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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分卷阅读19

      ,是披着西装,凌晨三四点趴在办公桌上睡的。没睡几小时,被一叠冰凉的文件摔到脸上砸醒,徐准皱眉抹脸,“怎么了?”清醒了点拿起文件一看,一沓厚厚的他和至少十几位不同男性暧昧接吻拥抱的亲密照片,“哦。”
    他可镇定得很,谢东凌晨被公关的人打电话叫醒,赶了两个多小时从度假的郊区赶回公司来,同样倦怠,语气平静道,“昨天晚上十点左右爆出来的,现在各大网站都贴的是了。十年一遇的新版艳照门,联系网络公司删帖都止不住传播速度,估计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要登陆各实体纸媒和电视台新闻。准哥,这回你可是真红了,红得都快发黑了。”
    照片上各男星都被拍得隐蔽,唯有徐准无论背影侧脸正脸都很好辨认。显然发布这些照片的人无意揭露娱乐圈滥交黑幕,只是冲着徐准一个人来。徐准一张张仔细看完了,闭上眼把这些照片里当时场景都过滤一遍,敲桌道,“多大事。”
    “怕只怕还有后手,一下子拉出十几个男星给你陪葬,这是大手笔。”谢东说,“别睡了,趁这段时间你仔细数数,想动你,又有决心有胆量敢动你的,在圈里总共有几个。”
    徐准一摆手又睡过去,然后等谢东出去买了早饭回来,两人一起在总裁办公室吃了早饭。照常处理了些日常工作,等其他员工来上班后,叫了几个空闲的进来,成立专案小组,专门负责跟进各大有影响力的网站。职员一搜果然有许多成果,除了那些引起轰动的照片之外,这一夜间还冒出了数量众多的爆料帖,借着照片的东风,以圈内人欲言又止又神秘兮兮的口吻,爆料徐准这些年来在媒体眼中成谜的性向与私生活。其中夹杂了大量的人身攻击。
    随着流出的照片越来越多,谢东站在那几个员工电脑屏幕后头,脸色也越来越差,摔文件夹道,“男的也就算了,你这一堆被捉奸的对象里,居然还有女人。那女人还是xxx,靠,我的女神,是可忍孰不可忍。徐准,你从前到底是有多乱?”
    徐准捧着茶杯慢悠悠道,“别急,接着往下看。”
    徐准这人就属于那种遍身都是黑点,生来一张嘲讽脸,什么都不太care,嚣张又傲慢,看着就有点引人想黑的欲望。然而真黑起来,却又无太多破绽可寻。在专业上找不出毛病,便只好往私生活上攻击。果然在接近中午时分,爆料人沉不住气了,在国内一家最知名论坛上,放出重磅炸弹:一盘长达四十分钟的上载性 爱录影带。录像的男主角们,这回没有打马赛克,一个是原本就知名度高,这两天来更是全国爆红的著名绯闻男主角徐准,另外一个,是从前在徐准电影红过一阵,后来因几乎拿不出作品而有些过气的清纯偶像男星金城。
    那录像视频太不堪入目,满屏肉色加上露骨呻吟,才打开几秒钟,几个职员就面红耳赤地纷纷关上。谢东只觉自己跟了这么个坑爹老大,心都要碎了,“你还有更坑爹的料可以爆没?在京郊别墅那几个有名的常年吸毒群交淫乱派对,你都参加过没?限你在一分钟内,从实给我招来。”
    “当然没有。你也稍微长点心,”徐准喝了口热茶冷静道,“用脑袋想想,私生活的料爆到这种程度就算极致了。更猛的硬料,要牵扯到上层大佬,他们不敢爆。”
    他说谢东没脑子,谢东就回刺他,“那是,我哪比得上您牛啊。全球被爆出性爱录影带的总共都没几个,而今你终于也加入这一俱乐部,从此在名人小黄片界排得上号了。”
    他们这一来一往,互相损得挺乐呵,下面人以为这是火药味,不敢吱声。又对着电脑上那满屏幕的丑闻,打字的手都在发抖。徐准不得以敲桌把他们的魂唤回来,“都别愣着了,出去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抛开手头一切工作,全员加班一天,加紧联系电视台和平媒做专访,把长歌作为新人导演给推我出去。长歌不愿意去,也得去,跟他说是我下的死命令。把从前他在国外得的那些奖杯都搬出来,给媒体编个好故事,想尽办法竖起他这块招牌,再撇清这部片子和我的一切关系。小心点啊,长歌可是咱们公司的宝贝,我眼看着就快要是艘沉船了,以后他就是你们依靠着拿钱发奖金的金饭碗。”
    “我们之前给院方发的预告片上,这电影制片人挂的是谁?”
