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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七百九十章,胖兄弟从军去

      不习惯儿子处处把加福在前,梁山王在心里把自家老爹的功过相抵。但满意神色挂在面上一直不去。
    又和小夫妻说会儿,王爷走出帐篷。不出意外,夜色下站着陈留郡王,还有龙氏兄弟中抽得开身的几个。
    硕长身影在夜色中有如远处矗立的高山,不过高山守护的是天地,郡王守护的是加福。
    梁山王很想翻脸骂一顿,说些自家儿媳想什么钟点来看就什么钟点来看的话,但引出打架,别一打到半夜,自己也睡不好,忍气吞声状从陈留郡王身边走开。
    陈留郡王却不识相,冷冷叫他的亲兵:“还有一个,到钟点儿了,去,让他回自己帐篷!”
    梁山王忍无可忍回身:“陈留!这是夏天,天刚黑!小俩口儿说会儿话你别太放心上!”
    陈留郡王冷冰冰回他:“王爷你看清楚给加福搭几个帐篷?单独有议事帐篷,为王爷和小王爷前来说话准备充分,这是敬意!但,没有紧急军情,不许逗留到二更,这是我对小弟的承诺,我出京的时候答应过他。”
    “你要有一点儿敬老子,就别在小俩口儿中间瞎指使!”梁山王翻脸:“这媳妇是没出娘胎时老子就定下,老子家里金银珠玉扎裹长大,小俩口儿小时候一床睡一桌吃的时候你没能耐管,到大了反受你管,你算老几。”
    龙怀城笑了:“你早早定下的?”挤一挤眼睛:“柳至要寻你打架,你走早了,他没找到你。难怪你紧赶着出京?”
    梁山王勃然大怒:“放你娘的屁!姓柳的以前老子手底下打成烂糟污。跟小倌儿串通几句话就敢成十年亲事,老子还要寻他事呢!就是老子没功夫!为他出京,他算什么!”
    褚大终于等到了,暴跳一声跳上前来,对着王爷就是一拳。这一回梁山王没有躲,腰身往下一坐,黑铁似拳头还击出去。
    “砰!”
    两个魁梧身子晃晃,褚大退出去几步。
    王爷的亲兵大呼解气,嘻嘻哈哈道:“哟,褚将军今天没讨到好儿,”
    “知道王爷平时让着你了吧。”
    褚大有些懵,犹豫着要不要再上去。帐帘子掀起,加福萧战走出来。
    “战哥儿,带我各处熟悉熟悉。天热,外面走走也凉快。”加福浑然没事儿人一个。
    萧战颠颠儿,连说几个好字,扭脸吩咐他的小子:“沿路的当兵的,衣裳要周正,光脚也不行。除手和脸儿以外,不许肌肤露外面!不许把脸儿对着福姑娘,转个后背过来!不爱洗澡的人,全到下风口儿去,草地上有花,每人捧点儿薰薰味儿……”
    这些话会不会执行不一定,但陈留郡王等有了笑意,而梁山王恼的脑袋乱晃。
    萧战看也不看,又吩咐侍候加福的人:“风大,带上衣裳。蚊子多,捧上香炉点上薰香。”
    风大的地方点上香炉薰香有没有用?小王爷不管,他只管吩咐。
    小夫妻大摇大摆地去了,已不在帐篷里厮守,陈留郡王等没必要再守在这里和王爷父子过不去,龙氏兄弟叫上他们的人,对陈留郡王道:“姐丈,我们去给福姐儿带路。”
    梁山王叫住他们,他真的动怒,人异常的平静,黑脸儿上似能结冻,并把周围全冻上,从牙缝里挤出来话:“我眼里从没有姓柳的,别拿污糟人的污糟话传到军中来。老子不好惹!”
    夜色更深,浓浓中让人不能捉摸,王爷的脸色也是一样,感觉得出他的怒气深不见底,让人如不敢深入黑夜中似的,不敢再触怒他。
    龙氏兄弟张张嘴有了震慑,眼睁睁看着梁山王雄纠纠走开。
    ……
    萧战和加福正式开始军中之行。
    ……
    南安老侯的葬礼去的人很多,这又与袁家不无关系。他的亲妹妹老太太现还在袁家赡养,太子妃加寿与老侯祖孙情深,太子府上出面张罗不少,出殡那天人山人海。
    回家以后都是累的,钟大老爷三兄弟对晚辈道:“各自回房休息,”钟南走上来:“祖父,趁着全家人都在,我有话要说。”
    龙书慧也诧异,别的人就更不能预知。钟大老爷就让钟南说,钟南躬身道:“请祖父答应我和媳妇回山西她的娘家居住,我要去军中谋前程。”
    全家人震惊满面,以方氏以往的心境她应该喜欢,但在意料之外,方氏也吃惊不已。
    南安侯夫人爱子心切,顾不得钟南是和公公在说话,叫了起来:“为什么?你在京里已经有前程不是吗?齐王殿下来拜祭,对你父亲又说一遍看重你。”
    瞬间,侯夫人痛不可当,她的儿子虽还没有去那千军万马的地方,她已生恐惧,斥责道:“就是祖父答应,我也不答应!”
