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喜乐殿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输入小说名 可以少字但不要错字

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分卷阅读8

      师索求更多。
    老财务目这一幕年轻人的小小悲喜剧,不知道该说什么,戴上眼镜仔细又核算了一遍,抱起公文包走了。徐准一个人在那抽烟,旁人都不敢靠近,过了很久,他把烟头掐灭,摁到地上,叹了口气。他徐准就是个极端自私的人,哪怕当年事大部分都是他犯下的错,到而今与宋承相处起来,两人中心理包袱更小的那个,也还是他,不是宋承。他很自私,甚至都自私到,让一心只想彻底夺取宋承的行动力,彻底战胜了因当年事,而对老师所产生愧疚感。
    徐准的斗志是无法因这一点挫折就被浇灭的,他想,宋承这次不给,便不给,下次,他自然有让老师心甘情愿给他的办法。
    最后一天,顶着夏季炎热紧锣密鼓赶进度这么久,终于能够休息一小晚,明天又要去瑞士这么个清凉地方,大家伙的心情,都有些劳累过度后的放纵。平时再怎么勾心斗角,因一件略上镜些的服装颜色就暗地里斗得死去活来,但归根到底还是二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是年轻人,就有年轻人特有的不羁和青春感。几个事业正处在上升期,性情还保留着一份明朗的一线主演一商量,决定发动全剧组,开着各自的房车保姆车越野车,到影视城郊外去露营野餐,在出国前好好挥霍一晚上。
    宋承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剧组里个个都是人精,徐准给宋承面子,他们便要变本加厉地给宋承面子。捧起人来,把你夸得跟朵花似的,仿佛不去便是惹下多大罪孽。最后宋老师被簇拥着,和董雪清以及她助理一起,上了那辆徐导特意为他租来的,号称剧组“公用”的保姆车。车载的小冰箱里被塞了一篮子冻鸡翅和烧烤酱料,一路碾着郊外土路,颠簸着,到达露营现场。
    徐准没在同一辆车上,一来他始终惦记着那天在化妆间的一饭之仇,不待见跟董雪清共乘,若是见到董雪清没羞臊粘着宋承的样子,徒然把自己鼻子气歪。另一方面,人徐导是敬业青年、业界精英,心思也不在吃这点醋上。此时正忙着跟摄影师合作,偷偷摸摸猥琐地记录现场镜头,大家脸上都带着妆,身上还穿着服装呢,不能浪费。即使后期用不上,也可以用做dvd花絮。
    野外其实毫无景致,只是一帮演员明星们平时在水泥丛林里待多了,看个土疙瘩都觉得新鲜。又都在娱乐圈里混着,玩起来极放得开。徐准好不容易忙完,跟摄像道声辛苦,领着一直跟他忙碌、没空玩乐的几个工作人员,过来演员们聚集处,取烤肉和啤酒吃。刚凑近篝火处,就听见那边人堆一阵起哄,像是在按圆圈顺序,一个一个轮流灌酒。宋承也被灌,他虽沉默寡言,身上却没有那股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只是年纪稍大,注意养生,叫人换了罐不冰的常温啤酒,拧开拉环来一口气喝下去。
    傍晚的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宋承仰脖露出喉结,下巴上流下些透明的水痕,他一口喝干,再抬手给自己擦掉。徐准背着手,微眯着眼,在人群外看着,就看着这一幕,丝毫不想上去干涉。只是等宋承喝完一罐,被一帮好事者簇拥着,又要强按着灌下第二罐时,徐准轻咳一声,人群为他分开条道,徐导走进去,站到宋承身边,扫视一圈,“都够了啊,悠着点灌,宋老师是教书育人的人,跟咱们这些人不一样。”说着揪住一个仍然试图往宋承手里塞酒的小配角耳朵,“老实点。你几岁了,成年了没?才十七八就被他们带坏了,好的不学,学这个。”
    喝酒在这圈子里算什么尺度,十几岁童星顶不住压力,抽烟的打架的,或者做更肮脏事情的都有。小男配不以为然,朝这嗦的以酒鬼形象知名的导演吐了吐舌头,乖乖取回啤酒罐子,钻回自己经纪人身边坐好。人群见着导演到来,先是安静了一阵,随后马上爆发出一阵更猛烈的欢呼声。这时大家都已经玩开了,而且都是一帮人来疯,越是遇见权力大的、平时不敢亵渎的,就玩得越疯。徐准马上取代宋承,成了人群的中心和焦点,一个两个围上去,嚷嚷着“既然宋老师来不了了,那徐导就代替宋老师给我们来一个呗!”“来一个来一个!兄弟们看在徐导面上,放过了送老师,可不能再让徐导给趁机跑了!”“就是!圈子里谁不知道徐导酒量出了名的好,怕什么!”