    谢东举手,“我。”
    “那就继续挂你的名字。打电话联系后期制作方,把我从监制的位置上除名。”
    “这几天有记者打电话进来找我不要管,一律挂掉。不要对外放出任何通稿或消息,让网民的情绪先宣泄几天,下周我们再开新闻发布会。”
    “谢东留在公司镇守,把外联的那几个都叫回来,一会跟着我去跑趟院线,谈档期延后。”
    “对了,必要时谢东狠心放点血,别舍不得花钱,在全国地铁,给长歌投放他个人的形象宣传视频广告,以励志为主题。别让外面公司做,我们自己员工比外面一般广告公司牛多了,这两天就辛苦点,尽快加班加点做出来。我沉了没关系,长歌是咱们公司的未来,公司好好培养了好几年的,可不能毁了。”
    这几条吩咐完徐准就套上西装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他们公司的人,基本都是待了好几年,从工作室时期就被招进来,都属于业务技术比较牛的,但为人普遍单纯,没见过这么大事,有好几个眼窝子浅的,很快就要哭出来,扯着徐准衣角说,“老大,你不是艘沉船。”
    把徐准逗乐了,一拍那下属肩膀,“这有什么好哭的,放心,我当然不是。”
    第 59 章
    一时间外面把徐准说成是片场恶霸、圈中败类,私生活十足混乱,依靠国内的导演中心制,一人独大,一手遮天,强上硬上潜规则演员,简直十恶不赦、一无是处。
    但这也是网上抨击得厉害,以及几家明显被收买的纸媒在唱衰,其它的,尤其是圈内人,都暧昧地保持了沉默。
    他们圈内当然是最好斗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徐准身后的背景,以及致力于整徐准的人,所能调动的能量,看起来都不容小觑,因此虽然一架架黑乎乎的枪口都对准了徐准,但是一个个都忍得可辛苦了,风向未明,不好开火啊。
    录像带另一男主角金城首先沉不住气,出来对媒体哭诉,自己一个脆生生小直男,是如何被徐准诱拐,而后被强迫带上了这条搅基之路。他本来走的是清纯可人美少年路线,市场主要集中在十几岁的在校学生,和需要靠消费少年偶像来发泄母性的都市女白领,既没演技又没歌艺,往哪方面发展都四六不靠,形象就是他的命。如今眼看连形象都快要保不住了,一着急,难免就要出来反咬徐准一口。
    他这咬得毫无美感,反而引起大众质疑。本来当初电影宣传时候,他和徐准传绯闻传得挺开心的。后来在录像带里面,被徐准操得也挺开心的。而且这么私密的录影带,不是他们两人之一拍的,还可能是谁拍的。做都做了,如今出来摊手不认账,把自己洗得跟莲花一样白,也太挑战网民智商底线了些。
    声明发布之后,徐准手下的几个得力人才,马上就找到了金城,一张金卡和一份国外私立大学录取通知书递给他,金城立马就把剪秋供了出来。从剪秋把录像带抛出去的那一刻,金城就知道剪秋不要他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如今也顾不上剪秋这个同门师兄,利索地拿钱出国了事。
    剪秋现在靠的还是x影视那红色背景深厚的女老板。弄明白这一点之后,徐准手下马上着手联系女老板,这年头的红n代们,不管自己爷爷辈出身多草根,秉承了那点祖荫,而今普遍都把自己当成贵族来对待。人家只派了一个代理律师出来跟他们谈,连律师也盛气凌人得很。
    徐准也大牌,自个根本没出场,视频遥控自己律师和几个属下来与对方律师谈。属下都是有血性的人,见着人家那态度,几欲拍桌子叫板,被徐准拦住。徐准不大看得上他们娱乐圈经常搞的生仇死恨这一套,他给自己的定位,永远是官方每年把他们这些文艺界人士招在一起开个会时,在文件抬头上所写的那样,“青年导演艺术家”。然后从更本质上来说呢,其实连艺术俩字的边都沾不上,就是个生意人。
    生意人解决问题的方式,都比较奇葩。再大的事拿到桌面上谈,也不过是谈生意而已。徐准隔着电话沉着带阵,当指挥手下取出文件袋里剪秋吸毒的照片后,对方律师脸色立即就变了,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对徐准这一方态度立马就好了很多。
