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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傅璟三接受不了,一点也接受不了。
说来讽刺,他明明出身脏乱差的中心,过着灾民般的生活,却在感情的精神世界中洁癖到了极点。
霍云江隐忍着的低喘一声声在他耳畔,他脑子里却蓦地想起谭昕,想起霍云江的妻子。
霍云江
嗯?
我想吐
忍着
不是,我他突然强硬挣开霍云江的手,挣扎着将脑袋伸出床沿,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胃已经翻江倒海到忍无可忍,呕
霍云江怔了怔,连忙打开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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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傅璟三躺在床上,没忍住笑出声。
而霍云江正赤着上身,只穿了条灰色的长裤站在他面前,弯着腰将地板上的呕吐物拖干净。他脸色不太好,一边忙活一边问:这是什么病,绝症?
你才有病。
那为什么吐。
想吐就吐了,我跟你说了我想吐。傅璟三说,我想抽烟,给我烟。
去趟医院,回来再抽。
不去。
他们俩来来回回开始说些无意义的话,他懒得去医院,霍云江懒得给他拿烟,谁也不妥协。霍云江大约是被他这一出闹得睡意全无,又坐回他的电脑前,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干什么。傅璟三着实是烟瘾犯了,想抽烟想得烦躁,倔劲儿一上来,愣是捂着腰腹,就只穿了条内裤地从床上爬起来了。
他扶着墙,蜗牛似的一步步挪出卧室,拼命抽着气缓解疼痛,好半晌才摸到茶几边把烟和火机一把抓到手里,再慢吞吞地挪回去。
烟灰缸在霍云江的桌上,傅璟三一步稳三稳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好半晌才找准了一个不那么疼的坐姿,尽力维持住。
他一边点烟,一边往电脑屏幕上瞄了眼:操,大晚上不睡觉你在看韩剧?你几岁啊?思春少女?
你怎么知道是韩剧?
我姐也在看这个。
你姐还好吗。
关你屁事。
霍云江的桌子收拾得很干净,一台电脑,一摞文件夹,一个笔筒,一个烟灰缸,再没有别的。傅璟三心血来潮地翻开某个文件,草草瞄了眼题头写的XXX并购意向协议书,就当没看见似的将那页纸抽出来,把空白的那面摊在桌上。他拿过笔,随意地横横竖竖画上线,再往旁边一递。
男人微弱不可闻地笑了声,也抽出笔来,在中间的某格交叉线上涂一个黑色的圆。
傅璟三跟着下笔,你来我往地开始他们念书时上课最喜欢干的事。
时间的指针在这刻被简陋的五子棋拨转回头,傅璟三认真思索着怎么下赢这一盘棋,仿佛回到了那节无聊的英语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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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璟三年少的时候,是标准的以己度人,他觉得自己讨厌霍云江,所以霍云江同样讨厌自己。虽然他们偶尔一起打球,偶尔一起在操场看台上吃午饭,还经常性地突然开始下五子棋他依然觉得自己和霍云江是相看两相厌,迫于群居动物的本能与同桌关系才会这样相处下去。
直到高一的最后几天,三五个跳脱的男同学围在他和霍云江桌子边,无端地冒出暑假一块出去旅游的计划。
傅璟三当时正趴在桌子上发呆,一听见旅游两个字便闭上了眼,假装在补觉。十五六的少年没有不爱玩的,傅璟三也不例外;但他很清楚,出去玩等同于花钱,花钱就意味着他不应该参与。
我家里不一定同意啊,近一点还行,远了肯定不行。
我家倒是无所谓,就去太贵了我可能要不到钱
嘿嘿,要是我跟我妈说,霍云江也去,我妈就会同意
那是了,我家也是霍云江,一块儿呗?
期中的时候开过家长会,霍云江家里的富贵不仅同学都看得出来,家长们大概也有深有体会。傅璟三正在心里对这些人和他们的父母嗤之以鼻,却蓦地听见霍云江说:璟三去的话,我就一起。
你有病啊?傅璟三倏地从桌上弹起来,还有,我叫傅璟三,别他妈随便省略。
行,霍云江浅浅笑了笑,傅璟三去,我就去。
这话一说,其他几个人的目光就和大功率手电筒似的朝傅璟三放光:三哥,一起去玩呗。
没空,不去!
三哥,三老板,三爷,去嘛
不去不去不去
他们还没能说动傅璟三,上课铃就响了。又是傅璟三听不懂的英文课,他习惯性地拿出那个五子棋专用作业本,翻开某一页后往中间递,准备开战;霍云江却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我付账,你陪我,去吗?
第6章
说是旅游,但真正目的是脱离家长约束地疯几天。
霍云江的名字在各个家长那里很有分量,再有些放不下心的,也被霍云江家的秘书挨个打电话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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