    在国内喝酒是一种文化,更是桩少不得的驭下的手段。徐准此时被围,也拿出了他作为名导和领导的气度来,概不推辞,一杯杯一个个,口里说着漂亮的场面话,手中也应酬得干脆潇洒。只可惜宋承辛苦给他熬汤煮饭,好不容易养得有点起色的胃,这一晚过去又要废掉了。
    宋承不太习惯人群吵闹,兼之和徐准这么近距离相处,心情复杂,默默走到一旁烧烤架前,随手捡了几串牛羊肉来烤。他们那边酒已经灌完一轮,正要找点新的乐子,有眼尖的瞄到宋承躲到一旁摸鱼,立即叫起来,“徐导晚饭还没吃吧?刚好宋老师在烧烤,干净也给徐导演喂一个呗!”唯恐天下不乱的混子们立即跟着嘶吼起来,拿一次性木筷瞧着啤酒红酒瓶子,快喝红了眼了,“喂一个,喂一个!”
    徐准被推到宋承身边,抬眼瞅了瞅他宋承,一下捏扁手中易拉罐子,状若挺老实憨厚地笑。他在这边厢怀着自己那点不可说的小心思,使劲在宋承面前卖乖装纯,奈何一旁的围观人士都来自一个十分彪悍的圈子,起着哄,直接举着宋承胳膊,就把宋承手中的肉串往徐准脸上戳。有那么一瞬间,徐准几乎以为宋承会和他们这群人翻脸,没想到宋承只是垂头朝炭火架子上那些烤肉看了一会儿,长腿略踏出一步,不动声色地用肩膀撞开了那些不停拉扯他的胳膊手掌,自己弯腰从桌下的餐具袋里拉出一只盘子,一双木筷。宋承瘦长有力的手指,挟着筷子跟削泥似的,将烤肉从铁签上利落地削下来,再从旁取出几片柠檬,挤了汁液,洒到烤肉上。递至徐准面前,“吃吧。”
    徐准接过那盘子时,刻意低了头,叫旁人看不清他表情。交接的时候,两人碰到手了,那静电交流让彼此指尖都跳了一下,随后像电光火石一样,赶紧错开。旁人不了解这两人关系实质,只觉得这俩相互递个烤肉,居然都挺暧昧的,一敲杯碗瓢盆,纷纷又吼起来,“宋老师真贤惠!”“宋老师太贴心了!”“宋老师跟徐导定下来什么时候办喜事啊,一定记得请兄弟们过去喝酒!”徐准抬起头来,用筷子一个个戳他们的脑袋,“宋老师也是你们能闹的?赶紧给我滚,一个两个流里流气,叫宋老师看了心烦。”
    围观人群一哄而散。他们甩开导演和导演媳妇小两口,自己围到篝火旁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而且是带荤的那种。徐准看着实在不堪入目,怕宋承见着了,对他们这圈里人想法更加不好,搁下烤肉,带宋承走到一边,稍微清净点,两个人凑近了说话能彼此听见的地方, 对宋承道,“他们……刚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徐准很快又摆手反悔道,“当然不是叫你完全别放在心上,只是……只是有些话,我怕你听了,心里难受。”
    宋承抬起头来,“嗯?”他实在不知道徐准指的是哪些话,徐准身边的人,对他和徐准的关系,误解太深了,平时牵线做媒的肉麻话一句一句往宋承耳朵里灌,宋承听多了,完全不像徐准这样敏感,差不多已经麻木。
    徐准有些愣。他没想到自己听在心内有些介意的那些“办喜事喝喜酒”之类的话,也以为宋承这么内向敏感的人,一定会介意,没想到宋承完全没放在心上。“就是,就是他们说的那些……”徐导说着说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喝喜酒之类的话题羞耻度太高。他咬牙转而道,“宋承,你信我会娶你吗?”