    虽然剪秋因吸毒一事马上就变成了可弃置品,连给人当玩物的资格都不太够了。但他们那方该要的利益还是得要的。这就是明摆着是要欺压人,利益也要,面子也要,整了人也不道歉,反倒要伸出手来管人家要钱,比蛇吞象还人心不足。
    但也确实就是这么个世道。
    对方虽然点了头,这仗不再继续打下去,纸媒也在示意下纷纷收声,转而学术范地假模假样讨论起名人隐私权的尺度问题。只有在网上仍然吵得厉害,照片和视频仍旧到处流传。对方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撤是撤了,可是从前捣下的这烂摊子,拒不负责,留给徐准自己收拾去。
    夹杂在这些乱七八糟的黑帖里,也有一些提到徐准在家乡时有和自己的中学老师传出过同性恋绯闻,一度还想要挑动网友人肉这位老师,声势搞得很热烈。但这条黑帖呢,一方面是时间太久,除非是当事人亲自出来爆料,否则空口无凭。又太清纯,与其它直接露肉的爆料相比,不够劲爆。另一方面,现在对各网站对人肉搜索平民也管得严。后来宋承前妻出面,发表了一份声明,表明自己丈夫恪守师德,在徐准上学期间,与徐准决无任何逾越尺度的暧昧行为,并保留上诉各大网站诽谤的权利后,这种有可能牵扯到宋承的网络攻击,才迅速地被删帖销声匿迹。
    徐准看到宋承前妻这个声明之后,就打电话给了谢东,“你做的吧。”
    “嗯哼。”谢东点头。
    徐准点名批评谢东说,“以后事都让我一个人扛着,别把他扯进来,他不喜欢。”然后在挂掉电话之前,又十分含糊地表扬道,“做得还行。”
    “擦,”一句话把谢东气得,在那边厢抱着电话,又要跳脚。
    外面这些乌烟瘴气的事,宋承本来全不知道,他埋头教他的书,上课比较忙,平时办公室气氛也是忙碌而严格,很少有机会能停下来说说时下的新闻八卦,即使说了,宋承也不过心。而且自从和徐准这种名人确定关系之后,对报纸和新闻之类的,宋承尤为回避。
    偶尔买份报纸看看,结果一打开就是那张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脸,被狗仔拙劣的摄影技术拍得变形,又要被记者八卦臆测的语气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一番,这感觉放谁身上都不好受。
    结果他前妻给他打电话来,主动告诉了他这件事。宋承接到电话有些惊讶,听闻前妻沈知书所说的消息,居然十分镇定,远没有看到来电显示上出现前妻的名字那样惊讶。听完只是说,“知书,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多谢你之前给我汇款,你不知道,其实当年离婚的时候,徐先生就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后来又陆续给了我们几笔钱。如今我那口子的超市都开成连锁了,日子过得不错。”他前妻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年轻许多,确实是个生活安稳知足的成熟女人模样。
    宋承说,“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帮你。”
    “哪里的话,”沈知书说,“这次的声明,虽然有谢老板律师那边主动与我们联系,但说到底,也是我自愿站出来的。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你和徐准之间那么多年里,从来没有逾越行为,只除了最后那一次。这是你说过的话,我相信你,你不值得在网上被那样抹黑。”
    宋承变了,沈知书也变了。这些年其实大家都变得越来越温柔,也许是观念在变革,也许是时代在进步,网络的普及,信息流动更通畅,总之,早不复十几年前的凄风苦雨、苦大仇深。
    宋承在心里感叹几句,最后跟沈知书问了声好,两人互相有礼貌地结束通话。