    方氏在婆婆说到齐王的时候就反感,曾祖父去世以后,家里还能指望的大树是太子妃加寿。再就是高看跟随齐王的钟南。方氏暗生嫉恨,在心里巴望着钟南赶紧的走。
    怕钟南让婆婆压住,方氏故意劝道:“母亲,这是二弟自己的意思,二弟既然说,总有他的道理,您先听听再说不迟。”
    话已出口,南安侯夫人还是没有发觉,另外几道眼光扫到方氏面上。世子钟华气的握着拳头瞪到方氏面上,老侯的三个儿子——三位老太爷默默也看过来,最后一个是钟南本人。
    侯夫人自然是不听的,还是和儿子甩脸色:“不管你天大的缘由我也不答应,更别想哄我,拿刚西去的曾祖父说话。曾祖父曾对我交待遗言,说你跟着齐王他心里喜欢。”
    钟南冷笑一声:“母亲,大嫂让您听听我的缘由,你怎么不听她的?”
    方氏一惊,随即怒上来,款款起身冷笑:“二弟此言差矣,话是你自己说的,总是想好了才说。难道随便什么人一劝你就白说了不成?总是有好理由,我才让母亲听听,怎么你倒挑起我的错儿?母亲犯不着听我的,总是你自己的话!”
    南安侯夫人生了气:“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随便什么人一劝就白说了。我是随便什么人吗?我是华哥的母亲,也是南哥的母亲!再来,你句句挤兑我儿子安的什么心,你巴不得他走,他走了有你什么好儿!”
    方氏句中的希冀人人听得出来,南安侯随着妻子的话也点一点头,沉声责问:“华哥媳妇,你全没有友爱之心!”
    当婆婆的寻媳妇错儿一找就得,南安侯夫人拂袖不屑:“进门这几年什么动静也没有,你还哪来许多的话!”
    方氏让挤兑的涨红脸哭了:“母亲,有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你房头的事儿,你等会儿说!”钟南把她打断,把一脸鄙夷对着她:“你劝母亲听我的缘由,你还打什么岔子!我要真的不走了,你上哪儿买后悔药吃!”
    南安侯夫人疑心大作,对丈夫看看,南安侯冷淡不语。无意中她又看到三位老太爷神色也冷,而钟华身子颤抖着,对着钟南含上眼泪。
    钟南一发作,钟华就如一枝箭般直射心底,虽没有和钟南就此交换过看法,钟华也知道只有那个原因。他就张不开口劝,只是嘴唇动着,内心痛苦不安。
    把几个人的神色看完,侯夫人猜到一些,惊怒交加地命道:“南哥儿,你说。”
    “自从书慧进门,大嫂就处处针对她。曾祖父葬礼上也刻薄,说书慧以后没了倚仗。以前刻薄的她有……”钟南“如数家珍”的尽数倒出。
    但凡方氏在有外人的地方说的话,这个外人指家人也算,别的房头嫂嫂伯婶们也算,全在钟南心里。
    有些年头儿早,可见钟南早就提防上她。
    方氏当然不能承认,大怒道:“二弟你血口喷人!”
    钟南冷笑:“那咱们找证人!”
    家里人全在这里,钟南是二房的孙子,父亲钟恒沛是兄弟中的老大,他余下的兄弟是叔父。钟南对着钟大老爷的儿媳道:“婶娘,您是亲耳听到的。”
    她们纷纷道:“是。”方氏的心一直掉到冰窟里。
    “还有家人!”
    方氏管家,对着家人的时候也颇多,钟南也找出几个来。方氏哑了嗓子,而钟华这会儿有了痛苦的一声:“二弟,别说了!”
    南安侯夫人火冒三丈,冲到方氏面前,用尽怒气给她一记巴掌,打得方氏扑通倒地,侯夫人手指着她大骂:“贱人,毒妇,你怎么敢欺辱曾祖父定的媳妇!”
    “我竟然没看出来?”南安侯夫人恨声说着,让人把方氏房里侍候的人叫到面前,威胁着要打杀。
    陪嫁的丫头招供。把方氏的心思和盘托出。怎么为大爷着想,怎么觉得南二爷妨碍到大爷,全说了出来。
    “取家法取家法来,打死这个贱人!”南安侯夫人恼的语无伦次,三位老太爷阻止她。
    钟大老爷面沉如水:“可见你平时太疏忽,我和你公公你三叔都听到几句,你居然不知道。”
    南安侯夫人跪下来泣道:“媳妇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她是这种人……”
    “算了,也不能怪你,我们也知道的不全面,以为是普通的嫉妒,一般的嫌隙,我们就没有提醒。如今南哥儿说出来,竟然不是件小事情,一直存心。也眼里没有逝去的祖父!你不处置,我们也要处置她。但,这事情要让方家知道。”钟大老爷说过,二老爷和三老爷点头赞同。
    第二个上来拦的是钟南:“母亲,您要安我一个逼走长嫂的名声吗?”南安侯夫人冷静下来。
    钟南对长辈团团一揖:“请听我说完,我的缘由这只是一。”
    “论理我不应该直白,直白总伤人心。但一来大嫂在曾祖父灵前羞辱书慧把我惹恼。”
    龙书慧张口结舌,还是不知道钟南是从哪里得知。当时是有家人在,但他怎么想得到对家人打探?
