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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船票

      周景记得很清楚,民国30年6月26号那一天,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一头是翻译先生,一个行为十分古怪的男人,而现在他用生y又别扭的语气对周景说:“周小姐,我需要你的帮助,就当你还我的人情了。”
    要不是这家伙真的曾经救过她的命,她真想嘲讽几句,没听说过求人就跟施舍人家一样。
    “说说看,想要还你的人情可真不容易。”
    “我的……太太被困在了杭州郊外的一座庄园里,日本人正在对她隔离审讯……”
    周景听完了翻译先生的叙述,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文森特的寻宝之旅还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他口中的杭州郊外庄园正是白慕恩用起义款修建的,后来这座庄园辗转落到了杭州剿匪总队司令的手里,大约半年前,这位司令官莫名其妙死在了庄园一楼,据说他临死时一直在寻找宝藏,这座庄园因此背上了诅咒的名声。
    既然文森特也没有找到宝藏的下落,何不卖个人情给日本人,要真有诅咒正好让日本人去趟雷。
    “我先去去探探风声……你别着急,我一定尽全力。”周景挂断电话,就给文森特拨了过去,请他帮忙打探一下,日本人的隔离审讯到底有什么内幕。
    “既然是在白慕恩的庄园,一定和宝藏脱不了g系。”文森特笃定地说。
    “您以为谁都和您一样财迷吗。”周景故意反驳道。
    “你若不信咱们打一个赌,要救你恩人的太太也很简单,就是把水搅浑,我知道影佐和松井都有黑龙会背景,你说他们如果知道黑龙会有一笔财宝遗留在中国,会有什么举动?”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周景暗笑,激将法果然管用。
    这下她乐得清闲,文森特操作这件事并不困难,通过田中透露些小道消息就行,而且她从侧面了解过,这一次到杭州执行任务的是派遣军特务机关,动静一定不小,又牵涉汪兆铭政府最能打仗的剿匪总队,这些人背后都牵涉了日本军部的派系之争,再丢下黑龙会捐助款这个大炸弹,到时候神仙打架,谁还会关注几个小人物呢。
    一个星期之后,文森特洋洋得意带来了好消息,但是看见周景的笑脸时,他瞬间就明白自己中计了。
    “你真是太狡猾了。”文森特愤愤不平指着她。
    周景笑得:“本来这就是我们的交易,谁让您太好赌了呢。”
    文森特哼了声:“算了,我刚刚从田中那里得到消息,他们上层已经为了宝藏的事互相攻讦起来,最后推出了始作俑者——特务机关的副机关长,谁让他一开始知情不报,打算独吞宝藏,据说他还有地下党间谍的嫌疑,不过我猜这应该是被栽赃的。”
    周景听了半天也没厘清这里头的关系,他们就放了些消息出去,没道理能直接扳倒特务机关的副机关长,看来这里头还有重要人物在C盘,不过既然翻译先生的太太得救了,她的目的也大成了。
    “看您的神情,想必那位被您重点关注的人,也在这次的事件里,获得了不少好处吧。”文森特向来无利不起早,这些年虽然给周景帮了不少忙,但是从周景这里得到的好处也是一样不少。
    文森特耸耸肩:“在他们的组织里获得晋升太难了,希望这一次的功劳能对他有帮助吧。”
    周景暗自摇头,她总觉得文森特长期在人家组织里高小动作,早晚要出事,可是这老头非常自信,她也就懒得劝了。
    经过了漫长的相持阶段,抗日战事随着珍珠港事件后美国参战,渐渐朝着有利的方向转变,日军战线过长,迟迟无法打开华南的大门,在缅甸的部队又被远征军死死拖住,南下战略受挫,北方受到了中苏两国夹击,已是江河日下之势。
    田中是个精明的商人,早就将财产偷偷往南美转移,后来借着回国述职的机会,装病留在了国内,据说最后靠着外务省的关系辗转去了美国。
    靠山一走,周景的日子就难过起来,不得不闭门谢客,有些不长眼的汉J打过周家财产的主意,但是第二天就被杀手抹了脖子,连周景都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一路好汉帮了她。
    她也不是一直闲着无事可做,自从宋梦秋走后,她总能收到一位代号“老鬼”的地下党发来的指令,有时候是请她帮忙解决一些军火、药品或是良民证,有时候是请她帮忙去接一个人……后来当她在田中那里得知,杭州那起间谍案中特务机关要找的似乎是地下党间谍“老鬼”,牵涉进去的嫌疑人都是剿匪总队的人,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了翻译先生太太的脸,不知怎的,她十分笃定,这个女人就是“老鬼”。
    日军投降的那天,她在周家大门口那辆差点撞破大门的轿车里,见到了于曼青。
    这个女人满脸憔悴,但是眼神里有一团火焰,她朝着周景伸开了双臂。
    杨秀筠和柳素昕都没见过苒苒传说中的妈妈,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表情十分微妙,并非她们一家三口温馨的气氛,而是这一位是军统特务啊,她们都算地下党那一边的人,抗战还未结束两党就开始剑拔弩张了,现在日本人投降,恐怕很快它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放心好了,不会有让你们为难的一天。”周景劝慰他们放宽心,她自有安排。
    原本上海滩的人都等着看周景的笑话,谁知道国民政府换都南京后,就开始了清剿汉J,但是这份汉J名单上根本没有周景。
    “啥,跟着日本人上蹿下跳出风头的周二小姐,是军统的卧底?”