    挂掉那通电话后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之后回到家,打开电脑查了查,虽然视频已经被和谐,但是照片都还看得见。而且从网上新闻的标题上,也可以看出是有性 爱视频流出。宋承自然是不会自添困扰,去刻意搜索视频来看。他也没有什么迁怒的感觉,这都是徐准的从前了,他分得很清楚,什么是从前,什么是以后。
    只是宋承难免在心里对徐准感到有些失望,跟往常一样的那种失望。无论外面出了什么样的事,徐准从来不告诉他。而这次这种事件,怎么说,他自己也是有些相关的,又是作为徐准的伴侣,徐准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正式跟自己说上一句两句。
    徐准如砍瓜切菜一般解决了自己这边的公关危机,可是唯独解决不了宋承,总是在犹豫着,犹豫着,借口自己忙碌,躲避开不肯联系宋承,结果铸成大错。
    剪秋被保安跟丢垃圾一样丢出了那女老板的别墅,又被女老板丈夫派出的人,狠狠殴打和羞辱了一番。没有人再来管他,毒品让他的神经极其脆弱,很容易就失去理智,在绝望之下,对宋承行刺。
    在那天,宋承回到自己家小区时,看到有个人腋下夹着一包东西,佝偻着腰走路,因为包着碎花头巾戴着黑墨镜,所以感觉挺奇怪的,像男人,又像是个女人。
    那人似乎是向宋承这边看了好几次。等到宋承走近时,一把拉住他。宋承朝他看了一眼,感到奇怪,扶住那人有些抖的手腕问道,“同志,你需要帮助吗。”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利刀朝自己捅来。
    剪秋毒瘾上来,没多少力气,捅的位置偏,看起来流了很多血,但是没伤到内脏。捅完他自己好像也被吓住了,一把将捂住腹部的宋承推倒到地上,还觉得不解恨,又上前去踢了几脚,抖着手,补了两刀。
    第 60 章
    那天正是徐准正式召开新闻发布会,地点选在他们圈里常用的一家五星酒店,记者塞满了整整一个大厅,举着话筒和摄像录音设备,听徐准宣布自己从此金盆洗手,退出导演行业。徐准站在镜头前,看起来和平时形象差不多,换了身正经黑西装,没有瘦点,也没有憔悴些,丝毫看不出身为黄片男主角的羞愧感或是低人一等感,只是很郑重,官方模样,一字字脱稿念着即兴演讲,表明自己退圈这事是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不是在开玩笑。
    他这圈退得是太干脆了,自己干脆脱身,把仍旧还义愤填膺,从愤怒里走不出来的公众们,一下子抛到了深渊里。让这一两周来轰轰烈烈的这场戏,陡然有种烂尾感。大厅里闹哄哄乱成一团,徐准也不管,说完就退下去,然后一律问题,都让给自己的律师来回答。律师上去只说“是”或“否”,其它过于偏激的问题,都淡淡一句请大家尊重法律的边界,否则我们将保留起诉和追究的权利。
    到了后台,谢东跟他恭贺说,“恭喜你荣任gay界新一任最火辣性幻想对象,无数小零们都在微信上求种,各大黄片论坛,都在转发你的压缩包,众网友纷纷在回帖下面,惊叹徐导持久。”小黄片虽然被删了,可余韵仍在,挡不住网民在非法网站里暗地分享的猎奇心。金城在床上那么风骚的一个人,徐准握着人家腰啪啪狠干了四十分钟,最后大家居然也没看到他射,可谓勇猛。
    徐准拱手点烟道,“同喜同喜。”对方脑袋不够聪明,黑他其实没黑到点上,性爱录影带这种东西,对女明星,或是做零号的男明星,可能会有很大损害,但这是个男权社会,对于徐准这种不靠私生活上位的实干人物来讲,亏不了什么。何况电影界向来与政界关系密切,他这是还没开始找人,真要找人出来帮自己摆平这麽个事,愿意出手保他的多了。
    至于那些极端恐同的、锲而不舍人身攻击的,相信了挑拨煽动,以为徐准这种人就是娱乐圈最大毒瘤,欲除之而后快,不然就嚷嚷社会公平正义何在愤青的,一是徐准自身心理够强悍,不在乎,二是自然还有后续公关手段,是褒是贬都是关注度,这事先留着,不着急收尾,在以后好好利用一下,未必不能再捞回些本来。