    钟南道:“二呢,祖父和父亲叔伯请听好,自曾祖父以后,咱们家再没有能追风范的人。摔打才出好儿郎,曾祖父就是经历不同,圣眷才不同。我留在京里不会差,但能到齐王府中,还是沾书慧表姐齐王妃的光,在出游路上得殿下青眼。而齐王妃出巡,是沾寿姐儿祭祖光彩,沾足表叔的光。祖父,父亲叔伯们,京中又来了许多外人,以后只怕削尖脑袋争功绩。我自知资质一般,留下来全要依靠亲戚。也不是小瞧别的兄弟,寿姐儿那里有点照拂,兄弟们一起分,不如少一个人分。现放着大好的门路,书慧娘家在军中根基深厚,我去到不愁没有前程。书慧祖父面前我打听清楚,军功丰厚文官脱了鞋也难追上。陈留姑丈那里我也提过,他愿意要我,但要家里人答应。”
    对跪在地上的方氏憎恶的再看看,钟南招呼龙书慧一起跪下:“请长辈们成全,军中有许多照顾,别人求也求不来,让儿子去吧。书慧与我同去,住在娘家倒是便宜。至于大嫂,母亲不必动怒。我从看出她针对书慧以后,直到今天发作,有曾祖父去了,书慧确实少一层倚仗的意思。也有借她这事儿我们离开。兴许我们走了,大嫂又好过来了也说不好。但我一动怒控制不住分寸,这不能怪我。”
    说到方氏的话只能让全家人动怒,而论家中没有出息子弟的话,让长辈们动容。
    龙书慧因为是老侯定下的原因,让南安侯夫人对方氏怒不可遏,但真的休方氏,又在长辈刚下葬的这日子里,方家是不怕和钟家打官司的,钟家自己也觉得不好看。
    经过商议,又往老国公和袁训面前求主意,同意钟南夫妻前往。钟南要把女儿容姐儿丢给岳母养,说母亲管家足够劳累不能再添事情,鉴于袁家是孩子出息的乐园,长辈也答应。
    而方氏的事情,请来方家的人私下会谈,证据确凿而钟家有袁家为亲戚,背后权势高出一等,方家只要钟家不休妻,这层亲戚关系还在。如果要方氏死也答应,但钟华续娶也要方家女。
    钟家深思熟虑过,由此弄死方氏倒没那么毒辣。但这个人再当世子奶奶,全家膈应。提出方氏身子不好,府中后院单设小佛堂静养。也不想要小方氏,提出不给钟华纳平妻,姨娘生孩子。
    方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去劝方氏答应:“等你还回正房,孩子只能叫你母亲。”
    钟家是不是肯让方氏回正房是后话,而且方氏身体确实不好,照料上亏一点儿,十年八年的损了身子自然逝去,有机会也回不来。
    双方都觉得余地颇多,就此达成。当晚,就把方氏迁出钟华正房。又过数日,钟南夫妻离京前往山西,去奔军中的大好前程。
    ……
    执瑜执璞相对而坐,瞪完眼睛挤巴眼,挤完眼拧眉头,也没有想到一个两全的好主张。
    执璞埋怨执瑜:“你是哥哥,你也没招儿。南表哥也走了,我们还在这里当贵公子。等战哥回来成亲,他一定笑破肚皮。”嫌弃的扭扭脸儿:“我可不要看这形容。”
    执瑜接着搔头:“二弟,要是我们都走了,太后会伤心,祖母会怪,爹爹说不好真的打我们,母亲一定不高兴,说我们不懂事体。”他陪笑脸儿:“好二弟,你留下吧。”
    “好大哥,你留下吧。”执璞硬邦邦的回答。
    “二弟,我去两年再回来换你。”执瑜讨好地道。
    执璞横眉怒目:“那我先去,再回来换大哥也是一样。”他讥诮道:“大哥你是世子不是吗?世子最重要,老实留家里!”
    执瑜劝不动他苦起脸儿:“你除了没有世子名分,别的跟我有什么不同,留你尽孝我没有说错。”
    执璞回他怪模样,执瑜恼火:“好,我是世子,你就得听我的不是,二弟,我从军去,你留家里!”
