教,但不是现在。
胤祚:?
胤祚没明白康熙的意思,只是没等他再问,康熙就睡了过去,只能咽下要问的话。
他又等了一会儿,给康熙按完一组穴位才松手,示意梁九功按时叫醒康熙,这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行军是大事,康熙便是君王,顶天了也就是能有个帐篷,舒舒坦坦休息一会儿,但要睡个饱觉却是不能够的,前后一刻钟功夫,梁九功叫醒康熙,大军这就又该走了。
就这么走了几天,杜棱郡王终究察觉到不对。头一两天还不显,到了后头他便一天比一天疲惫,而康熙还是精神奕奕。
若只康熙一个也就罢了,到底是君王,有太医悉心调养,精神好也理所应当,但随行的皇子大臣都是如此,再看那将领士兵也都没什么疲色,而他引以为傲的蒙古勇士确实没喊累,但和清兵比起来却显得灰头土脸,精气神差了一截。
杜棱郡王对自己手下的兵很了解,他们如今的状态是正常的,行军好几天了,哪还能和第一天一样精神饱满?萎靡些才是正常的!偏偏清军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猛地一瞧,还以为赶了许多天路的是蒙军,而清军是原地修整等待的那一波呢。
奇了怪了。
满清入关已久,体会了中原繁华,也少不得被分去许多精力。撇开那些沉迷花花世界耽于享乐的纨绔不提,便是上进的,在演武场上练出来的,论起力气和勇猛也不如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在马背和草原上长起来的蒙古士兵。
这些年战事不少,蒙古和清军并肩作战的时候多了,向来蒙古军队状态都要更胜一筹,只是毕竟人少,许多部落加起来才能有几万人,整体无法和清军匹敌罢了。
今儿却是怪了,竟是输给清军了。
杜棱郡王和其他亲王面面相觑,他们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里面必有什么关窍。然而想来想去,并没有觉得清军和从前有什么不同,除了每天午饭和睡前要互相按一按。
是了!
六贝勒说那是按摩,可以缓解疲劳,难不成竟是真的?
杜棱郡王回想着清军按摩的动作,自己摸索着在手和脖子上按来按去,旁边的卓礼克图亲王皱眉:你干什么,身子不舒坦就找太医。
杜棱郡王尴尬一笑:没事,没事!
话虽如此,他还是在身上按来按去,且因为胖,按脖子时不由扭来扭去,非常不忍直视。
卓礼克图亲王:
卓礼克图亲王看了前头的御辇一眼,低声提醒:皇上就在前面,你注意着些。
杜棱郡王讪讪收回手,好在他按的时间已经不短,清军每次按摩不过一刻钟左右,方才他按了可不止一刻钟。然而他感受了一下,只觉得一点用都没有,该怎么累还是怎么累,且因着方才动作过大扭了胳膊,更不舒坦了。
杜棱郡王看了胤祚一眼,所以六贝勒是在哄他对吧?
六贝勒又不是没有前科!
杜棱郡王想起几年前那桩旧事。
当初他为儿子噶尔臧求娶三公主,皇上也有意许婚,眼瞧着就要定下了,噶尔臧竟疯了似的跑到皇上面前,求皇上为他和娜仁赐婚。
不夸张的说,杜棱郡王当时距离被吓死就只差一线,生怕康熙发怒,把喀喇沁一锅端了,好在康熙仁厚,并没有过分追究,自然,杜棱郡王也付出了极大代价,以至于此后数年,他都有心理阴影,轻易不敢扯谎了。
不过杜棱郡王当初回过神就觉得奇怪,明明他已经把噶尔臧哄好了,父子二人达成共识:为前程和部落打算,先娶公主为正妻,日后再纳娜仁为侧室,噶尔臧一直挺配合,之前从没出过岔子,怎的突然就改变了心意,非要求娶娜仁,还闹到了康熙面前,以至于毫无转圜余地呢?
杜棱郡王起了疑心,就细细套噶尔臧的话。他原猜着是娜仁撺掇的噶尔臧,为的便是嫡福晋之位,还想着引噶尔臧见识一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没想到话是套出来了,主使的却是六贝勒!
杜棱郡王缩还来不及,哪敢找六贝勒的麻烦,连记仇都不敢,时间长了便慢慢忘了。直到现在自觉被骗,才又恍惚想起这件事。
六贝勒多坏啊!当初小小年纪就哄得噶尔臧找不到北,如今再来哄他有什么稀奇的?
杜棱郡王自觉受骗,也不敢说出口,默默气闷一会儿就把此事抛到脑后。
但其他亲王郡王却上了心,前两天杜棱郡王问胤祚的时候周围人不少,有好几个都听见了。他们可不觉得胤祚在说谎,一则没有必要,再说清军的状态大家都能看到,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当时没吭声,是因为蒙古士兵瞧着也不错,但如今差距这么大,蒙古亲王们便坐不住了,有人去求了康熙,请把这按摩方法也教给他们。
康熙当即就应了下来,叫人传话给胤祚。
胤祚恍然,难怪康熙当时说时候未到,原是料到了会有这一出。蒙古亲王主动相求,当然比康熙主动教他们要好,皇恩不皇恩暂且不说,只说他们之前没见到效果,贸然告知人家只怕并不相信,哪怕碍于康熙叫士兵用了,也难以察觉其中好处。倒不如先叫他们瞧见实实在在的差距,然后主动来求,康熙再顺水推舟,既得了蒙古亲王的感激,又能叫这按摩方法受到重视,岂非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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