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蝉翼的暧昧
杨锦华叹了一口气:“哎……还是得我来说。事情是这样的,你们表叔在香港闯出了名堂,家里有份产业,但没孩子接手。他想问问季年愿不愿……”
“我不愿意。”季年断然出口,“你走吧。”
林松青补充道:“你们可以一起走。”
“滚。”季年脸色生冷,像是用表面上极度的冷,在压制心里随时可能呼啸而出的怒。
“阿年。”杨锦华提醒他注意态度,“表叔是长辈。”
“我没什么狗屁表叔的。你再不走别怪我去拿棍子赶人。”季年这个年纪的男生身上带着一股火气,不管杀人还是放火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都带着几分较真,让人不能不担心。
季年转身真往屋内走去。
季忆和杨锦话对视一眼后,追了进去。
林青松挫败地低着头。
杨锦华拍了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我说了他不会愿意的,你非要等他们回来亲自问,是怕我老太婆骗你?”
“姑妈,不是这样的。我没想你骗我……”林青松急于解释。
“算了。”杨锦华摆摆手,“都不重要了,今天阿年和阿忆的关系你看到了,他的态度你也清楚了,以后不要再来了,做好你的事吧,就像以前一样。”
“姑妈,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杨锦华笑了,“我都脖子埋进土里的人了,一辈子那么多事,没什么怪不怪的,你快走吧,阿年那孩子冲动起来谁都拦不住。”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这巷子里没有一寸土是给林青松立足的了。
黑色奔驰车缓慢地轧过凹凸不平的石子地面,直到驶出狭窄的巷口才奔驰而去,留下一串尾气,那街道一下子空起来,回归尘土的原貌,连空气也松了一口气,自在起来。
季忆放下二楼的窗帘,转身半坐在书桌边沿,双手撑在身后,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
季年坐在书桌对面的床上,房间面积不大,季年手长腿长,一伸脚就踢到她的小腿,“你想跟他走?”
季忆回过神,随手从桌上摸了一块橡皮扔在他身上,“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
“奇怪什么?”
“以前从来没听外婆提到过这个什么表叔,今天突然就来了,还说要带你走。”季忆耸了耸肩,“你不觉得吗?”
季年点点头:“确实。”他拍了拍身边的床铺,“你过来,我和你说…….”
季忆起身过去,“说什么?”
她还未坐下,季年突然笑闹着伸手拉住她的衣领,把她刚刚扔到自己身上的橡皮丢进她的帽子。季忆闪身躲开,脚下却被季年伸出去的长腿绊住,身体前倾,胳膊肘似乎是撞到了季年的肋骨,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唇滑过耳尖,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直直吹入她的耳蜗,激得她身体一颤。
季年肋骨微疼,下意识地借力翻身,将季忆压在身下。
仿佛一个彩色的肥皂泡在两人之间啪一下破开,胸腔共着同一个起伏,鼻尖共着同一份吐吸。
季年在季忆眼中看到了自己脸庞的倒影,他知道自己的眼睛里,一定也全部都是季忆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没了正午的燥热,只有明晃晃的亮,铺在小巷的路上,天地之间一切都是明晃晃的。这路上安安静静,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一切都安静的好像是静止了一样。
时间也静止了,空气静止了。
房间里静止了,那层薄如蝉翼的暧昧也静止了。
直到窗口吹进来一阵风,碎花窗帘微微扬起,阳光在书桌上落在波浪形的光斑。
外面响起货车突兀的刹车声,一切都活起来。
季忆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季年起身,“别闹了,快下去。”
季年翻身躺在床上,手臂挡住眼睛,耳朵听着季忆咚咚下楼的脚步声,鼻尖还萦绕着她的气味,刚刚下身硬挺地抵在柔软的大腿根上,她也感受到了吧?
有一种藏不住的满足在胸口呼之欲出。
“阿年!” 季忆在楼梯转角喊他。
季年站起身,“来了,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