    执璞懒洋洋:“大哥你敢撇下我,我这就去爹爹母亲面前告状。他们会把我们看紧,我走不了,哈,你也一样。”
    执瑜双眼翻天:“别吧,别为拖住我,把你也饶上。”
    两兄弟继续相对皱眉拧耳朵,揪手指也呲牙,最后还是无奈的答应对方:“好吧好吧,有合适的机会一起走!尽孝的事儿小六长大了,他又是奉养尉,应该承担。”
    执瑜开始期盼:“爹爹寻的名医,不管哪一个到了,太上皇的身体好些,就是咱们动身的机会。”
    执璞提议:“那,咱们不上学的那一天,咱们往城外码头走走,遇上邳先生和张贺二位医生到来,接了他们就送去宫里诊视。”
    “嗯,还得和章太医提个醒儿,不知爹爹对他说过没有。免得外面的医生看病,太医院不答应。”
    兄弟俩个商议到睡觉的时候,第二天不是休假的日子,白天照旧上学。
    打算从军去,兄弟们比平时用心。对长辈们格外孝敬,用含蓄的话把弟妹们轮流交待。万事俱备,只等医生到来。
    ……
    先到的,是大同正骨张和当年四十出头的小贺,如今不管怎么样也得叫老贺的贺医生。
    太上皇不是正骨的病,张医生是来看老国公。二来他一生行医经验丰富,老国公兄妹深信他能为太上皇的病出点儿力气。
    船到码头停下,国公府送他们来的人请下船。“砰”,见两个人一起走出来,身子撞到一起,年岁儿已大脚步不稳,各自坐到地上。
    “我是名医我先出舱!”
    “我才是名医我得先一步!”
    家人揉脑袋:“二位从出大同上马车开始争先后,最后坐同一辆马车。上船的时候都要先上,最后一起迈左脚,再迈右脚,难道忘记了?船舱不肯用两个,怕你的比他的好,他的比你的景致秀,住到一个船舱里。如今这到了京里,要么别争了,要么,还是上船那模样儿下船吧。”
    贺张二位噘起嘴,站到船舱里面,比划下脚尖也排得平齐,先出一只脚,再出一只脚,出了船舱。
    接下来进城不分先后,进侯府大门也不分先后。见到老国公,提醒他问候也不分先后,进宫最好也不分先后。
    老国公抚须直乐:“宫门哪有那么好进?侯爷请太上皇到家里来,你们在家里看视。”这二位才算消停。
    第二天太上皇太后到来,张贺二位抓阄的方式才把这病看了。出来袁训问他们的时候,这一回你推我让。
    正骨张对贺医生努嘴儿:“你先说。”
    贺医生对他歪嘴儿:“你先。”
    执瑜执璞为太后,也为自己离京,跟在这里侍候。闻言心里一凉,以为太上皇随时会去,那他们就不能离京,让太后多添一层伤心。
    好在袁训请他们明说,张贺二位一个口径:“要说延年不是不行,但先说好太上皇不是病,是上年纪了,真的到了大限,我们也没有办法。”
    袁训松一口气,执瑜执璞重打欢喜。宫里不缺滋补药材,张贺二位开出药方,侯爷忙活上半天,执瑜执璞也让抓差。直到晚上来到客居见张贺二人,送上私房银子备的礼物,打听能为太上皇人延寿多久,如果这个难回答,胖兄弟就问今年身子骨儿怎么样。
    张贺这一对名医从来傲气,吹胡子瞪眼睛回了话:“瞧不起我们是怎么,我们既然来了,至少保住两三年,今年,无恙无恙,压根儿不用问!”
    胖兄弟赔个礼儿把自己们怪上一通,哄的张贺二位重新欢喜,抓住他们爱争先后的一辈子病根,胖兄弟笑道:“有句话儿不知道能不能问?左右不过还是担心太上皇的身体,也关连到你们二位中,哪位占先儿。”
    张贺急切:“说。”
    “听说上年纪心神弱,受个惊吓放个鞭炮也能减寿,不知二位中谁防惊吓在前,谁垫底在后?”
    张贺又争起来,张医生愤然:“我交个底儿,用过我的药,三五年也过得去。”
    贺医生忿忿:“用过我的药方,五、八…。五、七…。”
    张医生死瞅着他:“说吧,别减啊,再往上加啊。”
    贺医生一拍桌子:“六年!比你多一年。”
    胖兄弟觉得跑题:“我们说的是惊吓?”