    徐准吸着烟,冷静地跟身旁几个助理一条条吩咐,其中重要的,着他们找几台平板打字记下来。助理给徐准倒了杯用来减压和庆功的香槟,徐准嫌太凉没喝。手机响了,出去接电话,然后一回来,可以很明显地看到,方才还那么运筹帷幄光彩照人的一个人,一下就垮下来。明明脸上也没有皱纹,头顶也没有白发,可就是能感觉到,这人周身的气息,转瞬间就老了十岁。
    助理赶忙跑过去扶住他,“准哥,你这是怎么了。”
    徐准招手道,“徐幼啊,辛苦你了,来,跟我去趟医院,照顾宋老师。”
    徐准这预感很准确,多亏带了个徐幼去。到医院时,宋承仍然在手术台上,跟帮宋承打急救电话,并跟着救护车到医院,垫付了手术费的路人道了谢,又给人塞了张平时公关应急用的现金卡,派徐幼送路人走了,徐准一个人在手术室外走廊上等着。缝针估计是个慢活,要不徐准也不会等得那么焦心。出来后宋承仍然昏迷,麻醉药效没过,半天多后才醒来。徐准坐在病床边轻轻捡起宋承手,宋承裹在腹部一堆纱布和缝针线里面,轻度摇头,根本就不想见他。
    徐准只好出去,等助理回来了,让助理和陪护一起,帮着处理病房内一切事宜。
    剪秋伤人后走投无路,逃到了容思予那里,容思予听剪秋含泪带请求说完后,叹口气,打开家门,放剪秋进去。然后把人反锁在卧室里,当场就打电话报了警。同时,这种严重的刀伤,医院那边也是要报案的,两案一合并立项,警方很快就过来了。徐准作为和凶手和受害者两方都相关的,配合警方进行了调查。
    这种伤人案简单的很,凶器都没丢,大喇喇在容思予家里放着。人证物证俱全,警察当场就把人给带走了。剪秋在被套上手铐头套前,仍反复跟警察说着我要见徐准,浑然不见容思予在他身后,眼里那受伤的光芒。
    连着两天之内宋承都没见徐准,徐准就在病房外面守着。其实宋承不想见还是占少数,更多的是没力气见。肚子上那么大几条伤口,动一动全身都疼,失血过多,大部分时候都昏迷着,唯一醒着的那点时间,要应付各种医疗程序都来不及,实在没多余身体能力,再拿去见徐准。
    他身上犯的那些事,委托了几个朋友开的公关公司帮忙代理,慢慢地也就淡了。没淡的,徐准现在也没空去管。新电影跟院方都签好协议的,临时挪档期,激起很多不满,损失也比较惨重,但所幸公司还是开得下去。徐准守在病房外,料理好了一切琐碎事,到第三天警方联系他时,主动申请了去探视被拘留的犯罪嫌疑人。
    剪秋坐在铁栏杆后面,徐准走进去,坐下来。明明是他先预约的见面,却反而问人家道,“有什么要说的,都说吧。”
    剪秋仰起头,一副“我是受害者,我是被逼的”口吻,说,“我早就说过了我爱你,是你一直不相信。”
    徐准又想摸烟了,奈何这是警局,摸不着,他也不想公然挑衅人家公检法的权威。倾身皱了皱眉道,“接着说。”
    剪秋陷入回忆,“我爱上你,是我还在学院读书的时候。后来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跟你提过,可是你已经不记得了。当时学生会组织了一个沙龙,定期邀请社会上的名流,来学校与优秀学生见面。在那么多的成功人士中间,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那时比现在瘦点,没有这么壮,穿着牛仔裤,白衬衣,把袖口卷起来,指间夹了烟,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发表演讲。说两句,就笑一声,然后低头抽两口。我的座位离你最近,光闻着那烟味,都已经能幻想出被你强暴。”
    徐准是带着满腔烦躁和怒火来的,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人对自己这么长篇大论犯花痴,愣了一下,才说,“我有什么可迷恋的,那都是资本运作的结果,剪秋,说正事。”
    剪秋不管他,继续说,“你那时,还没有爬得像现在一样高,可是你身上,有些东西是那么好。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更重要的是,你对于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不在乎,别人那么想拥有的东西,你轻易都拿到手了,然后完全不在乎。那股满不在乎的劲,很容易吸引天真又不知世事的学生。在我们那一届,新闻上还没有开始说你是同性恋,我听说有表演系的女生,在夜里,偷偷把你的名字刻在床底。”