    他低着头,不敢看宋承表情,只是使劲瞪着地面,好像瞪着那个当年的自己,“小时候我就说过,长大娶你。”
    宋承倒是很大方直视着徐准,眼睛里亮晶晶的,“小时候说过的话怎么能当真。你小时候,不是也没想过自己能在外面闯出这么大的名堂,做上这么大的导演。何况……我们两个里面,又没有一个是女人,有什么娶不娶的。”
    徐准有些愕然抬起头来,“宋承,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我不怨恨你。”宋承很干脆地答道,走到一边,借着暮色找了块平整草坡,坐下来,“我们不是说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你千万别让它过去!”徐准打断他,这谈话的倾向越来越危险了,让徐准有些惶恐。他真是被宋承宠坏了,即使再怎么欺骗宋承,耍心机、利用身边的人来捆绑宋承,宋承也会容忍他,原谅他,还照旧给他做饭,对他好。徐准活在宋承用修养、忍耐与自持给他铸造的蜜糖罐里,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危机感,“宋承,我知道过去的事留在你心里,只会让你痛苦,可是,那是我和你唯一的联系了。你当我自私也好,我一直就是个这么自私的人。我宁愿你恨我,也不希望你忘记那些事,彻底忘掉过去,从而忘记我。”
    “你有什么痛苦,从来不跟我说。其实过去的事如果让你痛苦,你完全可以发泄出来,发泄到我身上。你看电影电视剧里那些女孩子遇到了十几年后重逢的负心男朋友,哪一个不是对他们拳打脚踢,又踹又骂。我宁愿你像她们那样对我,也好过现在这么平静,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所有。”
    “宋承,痛苦没有必要一个人憋在心里,痛苦是我们两个人可以解决的事。尤其你的痛苦还是我亲手造成的。我不像你想的那么幼稚和没用,你看我能管这几百号人,接手好几亿的摊子,就差不多算是能证明我自己。老师,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懂得寄生在你身上,吸干你血汗的无知学生了,你偶尔,也依靠我一点吧。”
    徐准说完也拿出了气势,直接坐到宋承身边来,不容拒绝的架势。“徐准,”宋承扭头看他,直呼着他的名字,徐准不知道他将要说什么,全身气息崩紧来准备应战。却只听宋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怨恨你。”
    “你刚才对我说的这些话,我很感激……可是我说了不会再恨你,就不会再去恨你。哪怕恨的感觉还在心里残留着,可是那已经不再是我的主要问题了。”
    “徐准,不要太在乎我的感受,我原谅你,不原谅你,都不再重要了。我很想原谅你……你看我自从搬来a城那天,与你谈话后,一直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没有再像过去那样,任性冲动,给你太多脸色看。可是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你撒撒娇,就能把一切都给你的老师了。”
    “徐准,在小徐打电话叫我来影视城的前一天,我去精神病医院找医生检查过,诊断结果,是中度抑郁症。”
    这是宋承第一次对徐准坦诚自己的抑郁症状,十分痛苦,也十分脆弱,语气和神态却轻描淡写。因为太出乎意料了,所以徐准足足愣了一分多钟,然后才问道,“老师,那你有接受职业的心理治疗吗?”
