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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正是寒冬季节,z市本就纬度高气温低,冬日里又经常刮大风,刚出门就能给你一个大嘴巴子扇回去。
刀子一样割到人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捂得再结实也没用,风还能从衣服间隙扎进骨骼里,兼具物理和魔法攻击,被当地人戏称为妖风。
六班在二楼最西侧角落里,正对着文科班的办公室,旁边紧挨着就是楼道口,构成了简单的狭管效应。
风从楼道东边叫嚣着一路顺畅越刮越大,即便是过惯了z市冬天的苏勉扬,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还是忍不住哈气搓手,所幸此刻肖琅正站在他的东侧,正好替他挡住了些大风。
苏勉扬不动声色地往肖琅身边偎,试图获取更多的温暖。
“你冷不冷,不然咱俩换个位交替一下?”z市妖风是出了名的冷,搁谁站在风口几分钟都受不了,肖琅是畏寒体质只会更加糟糕。
肖琅掀了掀眼皮,“不用了,不冷。”
苏勉扬还真不信,他二话没说换到了肖琅的东侧,伸手抓住了肖琅缩在衣袖里冻得冰冷的左手。
“卧槽。”苏勉扬没忍住骂了一声。
虽然他事先已经有所准备,但确实没想到肖琅的手能冷到这个程度,他双手握住肖琅的左手揉搓着,“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知道吗小同学?”
肖琅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任由他揉搓了一会儿后突然抽回了手,苏勉扬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疑惑地看向肖琅。
“你答案没错,我听见了。”一阵沉默后,肖琅这么说。
“啊...”苏勉扬回过了神,没所谓地笑了一声,“我就是不想上课。”
“没必要,”肖琅眼睫微垂,“别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单用看的肖琅就知道苏勉扬维护自己的意图。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但每当肖琅面对善意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回避。
从小到大他被教会了很多东西,知道怎么去给予,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却唯独没有学会怎么去接受一个人的善意。
没有人会陪伴自己走完生命的路程,他不知道哪一站突然有谁会下车。
肖琅只能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平的,如果接受了一个人的好意就势必要赠还更多,两个人会一直这样越欠越多,直到他再也没办法把双方的东西分得一清二楚。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他会为自己无法偿还的亏欠而愧疚。
如果结局注定是失败,他宁愿不开始,和所有人都是这样。
“肖琅啊。”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苏勉扬第一次用这么郑重语气喊出他的全名,以至于肖琅抬眼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
“你们学霸是不是都这么口是心非啊?”苏勉扬看向了肖琅,用随意的语气说,“有没有意义不仅仅取决于物质本身的价值,更是相对于主体来说的,我觉得有意义那就是有意义。”
情感之丰沛让他自己都感动了,只可惜说这段感人肺腑的话时正好一阵冷风刮了过来。
苏勉扬原本想着再说点什么来个帅气的收尾,结果最后没忍住鼻腔一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也行吧。
苏勉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虽然不够帅气,但好歹也算个洪亮的结尾。
“...随便你。”肖琅移开了视线。
等到下课的时候苏勉扬恨不能欢呼出来。
其实对于他来说,如果不是肖琅陪自己在外面一起站着他早就跑没影了,但毕竟人是因为自己才去教室外的,他把肖琅一个人丢下也太没人性了。
率先从教室走出来的是周清扬,她的视线并没有在苏勉扬身上过多停留,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肖琅,让人跟着自己到办公室一趟。
任课老师总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好学生,苏勉扬放心地说了声老师再见,大摇大摆走进了教室。
回到温暖如春的教室里苏勉扬就重新活了过来,他拍了拍张海超的桌子,“狗子,一节课没见想我没?”
听到这话后张海超冷笑一声,“你俩抛下我双宿双飞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知道我两边位置都空了后自己一个人是怎样的无助吗?”
苏勉扬坐到自己位置的时候舒服地伸了伸懒腰,“羡慕的话你当时也一起出来啊,外面的风吹得贼溜,堪比开摩托,爽得不行。”
“您瞅瞅您说的是人话吗?我要是也出去咱们就是三份提纲,现在这样四个人写两份不比那样强吗?”
张海超把桌子上的几张草稿规整到了一起,一半递给了苏勉扬,另一半放到了肖琅桌子上,“老规矩,这是上节课我跟刀子写的前一半提纲,后一半就靠琅爹你俩自己来了。”
“狗子,够义气啊,”苏勉扬打了个响指,“明天晚自习西山的课,他晚自习一向纯唠嗑,咱们翻墙出去,我带你跟刀子搓一顿。”
张海超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不过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不带琅爹吗?”
苏勉扬叹了口气,用看傻儿子的眼神看着张海超,“你想想你为什么会叫肖琅琅爹。”
张海超认真地想了想,“因为琅爹成绩很牛逼。”
“这不就得了,”苏勉扬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你指望年级第一跟咱们一起翘课?我觉得他连墙都不会翻。”
第28章 同桌
决定晚自习翘课后,苏勉扬等了许久也没见肖琅回来,他趴桌子上准备睡会儿,跟张海超说等肖琅回来了再叫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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