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白额高脚蛛
辟谷丹以分, 灵石一块也不少。
尽管前几在黑市赚了一笔,但是俞幼悠还是果断拒绝了。
狂浪生脸上的笑容一滞,他马上以大的热情推销自己——
“俞师妹你别拒绝得这么快啊, 我同你讲,我演技真的不错, 若是不信你且先等着, 待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就装死, 如果没有被看穿,你再来配合演一次,这样好?”
俞幼悠当不会答应,要她付出一千灵石的代价, 就为了让云华剑派的人闭嘴?
那绝对不行。
为她不付灵石也把那群剑修怼得闭嘴, 如果剑修们愿意每付一千灵石, 俞幼悠甚至以亲自出马教他们如何嘲讽才具备杀伤力。
什么小废物,什么菜鸡之类的骂词,都太俗太单调了。
别人黑市赌狗们简单的一句“秃大师”就厉害多了,看似尊敬实则直戳痛处, 俞幼悠每听一次尾巴就疼一次。
三日后,三宗修士齐聚于云华剑派山门前, 乘坐巨型云舟奔赴万古之森东外围, 以便提前适应数日后的四境大会。
为要去的方着实危险, 所以丹鼎宗的两位长老都随行了。
马长老就坐在俞幼悠身侧, 与之面对面坐着的那排, 是数名陌生的云华剑派剑修。
他们倒不似姜渊那样出言不逊, 只是不为什么,自马长老坐上来以后,他们的眼神就死死锁定在这小老头身上了。
俞幼悠甚至看到他们微妙的眼神交流, 以及强掩饰激动下的互碰胳膊。
她读懂了那些眼神的内容。
“这便是那位丹鼎宗的长老?”
“啧,这就是俞夫人半夜去找的长老?”
“噫……”
马长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倒没离谱到猜测那些剑修是仰慕自己。
俞幼悠听到他在小声嘀咕,自言自语:“老子难不成欠过他们灵石?不对啊,我都一百多年没来过云华剑派了,难不成了欠他们爷爷的灵石?”
“……”
俞幼悠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了。
云舟自云华剑派往西飞行了半日,在太阳缓缓升起时,不是谁先惊呼了一声。
“看到了!”
俞幼悠好奇跟着起身,走到云舟的边缘朝外望去。
平线上,忽出了一线苍翠的绿,且随着云舟的靠近,那绿色的面积越来越广袤,最后众人终于看清,这片森林的真貌。
曲清妙不何时站到了俞幼悠的身侧。
她轻声:“这便是万古之森。”
“千年前人族曾有方叫中州,位于四境中,富饶繁华,受四境供奉。后来受战火所累,中州覆灭,时日渐久便成了一片荒凉的森林。”
“不从何时起,那片森林中开始出一些变异的灵兽,四境子民为了躲避这些灵兽的袭击一退再退,森林便随之不断扩张,最后形成了这样大的一片无人领域。”
俞幼悠抬手遮住阳光,眯着眼,在万古之森的边缘隐约看到了一些人影。
等到灵舟落后,那些人影便飞掠上前。
启南风惊讶看过去:“居还有我们丹鼎宗的师兄?”
“什么师兄,得喊师叔了。”苏意致提醒他:“没看到跟马长老的袍子是一样的吗?”
果,曲清妙上前一步,行礼候:“苟师叔,陆师叔。”
俞幼悠他们才,为了防止异兽流窜出来伤人,三大宗门一直都会派出许多长老和弟子来万古之森的东侧入口驻守。
剑修的白色,丹修的青白色,盾修的金色,三种颜色交错着镇守在万古之森外围。
所有修士皆是神情肃,就连方才丹鼎宗的两位长老也只是简单勉励两句后便又御空而起,沿着望不到尽头的万古之森巡查了。
这些修士无一不是三大宗内的精英,居都是金丹期的修为,其中不乏元婴期的存在。
这些初来边境的少年少女们都有些费解。
要元婴期在修真界中已算是受人尊崇的存在了,绝大数中型宗门的掌门甚至都只有元婴期修为。是在此处,好像大白菜似的随处见,无人侍奉左右,同下辖的金丹期弟子无甚差别。
“东境三大宗门既享了最丰厚的资源,自也要担起最的责任。”曲清妙英气的修眉微微一扬,望着前方镇守的同门:“待我晋升至金丹期,亦需来此镇守十年。”
听到这里,启南风马上转身看向俞幼悠,语心长:“你要抓紧了。”
俞幼悠:“什么意思?”
