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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的错。”简迟说。
这是他的错。
他原本可以阻止,在确认过那个梦以后,他明明可以找到季怀斯加强对比赛马匹的检查,人员的核对,或者干脆拒绝白希羽的参赛申请……他有一千种方式能阻止这场闹剧发生,却选择隐瞒一切,只为了最后核实梦境的真实。
直接或间接,简迟深知白希羽今天受到的伤害有他的那一份。
当邵航的目光横扫过来,仿佛是一道警醒,让自以为清醒的他骤然看清了很多事物。
梦里发生的一切早已与现实相悖。他原本没有在开学第一天迷路,没有遇上季怀斯,没有在文学社遭到邵航的刁难,更没有和卫安闹僵关系,与张扬成为朋友。
那桶本该浇在白希羽头上的水来到了他的身上,从一开始,现实就与梦境截然不同。
蝴蝶翅膀的每一下扇动,都将现实推离他认知中所会发生的一切。
真相似乎越来越近。
简迟回到医务室,刚才还围满人的房间此时只剩下秦昭一人坐在桌后。他镜片下的凤眼轻斜过来,嗓音悦耳微沉:“还在做奇怪的梦吗?”
“没有再做过。”
简迟走过去,放轻脚步为了不打扰熟睡中的白希羽,深深对上秦昭的双眼,“你能再做一次上次的事情吗?”
“做什么?”
“让我回到那天的梦。”
秦昭神色莫名地扫过简迟,停留在他没有一丝玩笑的脸上,慢慢靠坐在真皮椅背,“过分服用安眠药会让你的大脑产生依赖性,对健康没有好处。”
“不是安眠药。”简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秦昭并不是当时那个人,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对方当成胡言乱语。
这种怪象让简迟放弃了思考,破罐破摔,直接拉过秦昭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现在能回想起来了吗?”
秦昭的表情似乎空白了一瞬,等反应过来简迟在做什么时,眼底划过一瞬类似于愠怒的波动,沉下声音:“你在做什——”
话音未落,简迟看见了熟悉的一幕——生息抹除,再度抬眸时,已然多了原本没有的趣味与深意。
秦昭摘下金丝框眼镜,露出那双狭长的凤眼,反手将简迟的手握在掌心,起身将他逼向最近的一张床位,与白希羽仅仅一帘之隔。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简迟绊倒在了床上,顾不得被打破的安全距离,牢牢盯着秦昭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你不是他。”
“我是谁重要吗?”
秦昭牵唇一笑,胸膛随嗓音发出沉沉的振动,“看来你很关注我,我很高兴。”
“你那天对我做了什么?”
“让我想想,”秦昭的语气带有三分不让人讨厌的轻浮,他指尖慢划过简迟的脸,在额头处停下,“我做了现在对你做的事情。”
简迟的眼前戛然一黑。
他又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只是这一次,梦中的视角从‘简迟’变成了白希羽。
白希羽自幼出生在一个破败的城市——江城。
他十八年来与母亲相依为命,直到患有精神病的母亲服毒自杀,白希羽在整理相册时发现了一张被摸到褪色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赫赫有名的白家家主,白盛英。
一张照片,一份DNA检测报告,白希羽成为了白家无人认可的私生子。
白盛英当年风流成性,老来反而变得感性,因为注定无法对外界公布白希羽的存在,对这个懂事的私生子留有一分愧疚心。
于是他动用关系,将白希羽以特招生的身份送入了圣斯顿学院。
白希羽在开学第一天遇上了教训池烨的邵航,不管不顾地泼了对方一身水,在对上邵航阴翳的双眼时落荒而逃。
第一节 生物课上,他惊讶地看见了闻川——曾与他来自同一所高中的学长。好奇心使白希羽不自觉靠近对方,想要知道闻川为什么会从江城来到川临,为什么会在辍学后出现在圣斯顿学院,却被对方彻底无视。
自此,不好的言论开始在HS和学生的口中散播,白希羽有时走在路上会被从天而降的一盆水泼湿,会被几个特招生一起关进卫生间,被迫听那些人的嘲讽与谩骂。
他穿着湿了的衣服,躲在卫生间的角落不敢出去,听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原以为会得到新一轮的报复,抬起头,却看见一张清俊不似真人的脸。
“你还好吗?”季怀斯的眼中满含担忧与温和,“可以站起来吗?这些是谁做的。”
白希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边响起,一下,一下,宛如雷点。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季怀斯递出来的手,掌心的暖意驱散了身上的全部寒气。
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季怀斯的温柔让白希羽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卸下了盔甲。
梦里的画面不断交错,简迟看见白希羽经历种种陷害,意外,与这些BC不断纠葛,仿佛一场无声且漫长的电影。
无论是邵航,闻川还是沈抒庭,对白希羽的态度都从一开始的厌恶冷漠,到后面的占有追逐。白希羽一次次拒绝,目光始终停留在季怀斯的背影,他唯一一个动心的人,可季怀斯从始至终都将他当作朋友。
直到几个男人发现了白希羽掩藏的真心,被愤怒与占有欲推向极端,他们打造了一个专属于白希羽的牢笼,斩断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将他囚禁在只有他们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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