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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逸倒是不甚介怀地一笑,反而宽慰她:“殿下千万别这么想,当初若不是殿下相助,我们二人也不会有入仕的一天。投桃报李乃是应该,岂有计较祸福的道理。”
说着接过今秋递来的行囊,“幸而裴兄仍留在京城,多少也能帮衬着殿下一二。”
她连忙苦笑,“呵呵,算了吧。可是不敢让你们替我出头了,改明儿落到旁人眼里,我又成了太平安乐之流,罪该万死。”
于天逸正要叫她宽心,忽的想起什么,随口道:“说来也是,殿下已有都察院相帮,言官应付弹劾惯来有一手,倒比我们熟稔得多。”
商音莫名其妙地不解:“都察院?什么都察院。”
对方微微一愣,然而很快这位文臣便意识到了什么,会心笑笑,“没有什么。”
“既然如此,天逸就先告辞了,殿下保重身体。”
他将包袱提上肩头,深作一揖,转身离开。
商音却在原地里盯着他的背影看,目光隐有怀疑。
隋策整整堆了五六日的活儿,一回到他的卫所,就被那小山似的文书惊得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
唉,这还能怎么办呢?做事儿吧就。
好在羽林将军少年时候也是南书房众多皇子世子当中的佼佼者,应付公文不算难事。他的科考成绩在整个永平城……乃至整个大应的武官里都是拔尖的,旁人要批三天的文书,他加班加点,熬到戌时便全数搞定。
光禄寺过了酉时就不给供晚膳了,得等子夜才有一顿加餐。
隋策饿得前胸贴后背,就想吃口热乎的,他攥着通政司发出的那份昭告各部的梁侍郎请罪书,兴匆匆跑回府中。
然而今夜不知为何,除了提灯小厮,沿途居然没遇上半个人,他在卧房外叫了一阵今秋,又唤了半日的管事,良久没人搭理。
“诶你说他们……”
这一回头,小厮竟也不见了。
隋策匪夷所思地皱了皱眉,只好挥了挥手,由他去。
“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他嘴边嘀咕着推开房门,屋内并未点灯,四下黝黑如泼墨,伸手不见五指,商音似乎不在里头。
他先试探性道:“殿下?”
然后是:“公主?”
“商音?”
“宇文笙。”
“喂。”
把对方的头衔喊了个遍也没得到回应。
隋大将军终于有些意趣寥寥,将手头的一份文书往桌上一丢,吹亮火折子点灯。
“亏得我还费尽心思在外面忙前跑后。”
他不是滋味地忿忿自语,拎起茶壶倒水喝,“回来连口热茶也喝不上……真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隋策端着杯子放在唇边,表情很有意见,“好歹问两句也行啊。”
“说是禁足,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他叨念尚未说完,冷不防觉察到脑后有一股劲风逼近,来势凶险。
隋策双眸瞬间凛冽,只一搓身,抬手便抓住了那枚“暗器”。
他神色疑惑且凝重地摊开五指,想瞧瞧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堂堂大将军出手。
定睛一看,就见掌心里一团揉皱的纸包裹着璀璨的流光,展开之后,里面赫然是枚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
再看那破纸上似乎还有字,一行娟秀清丽的墨迹如是写道:
出来一下。
隋策登时掀高了眉毛。
这套路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啊?
作者有话说:
经·典·永·流·传
绿宝子:我好委屈!!我来秀战绩的,怎么没人看我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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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隋策跟着那自带闪光的纸团指引, 一路出了正院,过了曲廊和抱竹轩,在往荷花厅的方向走。
重华公主不愧是财大气粗, 人家丢纸,她丢纸包夜明珠, 沿途满地银光暗闪,连平平无奇的青砖都变得奢华起来, 散发出一股金钱的味道。
隋策捡了一捧价值不菲的珠子, 怀里险些抱不住, 感觉自己像个追着胡萝卜走的驴, 怎么看怎么奇怪。
夜明珠的终点在花厅内。
他推开门, 沁人心脾的甜酸满室弥漫, 顿时丝丝缕缕地窜入他鼻间。羽林将军是真的饿了,忍不住陶醉地深吸了口气, 继而又赶紧让自己镇定心神,轻咳两声。
他堂堂大将军, 哪能被几盘酒菜收买。
但见桌上佳肴丰盛,只正中摆着一盏阴森森的灯,连个鬼都照不出来。
知道对方玩的什么把戏, 他信手取了柜子上遮尘的一方巾布,将十多颗夜明珠包好,语气懒洋洋的:“行了, 出来吧。”
屏风后等待良久的某人果然慢条斯理地显出身形, 她端庄大方地往那儿一站, 抬手打了个响指——没打响——赶紧又再接了一个。
“啪!”
四下里的灯同时点着, 骤然大亮, 通明的烛火之下, 那满桌琉璃盏中盛放的酒菜瞧着愈发有食欲了。
“嚯。”
隋策饶有兴致地瞥了眼角落里猫腰撤走的几个掌灯小厮,许是走得太急,前后脚竟打起了架,险些没撞做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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