    徐准不耐地拍了拍隔离栏杆,可是他没办法堵住剪秋那张嘴。“在那时,我在心里嘲笑他们,不自量力。我觉得我比他们所有人都好,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有资格和你在一起。我立志要成为能够站在你身边的人。可是我最终没有成为那样的人。”
    “你的成功,让我们这些学生把一切都想象得太简单了,我们那时不知道,在国内就只能有一个徐准。不是所有人,都能复制你那样的经历,一夜成名,一帆风顺,一出道就有大公司捧,无论是媒体还是电影观众,都死心塌地爱你。
    “你不知道我后来进了圈里,在一个老板又一个老板间堕落的时候,有多恨你。徐准,我那么需要救援,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来帮我?我把我的爱和真心奉献到你面前,让你踩在脚下,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言至于此,剪秋很应景地哭了起来,无声地,流下很多泪,不太在乎形象地,用两手擦掉。徐准朝门边监视的哥们打个手势,表示对不住了,自己必须得抽两口。摸出根烟来点燃,长长抽了两口,叹道,“剪秋,你这个事啊……”
    徐准在脑子里把这事又过了一遍,只叹道,“剪秋,你何至于此呢。”
    徐准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从听闻宋承被刺入院的那一刻起,就真的老了。这两天面对任何人和事,很容易觉得悲悯,有种力不从心之感。即便是面对剪秋这样的人,他也居然能放下偏见和执迷,愿意认真地听他说说话。
    如果他从前不是那么骄傲,不是那么不把世人放在眼里,眼里只看得到他自己。能够早点长大一点,成熟一点,抽出哪怕片刻时间,和剪秋简略地谈一谈,想必如今也不会是这种结果。世事为什么总是这么阴差阳错呢,总是要将最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付出最深重的代价。
    徐准不语抽完一支烟,想了想,说道,“剪秋啊,你要是能更像个男人一点,有什么事情,直接冲着我来,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会真和你计较。你看你从前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我动用过手段,打压过你没有。在我面前嚣张挑衅过的明星多了去了,我同情他们的处境,从来没有认真为难过他们。”
    “可是你不该去伤害他。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从前没有好好听过你说话,是我的错。可是你无端去刺他,这就不可原谅。就持刀行凶这件事,我会雇佣最好的律师,和检察方一起,一刻不停,数罪并告,诽谤、伤人、吸毒、赌博、聚众淫乱,一直告到法庭,对你处以最严厉的刑罚上限为止。”
    徐准不紧不慢把自己的处理结果说完了,然后问道,“我对你的处置就是这样了,剪秋,你接受吗。”
    剪秋笑了,“我以为你会买通了关系,进来打我或者骂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温柔。你别这样,我会再次爱上你。”
    “这不是温柔。”徐准说,“你欠宋承的我会一分不少让你还回来,而且只会还得更多。”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向来就这么心狠,这么无情。”吸毒已经快毁了剪秋了,他的瘾上来,手重新开始发抖,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哆嗦望着徐准,“可是你的那个宋承,他知道吗?”