    张贺齐拍胸脯:“别说放鞭炮,就是再宫变一回也不打紧!”胖兄弟露出笑脸儿,深深的打躬:“多谢二位。”
    他们走以后,张贺对背影流连:“孝顺孩子。”
    ……
    欧阳贵妃的弟弟,欧阳保的一天,是这样的。
    睡到半上午起来,中午外面用饭,和人吹大牛。下午有家固定的茶馆听书,听的中间和人吹大牛。晚上固定的几个青楼或酒楼用饭,饭后花酒吃上一通,和人吹大牛。
    在别的人看来日子悠闲富贵,欧阳保却难以忘记他四肢无力,他是个废人。
    有的人寻求养生,精力也能稍长。欧阳保早就认为自己万能恢复,他没有心情。
    他身边有一帮子人,对权贵无端的眼红。所以他成天不在家,在外面骂袁憎柳的,最近郡公郡侯们后人进京,他们没这福分也骂进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袁柳二人。
    夏日的下午是炎热的,让人心如长乱草般难以平静。听一节书的间隙,欧阳保又把袁训柳至想起。他一般每天想无数回,也就不奇怪袁柳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按他以前排遣的习惯,取一锭五两的银子往台上一抛。说书的见到银光一闪心领神会,捡起银子高声道谢:“欧阳爷又赏书听了。”常在这里的人会意,不用问是那一节书。
    果然,欧阳保快意地道:“来段杀袁断柳记。”
    说书的跟师傅学,本没有这一折书。为哄欧阳保的银子——那是有一天酒醉,欧阳保纠缠要他写新书,醉醺醺给他提示:“山海经看过没有?上面有无数奇异。什么杀了袁拔了柳的。”塞给他一百两银子。
    说书的本来不敢说,一听这名字就得罪忠毅侯和柳国舅。但经不住欧阳保天天的缠他,当着说书的面在这茶馆上大骂袁柳,说书的见也没有事情,而且欧阳保的家人守前门后门,他在财帛下胆子变大,胡诌出一出杀袁断柳记。
    “话说上古时候有一座山,山上有一个得道老猿,这猿居住在老柳树上,吸天地之灵气,揽日月之精华。本可以得道飞升,但数劫未成,有了凡心。这一有凡心可不得了,从此山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和过路的行人可遭了殃。附近的捕头暗暗查明,原来是老猿害人,”
    欧阳保拍手大笑,手快把他的折扇打碎:“害人就把他除了去。”
    “但交手几回,见那老猿并无疲倦的时候。再暗暗查明,原来要杀老猿,先得断柳。平时养成的精神全在柳树里面,要用的时候再问柳树取回……”
    欧阳保大笑:“好好,把那柳断了去!”他甚至还模仿出一声,双手一掰:“卡啪!”
    “卡啪”,有一声和他嘴里同时出来,欧阳保就没有听到。正听得入神也更看不到他守前门的家人,让人一把拧断手中木棍,一拳打晕。
    一个人兔子似的蹿了进来,慌不择路,一脑袋撞中欧阳保,“通!”,欧阳保连人带椅子仰面摔倒,从椅子上滚下来。
    身体的原因,起身比别人费事儿。背后诽谤袁柳,特意请几位据说高手的大汉护卫。万没有想到还有人能钻进来偏偏撞他,欧阳保没有起身先大骂:“哪里来的小混蛋!”
    撞他的是个半大孩子,看不见脸儿,穿一件黑色衣裳,飞快的逃走。
    伙计过来扶他,刚站起来还在骂,外面进来两个人。
    一对一模一样的少年胖子,认真来看眉眼儿是俊的,就是太胖了,额头上一圈子肉,俏就谈不上,俊也拉低。
    因为胖,壮实的往那一站,威风凛凛油然而出。
    欧阳保一见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别人,正是他日夜痛恨的忠毅侯之子,京中最有名气的双胞胎。
    世子袁执瑜,二公子袁执璞。
    一刹时,欧阳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要是换个地方,他还能克制。但此时此刻,杀袁断柳记助长他的邪火,狼狈倒地又勾出历年间败在袁柳手下的狼狈,把他姐姐在宫中受皇后压制过也上心头。
    欧阳保破口大骂:“青天白日,侯爷儿子擅闯进来,是当了贼,还是做了盗。”
    掌柜的敢关上门挣官府不让说的书这份儿钱,却不敢明打明的得罪忠毅侯。忙上前解释:“欧阳爷,哈哈,小的开茶馆盼来八方客,没有擅闯这话。”
    欧阳保狠瞪他一眼,换个说词再骂。面上挤出一段恶毒,狰狞而眼红的看着胖兄弟健壮的身板儿:“这里有小娘,那就是来寻奶吃的吧?呵呵,自己家里人不够用了不成?”
    执瑜执璞正中下怀,上前一步,朝脸上一巴掌,打得欧阳保踉跄后退,鼻子一热用手去捂,放到眼前看,见一大股儿血。
    这不过是鼻子出血,乍一看吓人,但等止住血,洗干净脸,跟没事人一样。
    但欧阳保不知道,他魂飞魄散,也又恼又恨。放声大呼:“杀人了,忠毅侯的儿子杀人了,”
    执瑜执璞似乎让吓住,一转身子拔腿就跑。背后叫喊的人多出来。这茶馆是欧阳保常来的,时常请帮闲酒饭。帮闲的人对当大官的没事也有怨气,胖兄弟跑的不回头,也看不到他们是谁。群胆作祟,很快,这一条巷子全是叫声:“忠毅侯的儿子杀人了。”
    欧阳保跳脚在人堆里叫的最凶,能把袁家双生子吓跑,他心里好大的荣耀之感。又叫过几声,发觉自己没事,应该只是流个鼻血。那胖兄弟为什么要跑呢?
    另一个想法出来,他的姐姐是贵妃不是吗?
