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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华知道这就是原身的奶奶黄草籽,一个偏心偏到天边上的老人。
随着黄草籽进门,她的身后,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子安铁牛跟了进来,背上背着一个印着尿素两个字的麻袋子。安铁牛进门后,跺跺脚,对着后面吼了句:国富,还不进来跟你大哥赔罪
安华一听国富两个字,心里就冷哼了一句。不知道是原身残留的感情还是记忆的原因,她直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硬了起来。
这后来进门叫国富的男人,就是原身的亲小叔,也就是在安国强出车祸进了医院后,第一个出现并且想占便宜的人。
安国富长着一张典型的国字脸,一米八的大高个。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运输公司司机工作服,乍一眼看上去,人模人样。
实际上,他身上的工作服是安国强送回老家的。这人游手好闲,说是在大队种地赚工分。但是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安华能从他那双滴溜溜的眼睛里面,看到无数的贪婪。
这一家三口齐聚,偏偏又赶上了安国强出院回家的日子,安华可不觉得他们来是有什么好事。
这时候,还在嚎叫的黄草籽已经停止了干嚎,正坐在安国强的身边,尖声说着话。而安铁牛则是不发一言,阴沉沉地看着安国强那被纱布包裹的、少了半截的伤腿。最绝的就是安国富。这人进来后,眼神就没从桌上那些皱巴巴的钞票移开过。看他那个样子,是准备伸手摸上几张了。
安华可不会惯着这些人,一个箭步上去,直接把所有钞票都扫到一起。因为力气太大,震得桌子吱呀作响。把黄草籽酝酿了十几天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安华,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安国富像是忘记了安华曾经在医院对他撂下的狠话,一派长辈风范地开口教训了起来。
安华,我都听你小叔说了。他只不过是去医院探望一下你爸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直接把自己亲叔叔给骂跑了。要不是我们自家人亲热,外人早就一巴掌盖到你脸上了。
见小儿子教训这个孙女,黄草籽立刻跟着开口。
要她说,老大家的就是有毛病。把赔钱货女儿送去读书。现在看看,读到高中都要毕业了,还不懂人情世故。对自己的亲爷爷奶奶跟叔叔,一脸死人相。要不是今天过来有大事情跟老大商量,她早就给她个难忘的教训了。
安华冷哼一声:我这不是怕这钱被风给刮跑了吗?少一张半张的,以后也不好给叔伯们还人情。
安华说着,仔细打量了这三人一眼,见他们没什么表示的意思,立刻又加了句:爷爷、奶奶,你们今天过来,是不是给我们家送钱来了?
说完,不顾黄草籽那突然变化的神色,又再加了句:我爸虽然是出院了,但是这腿没了就是没了。医生说了,要多补补。这些钱都是爸爸单位的叔叔伯伯们给爸爸补身体用的。我们都是一家人,那么亲的人了,你们准备给我爸爸送多少钱啊!
你黄草籽听到要给钱,就站了起来。
奶奶,是不是钱太多了,你要站来来掏啊!要不要我给你搭把手呢?安华凉凉地又说了句。准备走上去,一副要帮黄草籽翻口袋的样子。
这时候,一直不吭声的安铁牛终于发话了。
只见他伸手敲了敲桌子:老大,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说话,让安华这姑娘一边去。安铁牛说话强硬,特别是说到姑娘两个字,语气硬得不得了。
安国强一直用手摸着自己的伤腿,看着闯进自己家的这几个亲人。心里十分难过。他知道自己从小嘴笨,只会埋头认真干活。所以,爸妈偏爱小弟,他也没吭声。只默默地干活,靠自己努力向上。本以为日子越来越好了,却遇上这样一场车祸。
而自己早就知道不靠谱的亲爹妈,现在却不是过来帮忙,反而是来占便宜的。
爸,安华是我的女儿,她有权利过问我这个当爸爸的事情。而且,我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家里也没什么钱了。你这边能不能搭把手?
安国强对着安铁牛说完,又转头看向一直不敢说话,只抱着儿子的妻子黄晓梅:晓梅,你把小钰送回房间睡觉。
黄晓梅点点头,如释重负般地抱起已经睡着的小儿子,进了房间。
安华观察着安国强,跟自己的记忆对照着。知道眼前的这位爸爸,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傻子。她就说,要真是个傻的,也不能差一脚就当了运输队的队长了。
只见安国强安顿好妻子跟儿子后,又伸手朝一边站着的安华摆摆手,示意她也回房间。剩下的事情,他这个当爸爸的,自己来扛。
安华看着安国强被那一家三口包围着坐在轮椅上,满脸苍白的样子,实在是觉得难看。她直接转了个方向,站在安国华的身边,双眼绽放出坚定的光芒:爸,没关系。我的身体好多了。你现在不方便,我正好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你。
安国强看着女儿,嘴巴张了张,终于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黄草籽可不是过来看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见大儿子果然跟以前一样,不给人教训他那宝贝女儿,就撇撇嘴,拉了拉还想开口教训的老头子,舔着脸继续劝说:国强啊!你看看你家现在的环境。就说你那媳妇,就是个不中用的。我们长辈的来了,也不给我们端茶倒水,倒是抱着个奶娃娃躲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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