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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迟暮 作者:风储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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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盛家两兄弟,不过他后来他总是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每逢上战场都要带着一副黑白凶煞的鬼面具,被人形容为“玉面鬼刹”,听说一见面就能被挑了脖子。
程令斐还是愁眉深锁,“银修,你不懂。”
“嗯?”
“我呢,就是一条停在岸边的船,很多年前还喜欢浪花,觉得浪花汹涌猛烈,打在身上舒服极了,但是我有个兄弟,他跟我一样行舟,直到猛浪过来将他打翻了,后来,我就再也不敢下水了。”
任胥愣了半晌,最后他拍桌,“以后谁他妈说你肤浅文采不好,老子冲上去就跟他干!”
太子殿下虽然义愤填膺,但是,他听不懂。
程令斐继续叹气。
酒喝了两盅了,但他今日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任胥本来就喝不过他,而且他可不能醉,他还要回去哄娇妻,于是拉住程令斐的衣袖,“少喝点,等下我又要派人送你。等你老爷子知道了,指不定打断你一条腿。”
“呵,”程令斐笑得眉眼弯弯的,“他一直说要打断我的腿,几时真断过?”
任胥要是没有两世为人,只有十九岁的阅历,就真信了他的鬼话,程令斐失魂落魄的,叫他看得晦气又难受,替他将面前的酒盅都砸了,“好了,本宫说不许喝了就不许喝了。”
听到陶罐落地的碎声,店小二忙急匆匆干来,因不敢得罪两位身份尊贵的大爷,于是谄媚地佝偻着腰笑问:“可是这酒不满意?小店还有更好的花雕,更好的酒菜,不知道……”
任胥看到一旁正提步上楼的侍卫阿四,挥了挥手,“先下去,有事传你。东西不用收拾了,记我账上。”
“是,是。”店小二这一退,阿四便提着剑缓慢走上来了。
程令斐托着下巴把玩着一只酒杯,任胥叹了一声,抬了头问阿四,“怎么了?”
阿四偏头瞧了眼程令斐,皱眉道:“宫里头出了点儿事。”
说罢,抿了抿唇,阿四不疾不徐地禀告:“属下听说昨晚皇上有意将长乐公主许配给萧战,封萧战为驸马,但圣旨没有下去,今日传旨的公公还没走出宫门口,萧战已带着聘礼文书求见陛下,口口声声要求娶长乐公主,陛下现在正与他在宫中叙话。”
“什么?”任胥猛地弹了起来。
“你说父皇真要把皇姐许配个萧战?”
任胥暴怒,阿四退了半步,撑着一口气道:“是的。”
“胡闹,胡闹!”任胥气极,说完便箭步冲下了楼。别说是长乐公主,他萧战想在长安娶他们任何一个女人,那都不行!
任胥走得太快,阿四忘了说,那圣旨都下了,应该是回天无力了。
第26章
任胥赶回宫中时, 萧战已经走了,小黄门和晋安帝的内侍不敢拦他,只高声报了一句, 任胥风火一阵闯入暖阁, 晋安帝眉梢一动,沉下脸道:“胡闹。”
任胥被喝, 却也不动,他往四下一瞥, 只见她皇姐长乐公主着鹅黄玺玉束腰的烟笼梅花百水裙, 正跪在一旁, 轻绡泄地,脸上沾了三两分薄粉,笑中透着一股灵动和羞赧, 还有一股得意。晋安帝赏赐的凤冠金帔,正稳稳地将要落在她手中。
他脸一暗,上去一把将盛放凤冠花簪的红木盘打落了,珠钏纷飞, 犹如迸溅的水滴,任长乐的欢喜被打乱,所有人都是一怔, 晋安帝更是动怒了,“任胥,这又是怎么了?”
任胥一把将任长乐拉起来,“什么婚事, 也值得你欢欢喜喜,跟得了多大恩赐似的。”
任长乐恼恨道:“你这时跑来做甚么?”
一想到方才来提亲的萧战,他那封文书上说了好些赞美自己的话,他声音朗朗地在暖阁里念着,她就躲在绣白鸟芝兰的印花屏风后偷听,他的声调低沉有力,说她秀外慧中,说她端庄贤淑,听得任长乐都不好意思了,幸得父皇还是疼她的,明白她的心思,答应了萧战的求娶,不然她一定自个儿从屏风后冲出来。
眼下好事被大乱,父皇给她准备了两年的花冠被推翻在地,任长乐焉能不怒。
任胥墨眉一动,冷冷甩开她的手,“任长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平南府千万里之遥,你堂堂公主,难道要到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受苦?你从小娇生惯养,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清楚?”
“任胥,怎么同长姐说话!”平日里姐弟俩小打小闹,晋安帝做个和事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快就过了,但当着长辈没有大小对长姊出言不逊,他还是制止的。
“朕下了旨,让萧战同长乐择日完婚,婚后可就住在长安,不必回王府了。”除了软禁萧战,晋安帝自然有他的私心,西北边陲实在蛮荒之地,大漠之处更是寸草不生,饮水都是难事,女儿远嫁,他心中自然是不忍的。
任长乐咬唇道:“你从小不喜欢我,所以刻意阻止我嫁得如意郎君?你难道是嫉妒萧战比你好上千千万万倍!”
“胡说八道!”任胥怒火大盛,“萧战哪里比得上我一根手指头!”
“……”任长乐翻了个白眼。
晋安帝清咳一声,摆了摆手,“那个,儿子,低调做人,低调做人。”
任胥余怒不消,拉着任长乐衣袂将她往外扯,“我有话同你说。”
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是真心实意为了任长乐好,任胥向晋安帝告了退,一把攥着任长乐的袖口往外拖,临走前还踢了一脚那顶凤冠,任长乐没好气,不耐烦地被扯出宫门口,挣开他,“够了!”
任胥皱眉,“你不能嫁给萧战。”
他只要一看到任长乐对萧战惦念不忘、为他各种小儿女态,脑海中便掠过上辈子在交子城外,她捉襟见肘,抱着死去的儿子跪在他的马下,绝望无神地呜咽,用破碗伸着手来讨要食物果腹的那模样。
她自作主张要嫁给萧战,跟着他回了平南府,可谁知一到王府,她被萧战一脚踢出门,转头没几天,又娶了定远侯之女盛迟暮入门。任胥以前是觉得她活该,对这个皇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派人去平南府接她,却一直没找到人。
后来再见面的时候,她竟然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一个死胎。
他遇到她的时候,襁褓里的孩子正发出一阵一阵的恶臭!
任胥单单是想到,就觉得心寒,“任长乐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到底从哪看出来,萧战他对你有一分真心?”
“他娶你,因为你是我大梁的长公主,因为你是父皇的女儿,因为你是我任胥的姐姐,哪一回他正眼看过你?难道区区一支金箭,就能收买你了?”
任长乐现在就是一个一脚跌入幻梦,带着少女幼稚、执着和义无反顾的小女人,哪里还有一个皇家公主的跋扈和傲气?
“你难道是想跟我说,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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