    宋承摇头,“在老家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时在镇上,没有什么治疗师可找。”
    徐准握起老师手,“可以治的!一切都是有办法的,你看你现在说出来,我们就知道问题在哪了,然后一起想办法去解决。老师,你相信我,我来帮你,陪在你身边,无论有什么病,咱们都能治好的。”
    宋承摇头,“我不相信你。”把手也从徐准灼热的掌心抽出来,“徐准,咨询那天,医生和我谈了很久。医生在诊断书上说我的症状很明显,问题也很典型,我患病的根源就在于你。”
    “徐准,你责怪我对你冷淡,不理不睬。可你要相信,老师是从来不想去伤害你的,只是老师现在,只是个病人而已,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什么办法了。”
    第 30 章
    宋承一直以来对待徐准的别扭与疏离,现在徐准都找到了解答,原来就是这么个答案。他为宋承感到痛心,明明做错事的责任全都在他,到最后却总是由宋承来承受所有伤害,这不公平。但是生活什么时候公平过。生活有时简直是戏剧化到可笑的。在你经历了兜兜转转,无数年迷茫糊涂、不像人样的人生,终于意识到最开始的那个人才最正确,想要将他重新找回,而那个人刚好也永远不会伤害你,对你十分温柔。就在你怀着对未来的光明期待,对幸福的渴望与幻想,以为一切都可以过去,一切都能重新开始的时候,却猛然有一大根当头棒喝下来,一大盆凉水浇醒你,让你蓦然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永远不可能就这么过去。过去种下的因,终究还是要结成苦涩的果。
    往事在宋承心里落下了最直接也最深刻的病症。这不再是徐准赖到宋承身边,凭借宋承对待他的那点情意与不忍,耍耍赖、撒撒娇就可以混过去的事。过去的徐准,仍然还是有些太天真。
    那其实都不是什么疾病,那是惩罚,与报应。生活归根到底又是公平的,一报终究要还以一报。病虽然生在宋承身上,可徐准觉得那是惩罚,惩罚的是他徐准。
    为什么就不能把一切都落到他徐准身上来呢,如果这样的话,徐准心里还能好受些。可为什么就偏要绕过他,分毫不去动他,还要优待他,给他一切,然后反而去欺负宋承这么一个明明从没犯下什么错的人。难道命运也欺软怕硬吗?
    宋承跟徐准坦白之后,两人就一起闷坐了好久,直到回去都没有再说话。徐准闷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沉默而强硬地扶宋承上车,等车驶回酒店,又扶宋承下车,直接牵着宋承返回房间。这一路上他连走路都不太利索,反复撞到了好几回桌子和柱子。
    旁人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徐导自从野餐回来就不对劲,一直皱着眉,生人勿近的气场,便不太敢再靠近徐导和宋老师这两人身边。就连董雪清也不再敢仗着自己的小姐脾气,到徐准面前再去挑衅。回去上车的时候,她想跟着上宋承那辆车,被徐准冷冷一眼,直接扫下车来。
    宋承一路被徐准搀扶着,没说什么话。取房卡刷了电子锁,扶着房门,准备回浴室洗漱,临了前对徐准说,“徐准,回去休息吧。我知道对于身边的人患上抑郁症,别人多少会有些异样的看法。可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这话也许你不爱听,可老师也是人,也会伤心。”
    他这话说得十分倦怠,简直是在求徐准,不要这么赤裸裸地流露出那种态度,非常伤人。徐准听了,猛然惊醒过来,摆着手道,“不是的,宋承,你误会了。我……”
    宋承倚靠在门框上,就用那种眼神看着徐准,显然对徐准接下来要说出的话,豪不期待,反而有种深深的防备,时刻防备着徐准,会再使用任何言辞或行为来伤害他。
    徐准满腔想要辩解自己并没有歧视宋承的话,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深深地陷落到喉咙里,吐不出来。宋承脸上渐渐转为漠然,当着徐准面,把房门关上。
    徐准若有所失地在宋承房间门前站了好一会儿。走廊里来去的,都是他们剧组的人,或者隔壁剧组的人,总归都是他们圈子里的,一个两个,都知徐导大名,躲在视线死角处交头接耳,互相传递着八卦和探寻的讯息。
