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自我意识
??他皱了皱眉头,靠在墙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显然是陆凌尘自己的房间,房间颇为宽敞,青砖铺地,桐木漆门,除了他躺着的这张床,面前还有一张矮桌,周遭四个老旧蒲团,桌上面摆着茶壶茶杯,他目光落到两侧墙壁上,但见那里刻画着一尊尊姿态各异的三清真人宝像,因年代远久而有些发黄,有的甚至掉漆隐没在光阴中,徒留下一个朦胧的影子,惹人生思。
????房中四角伫立着四根红漆大柱子,恰到好处地支撑着屋顶那个“道”字,看去颇有鬼斧神工的味道,而柱子帷幕下,各倒悬着一盏长明灯,油盘上灯油充足,灯芯跳动中不时有细微的轻响传来。
????这样一间朴素整洁的禅房,陆凌尘并不陌生,显然他正身处自己的房间之中,记忆中的一幕幕,一点一点地浮现翻涌,他微微苦笑一声,那日他在后山见得小白虎,之后他便再也压抑不住体内伤患昏了过去。
?他静静想着,心中却始终隐藏着一份阴霾,也不知是因为印在胸前的那股纯正浑厚的魔道力量,还是因为黄明临走前深深看他的那一眼。
????“咚…咚…咚…咚…”
????仿佛是回荡在天边的低沉钟声,悠悠传来,将他从出神中惊醒,晨钟悠扬,由远及近,缓缓的敲入了他的心底,他侧耳倾听着,直到那荡然之声逐渐隐没,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慢慢下床,走到那张矮桌前,清冷的茶水接触到他干裂的嘴唇,缓缓入喉,干枯的喉咙那火燎一般的痛楚,顿时缓和了几分,他咳嗽了几声,勉强走到半开半掩的门户前,用力推开了两扇木门。
????随着吱呀低沉而吃力的声音,一丝白光慢慢放大,青天白日,缓缓出现在他眼前。
????一轮初升的太阳从东方慢慢探出了头,温暖的光芒洒向大地,天地万物似也渐渐醒来,白云飘飘,倦鸟初起,草木凝珠,就连吹过的微风里,也仿佛带着淡淡青草土地清新的味道,让人有种心旷神怡,想要伸个懒腰大口呼吸的感觉,尽管他胸口因走动依然剧痛着,但见到眼前阔然开朗的天地,心神也不禁为之一振。
????陆凌尘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了进去。
????只见得眼前多是山林飞瀑,云蒸霞蔚,神光灵觉,一片天风元化之景,四周似有几座大山,寥寥坐落,隐在云雾之中,宛如立在天之上,万丈青光琉于峰顶,一眼可数,而远处群山飘渺处,能远远的看见一片云雾之间立着一片片高大恢宏的殿宇,他一怔之下,有些微微惊异,远处那殿宇所在,他并不陌生,正是伏魔山玄苍门天门峰的后山,其中云头中那一栋古老巍然的大殿,自然便是玄清大殿,然而他此刻身在之地!
????伏魔山从不对外人开放,但天下间谁都知道,伏魔山便是玄苍门的立宗之地,也难怪此地有如此钟天地之灵的胜景,在他见过的人间洞天中,甚至连冰岚月阁也要逊色几分,也只有焚天谷和灵隐寺能与之媲美。
????远处伏魔山处传来了隐约人声道音,似乎浩劫过后,玄苍门这玄门正宗名门重地,香火依然,陆凌尘默立了片刻,回首看去,朝阳之下,他背后那座房间显得更加的朴实无华,但隐约中却无不透出一股超脱尘世的味道。
????他默然转身,朝那几座大山方向随意走去,很快的,这里独有的寂静笼罩了过来,偌大的深山云海中,仿佛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
????没想他才走的一阵,心中的震撼便越大,随着他前行,陆凌尘这才看清,原来眼前那几座被云涛淹没看似大山的黑影,竟不是什么大山,而是几尊半埋在山崖巨丘间,雄伟和庄严到难以想象的三清巨像。
????这几尊巨像,明显已经经历了无数不可知的岁月,然而却是顶天立地般的巍然,令人一睹之下惊心动魄,有忍不住顶礼膜拜之感,如此天神般的手笔,根本无法想象,只凭借人力,是怎么可能雕琢出这样庞大的巨像出来。
自陆凌尘恢复记忆以来,便时常失去意识,时而忘记做过什么,时而从另一个地方醒来,他不知晓为什么会这样。
而这样的情况也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易无风见他经常无缘无故失去意识,故下山去往四大古域的事情,便一直往后拖延,以至于天门峰好几次派弟子来催促,那名弟子也好几次被易无风赶走。
直至在某个夜里,易洛雪独自一人坐在院中仰望着星空,忽地,从易洛雪身后走来一人,为她披上披风,易洛雪顿奇转头一看:“小尘?”
“师姐夜里风大,小心着凉。”陆凌尘轻声道,易洛雪看着他,直至他坐在自己的旁边。
“小尘,你……”
“师姐,怎么了吗?”
“你真的是小尘吗?”易洛雪有些不相信这个陆凌尘为何跟之前那个差别那么大。
“我……”
陆凌尘不知该说如何是好,他不知晓自己算不算陆凌尘,心里百感交集,最后缓缓开口道:“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陆凌尘,有时是我,有时却不是我。”
易洛雪被搞得头都大了,问道:“之前我前去叫你,你生气的凶了我几句,现在怎么又说你不是你了?”
“师姐,那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该做何解释。”
“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问言,陆凌尘便将自己入门之前,下山之后,回山之后一一告知易洛雪,以至于她瞪大了水亮双眸看着陆凌尘,觉得一切都太不思议,匪夷所思了。
“如此说来,你回山后的第一天我去敲门,那个人应当不是你吧?”易洛雪不是很确定看向陆凌尘。
“那不是,那是九幽玄魔!”
“九幽玄魔?”
闻得陆凌尘这四个字,易洛雪霎时间犹如晴天霹雳,顿时大惊失色,可看着陆凌尘那坚定的神色,确定他不是在说谎。
“近日来,我才有了自我意识,才知他所做过的一切事情。”陆凌尘轻声道。
“自我意识?什么意思?”
“前几日,我……不,应该是九幽玄魔,他会无缘无故失去意识,都是因为我。”陆凌尘站起身仰望星空。
“因为你?”
“是,在他失去意识之后,我便夺回身体,去做我想做的事。所以他这几日来,才会经常失去意识。”
“那你有发现什么吗?”易洛雪来到他身旁看着他。
“他准备在和师父去四大古域之时,趁机打开结界,释放里面的妖魔,届时,千年前的预言,一统三界,血洗人间。便会如他所说一般。”
“这可如何是好?你不能将身体夺回来吗?再这样下去,三界便会面临一场浩劫。”易洛雪焦急的问道,盼望陆凌尘有所法。
“白天是他占据着这个身体,他的灵识比我强大,我只有在夜晚,又或者在他灵识薄弱的时候将灵识占据,把身体夺过来。”
闻言,易洛雪不知如何是好,只听陆凌尘接着道:“师姐,师父呢,师父在哪?必须将此事告诉师父。”
“他去天门峰与掌门议事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不能再等了,我们去找大师兄,让他将这件事告诉师父。”
话音一落,陆凌尘便拉着易洛雪去往宋剑琴的房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宋剑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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