    先动手的是胖兄弟不是吗?
    太后也得讲理不是?
    几个不是,让欧阳保胆气俱增,是有他有生以来最高的一回。他跳着骂着,他身后的人也跳着骂着,没有注意有一个人挤进人堆,绊倒其中的一个人。
    “哎哟”,一个扑倒一个,一个绊倒另一个,一个想稳住,反而拽倒另一个。谁叫他们跳蹦着,站的不可能会稳。
    欧阳保也倒下来时,那个人也摔倒,压到欧阳保身上,一只手把他口鼻一捂,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咽喉。
    大家全起来,欧阳保再也起不来。
    “杀人了!”
    这一声变成真的。
    ……
    城门外,执瑜执璞和孔小青会合。撞倒欧阳保的小子,是孔小青假扮。后门又打倒另外两个家人,孔小青溜去另一个巷子,那里有夜巡时熟悉的店铺,寄放的马取出。离城门近的客栈几天前开个上房,放的是包袱。小青背上,城门候到二位小爷,主仆兴高采烈:“走了走了的。”
    没有孔青,怕对大人说,他们要拦。也就没有告诉顺伯。怕路上山高水远吗?他们出过三年的远门儿,住店认路都不是问题。
    孔小青向着小主人,笑道:“等走三天,驿站里给顺爷爷和我爹投个信,让他们跟来就是。”
    快马加鞭,主仆上了官道过了桥,在夏风中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一气奔出一个时辰,见前面有一行人。
    “爹爹!”
    执瑜执璞大叫勒马,马扬蹄长嘶,胖兄弟并不会让摔下来,面如土色是前面的不是别人。
    为首的是父亲怒容满面,后面跟的是孔青顺伯,和归他们使唤的家人。两个人的奶妈也在。
    风风火火奔军中的执瑜执璞不敢过去,袁训打马过来。离开有三步远,躲不过去的胖兄弟急急分辨。
    “战哥去了,南表哥也去了,我们不去,会让别人笑话!”
    “会笑话爹爹你!”
    “今年去明年得弟弟得外甥,还回来。”
    “母亲那里早说过,最近拿贼,要是我们伤了哪里,不要动胎气。”“大姐面前也说过,让她不要丢份儿,没事儿就担心不是能耐,以后不叫她大姐。”
    袁训抬手,一人脑袋上给了一巴掌。
    执瑜执璞又大叫:“张贺名医说有法子,太后不会受惊吓。他们的药方只会添寿。”
    “啪啪,”胖兄弟又各挨一巴掌。兄弟们傻眼,哭丧着脸道:“要是让我们回去,我们还会出来的,战哥说对了,爹爹你偏心,战哥可以去,我们就不能。”
    “我说不能了吗?”袁训沉着脸:“打你们不对我说明!”
    “说明就走不了,说明您会对太后说……”胖兄弟愣住,揣摩下父亲的话意,翻身跳下马,袁训也下马,胖兄弟冲到他怀里,一左一右把他抱住欢呼:“爹爹最好不过,爹爹放心,我们学您,打几年仗还回来。脑袋上决计没有纨绔公子这名声。”
    再就恳求:“让我们走了吧,这算说明了不是吗?”
    袁训揉揉儿子脑袋:“早看出你们要走,忽然就孝敬了,忽然在长辈面前说些奇怪的话。弟妹那里也说过了?我一问元皓就知道。”
    胖兄弟哈哈笑了:“我们说夜巡以后归表弟管,让他不要输给云若,表弟得意的不行,还以为我们愿意当他马前卒,说请酒,这酒请爹爹代用了吧。”
    袁训想想自己问元皓:“夜巡怎样?”元皓那得意大胖脑袋晃动:“表哥也说好,以后归元皓,全归元皓。要把柳坏蛋打下去哟。”要是儿子还在,怎么会拱手让出。
    侯爷忍不住一笑。
    胖兄弟顺着杆儿爬:“那我们走了?”
    “哦,还有一句话。欧阳保死了。”
    胖兄弟不敢相信:“就一巴掌,还有就是小青撞他一下。他起来还力气足的狠,还骂人呢。”
    袁训沉思一下:“跟我想的一样,我也认为你们不会没分寸到当众杀他。”
    “爹爹,可以查。我们装打伤人逃走,他在我们背后骂的声嘶力竭的,有劲儿呢。”
    袁训不屑:“就是打杀了又怎么样,他还算是个人吗?”
    “可,柳爹爹会不高兴,他养了这些年。”胖兄弟垂下脑袋。
    袁训更加鄙夷:“让他难过去吧,他养着也是用,咱们用也是用。”把儿子们拍拍,让他们恢复精神。回身一瞥,顺伯孔青等走近,笑道:“小爷丢下我们可不好,我们追上来了。去山西的路,还是我们更明白。”
    让他们看马背上:“侯爷给小爷准备的行装。”两个大包袱。
    胖兄弟羞愧上来,抱住袁训揉搓几下,袁训露出笑容:“好了好了,以后办事儿知会一声,”又说到了山西听姑丈的话,好好陪着加福。
    胖兄弟上马后,想到还有一个疑问:“我们跑马足够快,爹爹是怎么在前面的?”