    徐准没有空去管别人怎么想,他凌乱烦躁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惊悟过来,猛力地去锤宋承房门,“宋承,你等我,等我把工作推掉,陪你去治疗。你哪怕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总归我会用行动陪着你,让你看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隔几天的报纸娱乐版上,迅速出现了徐准导演因情生倦,想要退出影视圈的小道消息。
    徐准回房独自抽闷烟。当天凌晨,和德顺传媒顶头的老总陈仕权通了话,说要推掉在瑞士为期一个半月的工作,派熟悉自己工作风格的几个副导去指导,自己在国内远程遥控,理由是个人私事。陈仕权哪能不知道他,他的私事还不就是那个叫宋承的中学老师。脾气一上来,当即在跟其他军二代的德扑牌桌上,把徐准批了个铺天盖地。
    他们这些身份敏感的军政二代,为了避嫌,大多投资的都是些影视娱乐产业,赚些不会触动当权者神经的逍遥钱。把握娱乐业命脉的几个顶头老总,往深里一计较,多半小时候都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平时私交还不错。聊天唠嗑打牌时相互比起业绩,陈仕权因为晚年发掘了一个徐准,在牌桌上作起谈资来都格外风光,平白挣了好多面子。
    徐准是陈仕权的忘年交,亲手发掘和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晚年功绩簿上最光辉的一笔。两人亦父子亦朋友。奈何孩子大了总是养不住,尤其娱乐圈,稍微有个明星或者导演,养大牌了声势壮了,最后总是脱离公司,自己开间工作室出去单干。徐准这一两年,也渐渐有脱离德顺传媒控制的倾向,在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陈仕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上说着行业规律如此,对徐准的选择表示理解,只是心里终究不悦。
    而徐准现在为了这个宋承所做下的事,要美人不要江山,在陈仕权这种事业心重的上位者看来,简直就是不靠谱。他向来看不起宋承那种贱民,只对徐准这种出身不好但才华出挑的,有一两分另眼想看。此时觉得什么时候,宋承这种出身低微小民也敢来跟他陈仕权抢人了?一个老年人即将失去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那种嫉妒心是很可怕的,陈仕权甩掉手里的扑克牌,敲着牌桌上精致的软毯,撂下狠话来:
    “一年才一部的重头戏,四五个亿的大投资,德顺传媒、乃至整个华语电影圈今年最重大的大事,公司信任你,这几年才把一直担子都放到你肩上。你说不干就不干了,行业里的名声你还要不要?这些年公司培育你就为这个结果?就算是翅膀硬了,觉得德顺容不下你,想走人,你也给我做聪明些。徐准,今天敢直接撂下几亿的挑子闹失踪,明天德顺就敢给每一家电影公司发通告封杀。他们都说我陈仕权老了,都是借了你徐准的势,才能有今天的威风。那我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在倚仗谁,我虽老了不大管事,但让你在国内这个圈子里找不到饭吃,也不过多费上一两句唇舌。”
    徐准在那头很沉默了一会儿,约有四五分钟,才一字一句对陈仕权说,“我知道了陈总。是我一时冲动,虑事不周全。瑞士的事您放心,等片子都剪好那天,我还是照旧,带几瓶酒,约上其他几位老总一起,大家一起在公司聚聚,看看片子,顺便谈一谈。”声音极其平静。
    娱乐圈对徐准来说不仅是个娱乐的圈而已,它更是生意场。生意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徐导是多么玲珑的人儿啊,对自己的利益算得门儿清。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得和这个一手提拔了自己的恩人摊牌甚至决裂,只是还不是现在,不是在自己根基还不够稳的时候。尤其自己从前无家一身轻,现在却有了个宋承作为软肋,需要顾虑。
