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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打球时免不了磕磕碰碰,他们像是怕傅璟三脾气上头和霍云江打起来,又像是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所以不需要痞子的参与了。
关于傅璟三的谣传不止这一桩。
有人看见过他去夜市接他姐姐回家,便谣传他校外有个女友;还有人看见他周末在闹市区提着空啤酒瓶,便笃定他是要去打群架。
这些那些,搭配他常年不耐烦的脸总显得很真实。或者说,有了这些那些,才该是他们眼中的傅璟三。
直到有天,傅璟三的同桌突然住院了。
急性肾衰竭,得换肾,可能会死。班主任假模假式地说了几句痛心疾首的话,通知大家捐款,再怎么看怎么觉得霍云江多出的那一张桌子不顺眼:大家尽尽心意也好,多少都没关系,班长一会儿去收捐款,登记好名字;霍云江你搬到前面来,就坐傅璟三旁边。
霍云江什么也没说,课间默默挪换了两张桌子。
傅璟三那时伏在桌上补觉,听着身边扎耳的噪音,一阵阵不耐烦;可还没等他睁眼发难,从旁边那人的身上飘过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冬天时长青木的味道,淡得像错觉。也不知怎么的,他侧过头露出半张脸,掀开眼皮看了看。霍云江的校服袖子卷在他的臂弯处,线条分明的手臂正来回动着收拾抽屉里的东西;视线再往上偏移,是一张漠然到惹人厌的面孔。
傅璟三想,那些思春少女肯定喜欢极了这人。
还没等他重新阖上眼,课桌旁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班长挤了过来:交一下捐款。
他想装没听见,迅速闭上眼装睡;可他慢了一步,女班长知道他醒着:交多少都可以,快点吧,一会儿要上课**Y_Q_Z_W_5_C_O_M**了。傅璟三?
说是捐款,但和要钱没什么区别。傅璟三心里明白这是该做的,可又觉得被人逼着交钱很烦;他只好直起腰,凶巴巴地看了女班长一眼,说:明天交行不行。
明天周六,这钱今天放学就送去医院那边了。
傅璟三伸手摸了摸口袋他没有钱包,所有的钱都随手揉成团,塞在裤袋里。霍云江偏也这个时候垂头拿钱包,然后便看见傅璟三从口袋里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绿色。那是一元纸币的颜色,看团的大小也知道不会超过五块钱。傅璟三忘了,他生活费用光了,只剩下这几块钱,还得**Y_Q_Z_W_5_C_O_M**负责他的晚餐。捉襟见肘大约能形容他此时的感觉,而且他知道霍云江看见了。
女班长又说:快点
只捐几块钱给他的同桌,没有良心;不捐钱,没有良心;说只有这几块钱了,谁也不会信,还是没有良心。
正当傅璟三不知所措时,霍云江已经拿出了钱包,动作间有意无意地撞到他的胳膊肘,那团绿色的纸币便随着他的手被撞回了口袋里。
霍云江打开钱包,里面摆着好多张大钞;他抽出两张来,动作轻巧地递到女班长面前,说:他忘记带钱了,我先帮他垫。
女班长接过钱,就在霍云江的桌上弯腰记下名字,再去找下一个人要捐款。
也许有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傅璟三感激对方替他解围;但他更在意的是金额:你有病啊,捐那么多。
没钱可以不用还。霍云江只这么说道。
傅璟三穷,穷得叮当响。
他姐在外面辛苦三天,也许都挣不到一百块。意识到自己要还一百给霍云江的时候,傅璟三仿佛看见了幼时姐姐在地摊那儿叫卖时的悲惨模样。可对方这样说,他反而不得不还:我让你给我垫了吗?
你也可以去找班长,霍云江说,说你只捐三块,把那钱拿回来还给我。
他能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那股赤裸不掩饰的鄙夷。
老子会还你的!傅璟三这么说着,调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可偏偏上课铃这时候响了,同学陆陆续续进教室,很快老师也走上讲台,将教案往桌上一放,扬起一片粉笔灰。
傅璟三抬起头,懒散又暴躁地把桌上上一堂课的书塞进抽屉里,再拿出另一本。就在这时,他听见旁边若有若无地一声嗤笑。
霍云江在嘲笑他,捐款不愿意出钱,装睡都失败。
谣言就在这瞬间摇身一变,成为真实情况他确实看不惯霍云江,现在再去想几分钟前对方掏钱垫付的模样,都极具嘲弄。
第3章
姐我这几天有事,暂时不回家了。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他被霍云江弄上了卡宴,倒在后座上给傅璟一发了短信。也就是在霍云江离开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不能这样狼狈的回家,不能让他姐看到这一身的伤于是跟霍云江待几天变成了最好的选择。
也许这里面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私心在作祟,傅璟三不愿意去想。
几分钟后他收到了姐姐的回信,说让他注意安全,忙完了早点回家。他这才放下心,索性阖上眼。
他迷迷糊糊像在做梦,但又能清楚地感知到车正朝着某个方向飞驰,能感受到忽明忽暗的灯光。而半梦半醒间,思绪不可控地往回游,他记不起那天霍云江请他吃饭时他们到底吃了什么,却记得很多**Y_Q_Z_W_5_C_O_M**无意义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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