    徐准起身披外套说,“别着急挑拨我和宋承,我和他之间,用不着你挑拨,自然就有一大堆问题需要解决。你要是在里面过得太闲,就想想容思予,他是怎么为你的,你又对他做了些什么。你以为你很无辜,可是在思予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已经证明了你自己。就像过去那么多年,宋承所经历的一切,最终证明了我一样。”
    “你和我一样,都是生来就不值得别人去爱的人,我们活在这世上就是害人。这是事实。所幸我已经醒过来了,剪秋,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努力悔改吧。”
    第 61 章
    剪秋是一眼一眼看着徐准走的,把他转身走路的每一步姿态,都刻到了心里。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就是这样了,犯下了大错,然而并不后悔。他想起自己从前还是个学生时,在还没有遇到徐准之前,也曾有过理想,有过意气风发的岁月,想要做活着的传奇。谁没有过这样的梦呢,想要做个好演员,做大明星,供千万人景仰。
    可是后来那些梦想都一片片地碎了,也许是因为现实太残酷,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天生就是这么一副自我毁灭型人格。总之最后只剩下有关徐准的残念,滞留在破碎的夹缝间,像碎镜子边缘反射出的最后一丝光亮。
    现在徐准走了,那最后一丝光亮也不见了。
    他的世界终于彻底黑暗了。
    剪秋那几刀带着极其浓重的个人仇恨,伤口捅得开,宋承肚子上总共缝了几十针,肚子被捅破的后果,就是连呼吸都会痛,听说反反复复要疼足好几个月。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没有伤及内脏。
    徐准在一切搞定之后,才回到宋承身边,这时宋承已经在床上躺了几周,恢复速度缓慢,平时除了被护士照料着做点康复运动,基本不太能够下床。
    他给学校打了请假电话,暑期工作眼看是不能参加了,谨遵医嘱,得疗养整整三个月。然而大半月后,实在受不了,强烈抗拒在床上解决个人卫生问题,每天最大的斗争,就是宁肯死也要去上厕所。
    徐准身高比较高,能透过门上玻璃孔,看宋承下床。慢慢贴着墙,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着走路,走几步吸一口气,花费十来分钟,走过那一小段距离,到卫生间,然后关门。一会出来了,又是慢悠悠地走,左右两位护士放开他,给他递过来一副双手拐杖,让他自己试一试。他笨手笨脚,不会用,最后险些摔到地上。虽然特护病房地毯都是很软很软的,旁边的两位护士也眼明手快将他搀扶了起来,但还是看得人惊心动魄。
    徐准推开门走进去,跟护士一起,把宋承弄上床。等护士撩开宋承病服,做完腹部按摩离开,徐准坐到病床前,低下头,像捡垃圾一样,把宋承手轻轻捡起来。宋承再一次把他手丢开。
    沉默良久,宋承开口,第一句话是,“医药费是由谁付的。”
    “我付。”徐准脱口而出。想了想又马上改口,“现在正在打官司,律师说等官司打赢了,所有费用由伤你的犯罪人来付。”
    宋承听了摇头,徐准在他面前,也许永远都改变不了,永远都是这副老样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徐准说,“伤你的人,想必在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因为一些事,对我心怀不满,想通过伤害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