    “小路!笨儿子,哪有逃难走大路的。我以为追到晚上才追得上,没想到你们俩个忒笨,这会儿就让我截住。”袁训手指点住胖兄弟,生气又上来。
    胖兄弟缩脑袋吐舌头笑:“记住了!这条小路我们居然不知道。爹爹放心,以后地势上的错再也不犯。”
    顺伯笑道:“小爷们也不是真的逃难,打人一巴掌的事儿,犯不着东躲西藏。”
    袁训笑笑,拜托顺伯孔青好好照顾,挥手让儿子离开:“晚了错过宿头。”
    “爹爹,太后、曾祖母、祖母和母亲那里为我们说好话儿,说我们陪三妹去了。大姐那里让她生个像舅舅的好孩子。”
    胖兄弟在快马上摆手长呼,袁训也长长一声回应:“好!路上多听顺爷爷的,多听孔管家的。”
    顺伯高兴的远大过胖兄弟,长呼道:“老头子又去当兵了,哈哈,顺将军来也!”
    ……
    京里消息传开,忠毅侯的儿子当众打死人这话,让大街小巷哄地一声炸了锅。
    侯府角门上,有一辆马车,一个车夫外,车上坐一个人。老国公送范先生:“有劳,你跟去我才能放心。”
    范先生捶一捶腿:“我虽不能打仗,却还能出几个主张。”把手拱起:“就此别过,范某又能从军,他年泉下见到先国公再无遗憾。”
    柳至看着人把欧阳保抬回来,不太好的面色在听到叙述后稍有好转:“也就是侯爷公子就打一巴掌?”
    “是,出了血,他们逃走。”
    柳至对天边日头看看,确定没打西边儿出来。执瑜执璞会打伤人就吓跑这话不可信。
    回话的人继续:“都看到二位公子走的时候,欧阳保还在跳,”
    “他把自己跳死的?”柳至不知道怎么生气才能好过些,他留着欧阳保这几年,可不是随随便便死的。
    “还真是这样,他们摔在一起,有人压他身上,等起来,他就死了。应该是捂死。”
    柳至凭直觉摇一摇头:“等杵作看过再说吧,再去太子府上借冷捕头,他的眼睛尖。”
    “是,但现在沸沸扬扬侯爷纵子行凶,这话怎么弹压?”
    “让顺天府先管着,咱们当务之急,先弄清这小子怎么死的。一压就死,他有这么命衰吗?”柳至还是疑窦重重。
    等杵作和冷捕头来的功夫,他让家人叫来儿子:“去见你岳父,就说为父很生气,咱们家养的猪,他给杀了?问他怎么赔!”
    柳云若去了一时回来,面色惴惴不安:“父亲,岳父往宫中请罪,皇上不肯见他,他如今在御书房前面跪着呢。”
    柳至头也不抬:“知道了。”
    再没有别的话,柳云若不安地凑近又说一回:“岳父跪在宫里呢?”
    “哼!”柳至加重语气,表示他听到。
    “如今怎么办?咱们干看着。这人死就死了,死也是占地方的那种人。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柳至深吸一口长气,不然他很想骂儿子这点子事情看不穿。没好气道:“他儿子杀了人,他不请罪谁请罪。正经回家去吧,别惹我烦。”
    柳云若没有办法出来,心想父亲不帮忙,去找找加寿姐姐呢?他带马往太子府上来。
    到加寿房中,见元皓正在闹腾。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人才把小王爷抱住,宝珠加寿一起说他:“安生会儿吧,还寻什么人家的事情,人家死了人。”
    “我去进宫去,见皇舅舅,这事儿不怪舅舅,不怪舅舅。”元皓小脸儿倔强。
    宝珠私下对女儿抱怨:“全是你弟弟闹的,太不懂事儿,这几天说的不是打伤人吗?怎么成了打死人?”
    加寿闪闪眼睫:“母亲信我的吧,我信大弟二弟不会打死他。不过他身子虚弱,一碰就死了也不一定。我已经让人见太子哥哥,让冷捕头去看看,兴许能看出什么。”
    宝珠转嗔,就安慰女儿:“寿姐儿你不要担心,虽然他们做事混帐,但好歹走以前交待你许多话,就是怕你动了胎气。”
    “母亲也不要担心,大弟二弟这是等不得了,应该与南表哥也走了有关。不然,我想他们会等到见到小弟弟,见到外甥再走。”加寿也安慰母亲。
    柳云若进来,大家分析这事情,为什么打死人,那欧阳保做了什么?不大功夫,又送进来袁训的请罪奏章,据说是侯爷跪在御书房外面所写。
    里面言词卑切,句句有惧怕贵妃在内。
    ……
    欧阳容在深宫中得信儿晚,正气的在殿中颤抖流泪,让备宫车要去见皇帝。这是她欧阳家这一枝的最后一根独苗儿,不可能忍气吞声放过。
    想到太后底气不太足,就见抄文送进来。贵妃即刻胆气大增,想到她是明旨册封的贵妃,她的尊贵尊荣与皇家息息相关。而忠毅侯府是犯了罪,怕他何来?