    陈仕权是真发了狠火,也是真在借题发挥、小题大做。在瑞士的戏只是取取那里的风景,拿来做个片尾而已,完全可以交给副手处理,再者有徐准远程指导,根本不会出什么事。但是现在陈仕权因这一点小事就对徐准摆出这种态度,让徐准有点感觉内外夹攻的意思。内有宋承的病需要操心,外还有陈仕权以及德顺传媒与他多年宿怨需要处理。
    他与陈仕权之间向来是表面和睦,被媒体冠以称号金牌搭档。陈仕权哪怕从前几年起不再亲自给他做制片人,但也很少对他直接地表示不满。而今这一发火,徐准便知道,后路得加紧速度给自己和宋承准备好。摊牌的那一天,也许比他构想得还要快地,过不了几年,就要到来了。
    第 31 章
    第二天大家伙都在收拾出国的行李,酒店早餐长桌前难得就徐准跟宋承两个人。徐准简略地跟宋承说,对不起,公司的安排出了点问题,这趟瑞士必须得去,等我回来,再来陪你。
    宋承听了,没什么反应,他坐相很端正,一勺一勺慢慢地喝着粥,其间说道,“你别说话,让我好好吃完这顿饭。”
    宋承又嫌恶他了,可这个徐准真没办法再为自己解释。他昨晚将宋承门锤得震天响,貌似下了那么大决心,亲口许下的诺言,现在又亲口反悔。哪怕宋承本身对徐准承诺下的事从来没有多少期待,但换成任何一个人,难免都会觉得他这人说话当放屁,没有一点信誉可言。
    尤其以前他还对宋承说过,可以放弃一切,什么都不要,只守在宋承身边,陪伴着他。如今还不是为了一部电影就丢下生病的宋承,飞去遥远的国外。在现在看来,这放的简直就是一个臭不可闻的屁。
    徐准不再说话,等宋承吃完,默默给人递纸巾。宋承垂眼瞄着那纸巾,手背青筋跳了两下,终究没接。
    他们的关系本来维持了好几个月的和风细雨,尤其来影视基地这边后,宋承总是被一堆人围着,生活不怎么寂寞,偶尔脸上还能带点笑。谁想到只经历了昨天一晚,和今天早上,两人的关系,便又降到了冰点。
    吃完早饭宋承回房间收拾了下背包。他那几件少少的行李用一个背包装也就足够。他给自己预订了打折机票前往a城,剧组一大拨人要直接登上国际航班飞往欧洲,大家便在机场分离。一伙人送宋老师,大家虽然看不懂昨天晚上他和徐导在闹些什么,但此时也都挺热情地招呼宋老师离开。宋承和他们一一挥手致谢,最后董雪清过来,一把抱住他,把头靠到宋承肩上,“宋老师。”她像个十分需要爱的小姑娘似的,死死粘着人家,宋承不习惯外人的肢体接触,暗中推了两下,没推开,又有全剧组人都看着,得顾忌这小姑娘的面子,便停下推拒,应了一声。听她继续说,“宋老师,我不知道这些天来,你究竟是怎样看我。可是我们这样的人……偶尔也有一点真心。”
    董雪清紧紧地抱住宋承,避开外人耳目,贴到宋承耳边,极低声地说,“宋老师,你是个好人,对我好,我便愿意跟你说一两句真话。你要是信我,就听好,把这些话记在心里。宋老师,你要是,你要是真打算和徐导演在一起,真觉得徐导是个不错的,能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那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宋老师,如果徐导是个异性恋,至少我们这些女人,是绝对不会想要嫁给他。这些天来,看着宋老师对我这么好,我其实心里真的担心你,你这么单纯,把什么人都往好处想。其实我们圈子里的人,没有什么人是真正值得被往好里想的。徐导对人好起来,确实很容易迷惑人,可是他从前对待别的人,未尝没有这样好过。宋老师,你还是多了解了解导演在这圈子里的过去,再做决定吧。别轻易就被他骗了。”
    宋承听了这些话老半天没作声,董雪清就仗着自己最后的一点任性,死赖着地又多抱了宋承一会儿。一个女人对于另一个一直关照自己、又从不产生邪念的同性恋男人是很容易有好感的,她确实在宋承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毫不存私心的关怀,自从进入圈子后很多年没有再感受过,觉得非常眷念。
    他们一俊男一靓女在这上演蓝色生死恋,差点连登机都要延误。宋承是被董雪清作出的可怜样引发了同情,觉得给人抱抱,对人付出一点安慰,没什么,又不存在什么男女私情,而董雪清则纯粹只是想在自己踏上重新走红的漫漫征途之前,最后放纵一回。抱久了,从身后人群里传来一阵喧哗声,董雪清从宋承颈间抬头,只见徐准挂着两个黑眼圈,脸色极臭地,直直地朝向他们走来。董雪清挑衅的眼神和中指都没来得及出,就已经被徐准跟扯小鸡似的扯开,凭借男性臂力,将她甩到一边。