    更劲爆的是:
    “啥?汪兆铭的好友,J鸣寺的财神爷,顾家出了名的汉J父女,也是军统卧底?”
    周景还好说,一直低调行事,完全不想去找戴老板邀功,可是这位顾家的大小姐,刚脱下伪政府的军装,就走马上任成了军统的特务处的处长,上校军衔。
    “这俩父女都是戏精吧。”别的都好说,周景唯独对顾家父女耿耿于怀,于曼青已经告诉她,这位顾先生代号“孤舟”,跟她一样都是军统安插在汪伪政府高层的卧底,而且顾先生级别比她高,所以早就知道了周景的身份。
    那么每次见面那顾小姐张牙舞爪,恨不得把汉J两字怼她脸上,就很有问题了吧,大家都是演戏,就你人身攻击?
    所以当周景听说,顾小姐和震旦大学数学系的女教授关系暧昧,强行把人家夫妻俩分开,疑似金屋藏娇的八卦新闻,她立刻来了兴趣,偷偷找到了她们家里。
    等她看清了那位女教授的脸,差一点就惊掉了下巴。
    那不是翻译先生的太太吗?这是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而且对方真真切切就是地下党的特工“老鬼”,现在跟军统的处长混在一起,又是加上了以身饲魔的剧目。
    周景没受过特工训练,所以一激动就在人家对面停留过久,第二天便被“老鬼”同志找上了门。
    “周小姐为什么要跟踪我?”
    “呃……我说找你汇报工作你信吗?”
    “您是个聪明人,以后这种引人误会的事就别做了。”
    “不是,其实我想问一句,您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可以帮您,只是为了情报,我也有获取的渠道,没必要奉献自己。”
    “你在说什么?”
    “不是传说中,你被那个谁包养了吗?”
    “传闻不可信!”
    这场错愕的对话,以“老鬼”同志义正词严的警告而结束,周景总觉得她高傲挺拔的背影,藏着一丝心慌。
    周景没有三姑六婆的习惯,不爱管人家的闲事,再说了她是真的有点怕“老鬼”同志,那一双眼睛瞪过来,比于长官的威慑力还强好几倍,只能很遗憾无法见证翻译先生家里那些狗血的痴男怨女故事了。
    于曼青和顾小姐也不对付,好几次跟她因为抓人的事起了冲突,对方还带人坏了她精心布置的陷阱,气得于曼青要上告戴老板法办了她,可是最后因为人家有个背景深厚的爹,不了了之。
    在她们见面的时候,周景安慰道:“要不然我也给国防部捐飞机,给你当靠山。”
    “滚,有钱也不给那些蛀虫。”于曼青锤了她一拳。
    周景无奈摊手:“那么请问于长官为什么要在一帮蛀虫手底下劳心劳力,你们抓了再多的地下党,就能堵住蛀虫贪得无厌的嘴吗?”
    于曼青冷着脸警告:“你的思想很危险。”
    但是并不像平时那样喊打喊杀,周景知道她的心里也动摇了。
    周景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自那天起她正是启动了暗中布置已久的计划。
    第一步,周家明面上的资产转移给了顾竹宣,真金白银全部送到香港,杨秀筠、柳素昕、林若兰带着苒苒打着旅行的旗号离开了上海。
    第二步,请求“老鬼”同志协助,绑架了于曼青。
    等于长官麻醉药效解除,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们正在当年文森特送来的那艘武装商船上,刚刚离开香港的海域。
    于曼青的脾气怎么可能善了,当即揪住周景的衣领,大有她不靠岸,就要她好看的架势。
    对此,周景依旧淡定,她早就对这种情况做过演习了。
    她先是把3月18日的《申报》递给于曼青,上面的头版头条就是“戴雨农转机坠落南京郊外岱山,机毁人亡。”
    周景幽幽说道:“你是戴老板的嫡系,应该明白抗战结束后,国府内部对军统这样的特务机关是什么态度,狡兔死走狗烹,戴老板尚且是这样的下场,你觉得现在你回去是什么结果呢?”
    于曼青捏着报纸,狠狠瞪着周景:“你早就知道戴老板会出事?”
    周景瞪了回去:“喂,你别说的好像是我杀了他一样,就算我未卜先知,也不可能对这样的大人物做什么吧,你要是看过历史书,就应该知道,他的下场是注定的。”
    “那也不代表你可以自作主张,随意g涉我的人生。”就算知道周景是好意,她还是无法接受。
    对此,周景使出了第二招。
    关门,放周苒苒。
    “妈妈,你不要苒苒了吗?”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跑进来,抱住于曼青的大腿就开始哭。
    周景笑眯眯说:“苒苒好好和你妈妈说,要是她再不听,你就给她唱小白菜……”
    后记
    三母审,周景在香港再一次遇见了“老鬼”同志,和她同行的依旧是那位讨人厌的顾小姐。
    不过这一次周景没心情较劲,她将一张船票递给了面前清冷温婉的女人。
    “我想拜托您把这张船票转交给宋梦秋,这张票在周家三十四家船运公司通用,不管何时,不论何地,只要她需要,周家的船可以送她去任何地方,当然也包括我的家。”
    “好。”她没有过多的话,只是在周景转身离开后,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叹息,眼神充满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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