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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那一天北京下了暴雨。
北京的航班大面积延误,阿西陪白宴蹲在候机厅打游戏,座位对面是三块巨幅奢侈品新年广告。
“这人忒眼熟了。”阿西趁着角色死亡的时间跟白宴吐槽,“为什么穿一身牡丹花在身上呢?”
白宴抬起眼睛,懒懒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广告牌,转了个方向继续打游戏。
“白,你认识他对吧!”阿西冷不丁问。
白宴摁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顿,反问:“谁啊?”
“这个随心所欲。”阿西指着广告上被放大了的随祎,“我寻思这人你铁定认识。”
“嗯。”白宴没回头,含糊地应了声,低着头专注输出,操控着小人把阿西丢在敌人面前。
“我靠!”阿西的屏幕迅速灰了,“怎么回事儿啊!签合同那天,我看你挺不得劲的。”
白宴没理他,过了一会又把手机摁熄了,蹲在原地发呆。
“得,我不问了。”阿西很仗义地也挂了机,看着白宴丧气得不太明显的脸,“要不先看看流程?”
白宴点点头,从包里捞了半天摸出一本裹了塑料皮的台本,页角已经卷边,角落里标了几个字:个人选手。
“我瞅瞅。”阿西把头挨着他,一字一句念了起来,“Only2019将分为四轮,每轮比赛平台vip用户均可指定仅限一位选手每日进行点赞投票?啥玩意啊?还要进北方TV投票呢?”
白宴蹲在一边不为所动,只觉得脚好像有点麻。
“我看看啊!”阿西看了他一眼,继续读:“一月三十号,100进60……二月十五号,60进35……这你应该一月三十号就能结束吧?你回来我们一起过年,这节目安排太好了!太棒了我觉得!”
“我谢谢你。”白宴面无表情地说。
“最终出道以决赛轮粉丝投票为准,第一名成员可作为only出道,享受明日北极星计划,出道同年三部电影拍摄,一部电视剧和五家一线代言。”阿西停了下来,扭头看白宴:“要不咱们争取下第一名呗?”
“……”白宴白了他一眼。
候机厅里忽然急促地响起登机提示,周围的人流渐渐流动起来,两人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了一下,阿西摸出手机看时间,又不慌不忙地放回去:“没到我们,看完吧!”
白宴顺着台本看下去:请每位选手在进入基地前拍摄以下短视频。
“咋还有东西要拍?”阿西把台本拖到自己眼前:“请选手拖着行李箱对镜头说出‘请让我成为你的唯一吧!’”
阿西带着东北味的口号让他一阵恶寒,鸡皮疙瘩从手上冒出来。
“请让我成为你的唯一吧。”白宴还是穿着签约时候的那件黑色棉衣,对着手机镜头恹恹地说。
手机拍摄效果不佳,有一半的时间他的脸都隐在晦暗里,导演组的工作人员也皱起眉头,从监视器里抬起头问:“各位导师,请对这位选手写下初印象吧。”
导师台上的三个人表情各异,一时间没人开口。
“我觉得他是不是有点累?”舞蹈导师没忍住开口:“看起来超级不情愿诶?我能给他写‘好好休息’吗?”
执行导演笑了笑,说:“可以的,安妮老师。”
随祎在走神,另一个说唱导师脸色也有点不太好,执行导演犹豫了一会,还是说:“CD老师,你想对这位选手说什么呢?”
CD表情变了几番,扯了扯自己抹了油的脏辫,犹豫开口:“这个选手好像比我大很多捏,可能不太适合说唱。”
“额,好的。”执行导演把目光移向随祎,“随老师呢?”
随祎的思绪被拖回来,心里酸胀得不行,白宴看起来确实很累,那件黑色的杂牌棉服看起来也四处漏风,拍视频的地方很嘈杂,背后人来人往,好像在很匆忙地赶路。
“随老师?”执行导演又喊他。
随祎几乎是逼迫自己平复下来,对她说:“我,我也跟安妮一样吧,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执行导演愣了愣。
录制间铺满了厚实柔软的地毯,导演组的人来来往往轻悄悄地踩在上面,只有拍摄设备和取暖器的工作声,没等她再说话,陈小龙的声音透过喇叭传了进来:“A组注意!初舞台二十分钟后开始第一次录制!各个部门收到收到回复!”
“收到。”执行导演训练有素地喊。
演播厅里观众席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白宴套了一件米色的卫衣混在一群刚成年的小孩群里,垂着头偷懒,刚打了个哈欠,边上有只手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过头,看见签约那天和阿西搭话的男孩,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欣喜地看着他:“哥,你还记得我吗!我也是个人练习生。”
“啊,记得。”白宴对他的热情有些莫名其妙。
“终于有个认识的了!感恩!”男孩贴着白宴坐了下来,把自己的名牌给摆正,“我叫高斯嘉!”
白宴看了看他的名牌,顺手把腰间的名牌给压扁了:“我叫白宴。”
“我知道你,白哥!”高斯嘉一脸正经坦白,“我那天看见你名字了,还上网搜你了,有营销号发你的照片。”
“哦。”录制开始了一个多小时,导师席上还是空空的,白宴莫名有些倦,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场务从台阶下面爬上来,给每个选手发气氛道具,一个北方TV的硬质手卡,一个冠名商的柠檬公仔,还有一瓶冠名商新年主推的柠檬酸奶,白宴把公仔塞在腰后边,闭上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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