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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忌讳女子干政,春典一过,她更是不敢轻易再提朝事。咱们届时软硬兼施,不愁没空子能钻。”
“那好。”梁大公子想了想,“我找机会也告知长姐一声,让她在宫中多盯着点重华公主。”
国丈赞同地点头。
就算退一万步讲,宇文笙真的要拿这件事和整个梁家对着干,将他二人分开逐个击破,也比现在的处境好应对得多。
不过,到底怎样才能让公主和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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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登门拜访时,拎了些彭县特产的鲜虾,因担心天气炎热坏了品相,沿途换水又添冰,送到公主府上还活蹦乱跳的。
商音接了礼,叫今秋拿去厨下收拾,一面笑道:“都说让你不用麻烦,你从县里来本就不方便,带着这些个鲜货岂不是更影响赶路了?天儿这么热。”
杨秀擦着汗,忙说不要紧,旁边已有婢女端来冰镇酸梅汤给他解渴。
他在彭县担任知县一职已有四个月,比起初入重华府时的拘谨畏缩,眼下瞧着落落大方了不少。想当日给商音带点茶叶都掏空了积蓄,现在手头宽裕许多,就连送几筐活虾也绰绰有余。
商音问他近况如何:“知县做得还顺利吗?”
“托殿下的福,算是渐入佳境了。”他坐在下首放下冰凉的梅子汤,应答自如,“前月处理了几桩积压的公案,也查出一则冤案来,上报了朝廷。这不……刚去刑部交接卷宗,倒早不晚的,就来打搅您了。”
“哪里话……是有听父皇提起你,说你办事还算妥帖,为人踏实肯干,本本分分。你做得很好。”她颔首夸赞,继而想起什么,“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日,就留府用饭吧?”
杨秀并未推辞,“不会叨扰吗?”
“当然不会。”商音起身邀他,笑说,“正巧府上还有一位来客,弘文馆的校书郎裴茗你可听说?他也在的。我想你们应该能有话聊。”
杨秀闻之愣了一下。
而重华公主已打起手势示意他跟来。
被留用晚膳是在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公主府上此刻还有别的客人,而且也是个文官。
穿过水池边曲折的回廊,迎面便是一处极为壮观的园子。
重华公主嗜花爱草早不是什么秘密,据悉她一年在打理花木上耗费的钱两数量令人咋舌,每盆草木都有专人看管,最喜欢的那几株甚至亲力亲为。
似锦繁花当中,一间简洁却不失格调的书房遮蔽在几丛高大的梧桐与红枫之下,一片阴凉,分外清爽。
“这位便是裴茗,裴简之。在王宏朗,王大人手下做事。”
商音转头与之介绍,“我从前和你提过的,杨秀。”
裴茗原在房内给她调试瑶筝的琴弦,听见话语声就撩袍出来了,见到杨秀,知晓是公主殿下的人,客客气气地给他作揖:“杨兄,早闻大名。殿下也常与鄙人夸赞你的文章用词简练,十分流畅。”
杨秀礼尚往来地拱手:“哪里哪里……”
王宏朗从前可是先帝时的重臣,官拜内阁,现今年岁大了才让他在弘文馆做个馆主清闲养老。
这个裴茗俨然是位京官,想必当年科考成绩优异,少说也是二甲进士前十名。
毕竟与人家相比,自己不过是个小县官,区区举子,虽说品级不相上下,但能进内廷的,到底还是比在外头风吹日晒的更高贵。
杨秀瞬间便觉得矮了人家一头,左右有些不大自在。
裴茗倒是全无拘束,很快拉着他称兄道弟起来。
“父皇的寿辰就要到了,我今儿特地找了简之替我改献曲的谱子。”商音见下人们摆好茶点,换了新的冰块,朝杨秀一笑,“他在音律上颇有所长——对了。”
她想起什么似的,将茶碗一搁,“你来得倒巧,还愁没人帮我看祝寿词,不妨由你来替我斟酌斟酌?”
商音引着他到桌边去,“我记得你的文章不错,词句一向很正,就适合写这个。”
另一头坐在秦筝前手握乐谱的裴茗听言,出声打趣,话亦是冲着杨秀说的,“殿下她啊,辞藻过分华丽,写什么都漫天飞花,还被小方大人嫌弃过……”
“要你揭我的短。”她回瞪一眼,颇热络地将纸笔给他准备好,“来来来,麻烦你了,登门一趟还被我抓来公干。”
“为公主办事,应该的。”杨秀不着痕迹地谦逊道。
提起笔时,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暗想,重华公主难得有求于己,可不能在旁人面前出洋相,他得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才行,得让殿下发现自己是能派上用场的……
杨秀伏案在桌,一丝不苟地修改贺寿词。
商音则与裴茗讨论着曲谱的调子怎么调为好。
“我觉得这儿还是往高的走……走到这儿,再低下来。”
“不不不。”裴茗直接驳回她,“您这曲届时要在大殿上演奏,四壁合围,比露天在外的声音更响亮,适合激亢一点的节奏。既热闹又应景,圣上听了准高兴。”
商音:“我记得有本类似的谱子,是叫什么来着?”
裴茗道:“《流水汤汤》?”
“对对对。”她见状招呼不远处的杨秀,“秀,麻烦你,右手边书柜上左数第三格,取来给我一下。”
“好……”
他小心翼翼放平笔墨,在柜架中搜寻了一会儿,正翻找之际,指腹不经意地拨开一册手札,内页里赫然是一行字——和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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