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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从前朝熙也没觉得这群奴才侍奉得不尽心,宋启一走,朝熙看哪都不顺心。
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奴才们如临大赦,乌泱泱地退出了营帐。
待这营帐里彻底安静下来,朝熙才一个人拿了长巾,自己动手洗脸。
果真是让人伺候惯了,她以往洗漱之时,宋启都在一旁立着。宋启说话声音还如幼年那般,软软糯糯的。
朝熙洗漱之时,他一手拿着长巾,一边站在那里,在朝熙耳边唠唠叨叨个不停。
朝熙也不嫌烦,她喜欢听宋启说话,便任由他在自己耳边聒噪。
其实想一想,昨日清晨,宋启还站在她的身畔。怎么就突然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变故?
宋启这个人,以后再也不会侍奉在侧了。
他再也不会同她讲那些根本不好笑的笑话。
朝熙洗漱过后,将长巾直接甩进了水盆里,她这烦躁的心情,并没有随着抢了那空寰而有所纾解,反而是越发郁郁了。
齐沫端着食盒前来摆膳时,朝熙才终于回神:怎么是你来摆膳?奴才们都偷懒了?
齐沫笑了笑道:是末将自请过来侍奉的,旁人见到陛下心情不佳,只能心里着急,不敢来劝。
朝熙挑眉看向她:怎么?那你就敢了?
齐沫憨厚地笑了一声:末将知道,陛下舍不得责骂末将太深,末将这也是恃宠而骄。
朝熙这次终于展颜,她轻拍了下齐沫的肩膀,道:你啊,就仗着朕舍不得罚你罢了。
齐沫与朝熙从小一同长大,朝熙为皇太女时,齐沫是东宫预备护卫军的一员。
后来朝熙登基,破格抬举了齐沫为护卫军统领。初时,朝堂的那些将领们各个都不服。这几年,齐沫勤勉,倒也未曾出错。
此番与魔月交战,齐沫立了大功。这一次齐沫再度回朝,怕是无人再敢质疑于她了。
齐沫一边帮朝熙布菜,一边小声问:陛下今日宿在了这间帐子,是不是那魔月来的小郎君,不得陛下的意了?
这话,也就齐沫敢问。
朝熙想起那空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很好,是朕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齐沫大着胆子凑上前道:陛下,臣听闻那魔月女君很是风流,她们魔月虽然不会大肆选秀,招揽御君,但是魔月都城外,有一座月影行宫,里面有数百个样貌俊秀的小郎君,那可都是月忆养在宫外的人。月忆精力毕竟有限,陛下若是觉得空寰不尽心,咱们再闯月影行宫,把她的人都抢回来如何?
朝熙噗嗤一声笑了:朕在你眼里,就是这般急色之人?
齐沫挠了挠头,小声道:臣知道陛下不好男色,不过这是月忆挑衅在先,咱们哪怕是把整个月影行宫都掀了,那月忆也得受着。
朝熙摆了摆手,道:那空寰已是人间绝色,又是魔月第一家族空氏空老太太的嫡长孙,抢他一人足矣。月影行宫朕虽没去过,不过既然月忆都没功夫宠幸那群小郎君,想必姿容亦是平平。
齐沫连忙道:空寰可有魔月第一美男之称,那月影行宫的郎君们定不可能比过他去。再者,咱们神域幅员辽阔,样貌出众者不胜枚数。说来,那宋启也未必是万里挑一
齐沫话及此,见朝熙脸色不对,便立马闭了嘴,立在一侧不敢再言了。
朝熙见她吓到了,便缓了缓脸色道:宋启容貌确实不及空寰,朕爱护宋启,并非只在皮囊。
说到这,朝熙放下了汤匙,烦闷道:朕待他那般好,他既不识抬举,倒也罢了。
齐沫这才凑上前说起了正事:咱们的探子回报,魔月近日损伤惨重,月忆已有议和之心。
这仗打了这么些时日,劳民伤财。朝熙虽不恋战,却也绝无畏惧。
她道:魔月想要主动议和,需得拿出姿态来。你吩咐下去,既得让议和的大臣做好准备,也得准备好充足的粮草。若是魔月和谈的条件不能让朕满意,朕必会直指月都,打得那月忆跪地求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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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那边,空寰晨起便唯有两个奴才侍奉他洗漱用膳。之后他又等了整整一日,朝熙都没来看过他。
奴才们来给他摆晚膳时,空寰终是沉不住气道:你们神域陛下,可还是在忙?
那两个小奴才也不敢多言,只得道:陛下的事,奴才们不敢多问。郎君用膳吧。
空寰胃口不佳,晚膳怎么送来的,便原封不动的被奴才们端了下去。
直到有人来报那空寰不吃饭,朝熙才沉下脸道:他是要绝食不成?
朝熙没想到空寰还是个烈性子。
朝熙愤愤之下,冷声道:不吃就饿着他,他想死别拦着。
这话一出口,朝熙便有些后悔。
那空寰也是谪仙一般的人,若是就这么死了,她还真的是暴殄天物。
朝熙不禁想起昨夜那一幕,说来,那空寰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还是意动时那低沉隐忍的颤音,都让朝熙难以忘怀。
等一下,重新备好吃食,朕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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