    徐准一直冲撞着宋承向前走,把宋承撞得退后几步,撞到身后墙壁。徐准便伸出双手去紧紧地搂住他,凭借他一介学生如今长大成人后略高的身高优势,将宋承死死压在墙上。那拥抱很紧,与董雪清软绵绵的撒娇不同,手臂箍得十分用力,手掌按得宋承肩背生疼,两人胸膛紧贴,十分男人的抱法。
    “老师,”徐准也选择了这么一声称呼作为开场白,然后略低头贴到宋承耳边说,“你只是我一个人的老师,不是别人的。”
    “徐准,你先放开我,”宋承十分不客气地拒绝道,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准打断,徐准的日子实在也很不好过,尤其经历了昨晚之后,一夜没睡,内心所想的事太复杂,如今只想在离国前好好爆发一阵,在宋承身上发泄出来,“老师,无论她跟你说了什么,别信她。”
    “我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人。无论报纸上怎么写,圈子里怎么传,新闻照片的像素拍得有多高,那都不是我。老师,你要相信我,无论我过去对你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我都不是个多么坏的人。”
    “所有的人都叫嚷着要我相信他们,我却不知道还能再相信谁。徐准,说实在,我有些后悔昨晚跟你说那些,让你的心理包袱有些过大了。”宋承见挣脱无效,便拍了拍徐准的肩膀,声音很沉稳地劝慰道。“走吧,你的飞机要延误了。你还当我是你老师的话,那我祝你一路顺风,无论发生什么,至少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再平平安安地回来。”
    徐准张了张口,宋承的关心让他胸口一热,“宋承,我其实……”然而最终也说不出什么。宋承已经给了他这种情况下所能付出的最大善意了,他有什么资格还不知足,总想从宋承身上索要更多呢。
    最后他只是强硬地用蛮力维持着那个大庭广众之下拥抱的姿势,低声对宋承耳语道,“其实我是害怕任何一段你不在我身边的时间,害怕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独自展开新的生活。所以才要千方百计把你困在身边。现在想来,是我自私了。这几天……你给我做的饭,都很好吃。我会记着的。”
    “宋承,无论你还相不相信我,以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仍然会为你做。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等我回来,再好好看着吧。”
    宋承最后反而是先目送他们进了国际航班安检口,随后才慢慢往自己国内航班的方向走去。这十天半个月来过分吵闹的生活算是结束了,余下的安宁和平静,全都归属宋承一个人。徐准和他身后那个过于梦幻的圈子,给宋承带来了冲击,让宋老师原本安定有序的生活一再脱轨。如今回归原样,他心里感觉到有些轻松。
    过去的事情宋承不愿再去想。他知道自己在徐准的事上,未免有点贱。说了要放开过去,试试对徐准好,又在实际行动上实在没法放开手脚。控制不住对徐准的关心,徐准骗一骗他,他就心甘情愿上当。被骗来了,却又想方设法掩饰自己那点情意。躲避跟徐准接触,不愿意告诉徐准自己在想什么。徐准被一时冲动蒙住了眼,称他一声老师,认为老师做什么都是对的,宋承却觉得,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在处理徐准这件事上有多卑鄙。
    他从前是个很干脆很果断的人。而现在不是了。他厌恶自己在徐准的事上拖泥带水,态度粘稠,不像个男人,可是却没有办法。徐准向他抛出橄榄枝,他自私地想靠近,又软弱地忍不住躲避。过去十几年无法忘却的旧恩怨化成痛苦,化成抑郁症,缠住他,将他彻底变成一个被毁坏了的人,叫他无力在任何事上,作出明晰有力的决定。
    他可能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