    纵有太后在,也得当着全京里的人面前讲个道理吧。
    欧阳贵妃喝命备车,御书房外停下,果真见到忠毅侯跪在门外。欧阳容怒火冲得头脑昏,想到自己是贵妃,自己是后宫中在皇后一人之下的贵妃,又是她家让打死人,占得住道理,下车气势汹汹直奔袁训,宫裙飞舞中大骂不止:“你怎么敢纵子行凶,太后给你许多的恩典,就是让你养子成患的吗!”
    当值太监上前拦,但他们怎么敢强拦,比如在没有皇命的时候,身体接触一位皇妃?让欧阳容三把两把推出去,到袁训面前,对着他面上就是一掌。
    袁训怎么会让她打到,他是自愿跪的,又没有下圣旨不许挪动地方,膝盖一滑,避了开来。
    欧阳容用力过猛,一头扎到地上,双手扶地,光滑地面上滑行,双手也擦破一层油皮。疼的坐在地上大哭大闹:“皇上,臣妾让忠毅侯打了……。”
    袁训跪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皮子也没有眨动一下。
    通往殿中的竹帘内,也一直没有话出来。太监们进进出出接送官员,不往这边看。官员们见贵妃撒泼,惊的恨不能闭上眼睛进去,也是不敢多瞧。
    欧阳容哭了闹,闹了哭,直到皇后到来。皇后把她劈面大骂一顿:“你既是贵妃,难道也不知宫中规矩,这成什么体统!你有冤枉可诉,有苦可申,大闹御书房是什么道理?”
    让人把她扶起来,塞进宫车送回宫中,更换守门的人:“等回过太后再发落她,家里死了人也不是她撒泼的底气!”
    ……
    天色到黄昏,皇帝不理袁训,袁训继续跪着。
    夜色上来,袁训继续跪着。
    一辆宫车,此时出了太后宫中,往欧阳容宫中去。
    哭得双目尽赤,誓要给弟弟报仇的欧阳容得报,迅速整理心中一下午想出来的话,把太后迎进来,跪下痛哭:“太后,您是最明理的人…。”
    冷冷的斥责把她打醒。
    太后瞪着她,同样是眸子快要喷火:“贱人,逼走我的孙子,你还敢闹!”
    欧阳容舌头打了结,但死的不是下人,也不是还有弟弟,她如今是死绝了家人,再说也闹了,现在不说“理”字,收回去也太晚。
    她据理力争:“太后,我弟弟没逼他们走,是他们自己走的。”
    “呸!”太后一口啐过来:“不打他,就能走吗?”
    欧阳容脑子一昏,这是什么……不讲理不是吗?欧阳容大叫:“太后,您得讲理才是,明明是您孙子先打了人……”
    “你要讲理?”太后嘴角阴森森一弯,对跟随她来的人使个眼色,送上小半碗黑漆漆的药汁。
    欧阳容再笨也猜出这是什么,这些年不如意的恨全上心头,她愤然起身,对太后逼视道:“我是贵妃,杀我得先定罪。如今全京里的人都知道是您孙子杀了人,再杀我,你和袁家怎么担!”
    太后放声笑了:“呵呵,你是贵妃?贱婢!没有我,你怎么能成贵妃?你敢忘记不成。定罪?贱婢!十年前就应该定你的罪名!你胆管唆使娘家害我的孙子!璞哥的病,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如今全京里的人都说我孙子杀人,贱婢,这天下这宫里是我儿子的!杀了你,他能把我怎么样!”
    旧事重提在太后口中,欧阳容如见鬼魅,面如白纸的往后退:“你你,全知道?”
    “你进宫这些年,也曾有宠,为什么一次身孕也不曾有过?”太后索性说个痛快。
    欧阳容恨的要扑上来,让人拦住:“原来是你!”
    “你也不想想,你敢害我孙子,还想在这宫里生孩子?你哪一年害的我孙子,哪一年服的绝子汤!”太后阴沉沉。
    “可太医说我……”
    太后打断她:“太医,是啊,他们说你身子好着呢,”冷冷淡淡:“真可笑。”
    “你你你你…。早有预谋,为什么还要封我贵妃?”
    太后撇嘴:“瞧你,心性儿够大的,就是心思跟不上。这宫里心思跟不上的人,心地能跟上也行。你也不想想,梁妃有齐王,比你侍候皇帝早,她不是贵妃,反而你是了?”
    “你在利用我?利用我……”欧阳容这会儿聪明了:“对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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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这一章忽然想到中间不知有没有钟大老爷是钟南祖父的话,应该没有,钟家三兄弟出来的不多。如有,请忽略不计,不影响。如恰好看到,愿意请指出。如刻意去找,请爱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