启南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已经快要炼气期高阶了,你才中阶,到时候我都金丹了你才筑基,咱们就没法一起来镇守了啊!”
俞幼悠:“……”
炼气期的你已经在规划金丹期的未来了吗?
在验明身份后,这群前来试炼的少年们便被带去了万古之森的入口。
不过在进入前,三派弟子被要求上交芥子囊中所有法宝。
“除了芥子囊外,剑修只允许带剑,盾修只允许带盾,丹修只允许带炼丹炉。”
启南风有点儿纳闷:“为什么不带?我前几特意买了几张符篆准备在四境大会上呢。”
“为上一届四境大会便出了跟你想法一样的人。”曲清妙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们想来也曾听闻南境修士身家最丰厚吧?”
“三年前,南境修士们人手数件高级法宝,百张符篆,进入万古之森后直接拿这些攻击符篆砸异兽,其余三境修士尚在密林中小心摸索,他们已经生生把自己所在那片区域夷为平了。”
不说,那一年的头名肯定是有钱的南境修士了。
“真是太耻了!”启南风愤慨:“四境大会乃是磨练我们这些年轻修士的机会,这些人想要走捷径!”
关键是走捷径还嫌路窄,走完以后把路给炸了!
“你竟有此觉悟,甚好。”曲清妙颇为惊讶看着启南风,夸赞了一句。
后在看到启南风芥子囊掏出来的那些东西后,她沉默了。
整整一箱符篆,看着至少有千张。
你管这叫几张??
离谱的是,他甚至准备了各种三人份的软塌被褥和各种精致点心,就连蚊帐都有。
“咦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俞幼悠看着那蚊帐,上面还带了驱蚊的灵阵,居是件低阶法宝!
“昨特意去买的,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我想着密林里蚊子肯定多。”启南风挺遗憾的,白买了。
俞幼悠也挺遗憾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指了指自己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的东西:“我其实也买了三床灵阵蚊帐。”
在驱蚊这件事上,她难得没有抠门。
俞幼悠的空间戒指装的东西不并不多,药材都完了,所以拿出来的也就三两样。
曲清妙拿起那瓶妖族专的尾巴美毛膏,表情略显不解:“你买这东西做什么?”
边上的剑修长老亦是看了过来:“这不是妖族的吗?”
在人族修士的芥子囊里出了只有妖族会的东西,怎么看都很奇怪。
俞幼悠还没来得及回答,边上的苏意致已经从自己的芥子囊里摸出瓶一模一样的。
他言之凿凿:“这东西拿来抹头发好,我昨晚洗完头后抹了一层,今感觉头发特别顺滑,而且她头发之所以长这么好,就是为了这!”
虽尾巴很秃但是头发真的很茂密的俞幼悠:“……嗯。”
“是吗?”那位头发稀少的剑修没再多盘了,不过多看了那瓶身上的字两眼。
俞幼悠有足够的的理由怀疑他是在记这美毛膏的名字。
在被没收完法宝后,三派修士起身前往万古之森外围。
尽管这片区域只是近年来才扩张出的森林界,但是不为何,那些树木生得尤为繁茂,密狭的叶片层层叠翠,将烈烈的阳光也遮得只剩三分,显得幽暗而僻静。
好似寻常的密林,但是所有人都,这里是危机四伏的万古之森。
东境的三大宗门分工明确,盾门的修士手持着巨盾走在最前方,剑修们分散在中间持剑以待,而丹修跟负责压阵的狂浪生走在最后面。
俞幼悠走着走着,肩上就突多出了一把大锄头,比她人还要长。
狂浪生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把这东西带进来的?不是说丹修只带丹炉这一件法宝吗?”
“为这不是法宝,甚至还不是灵材做的。”俞幼悠淡定扛着锄头:“这就是平平无奇的一把药锄而已。”
“总并不让我们丹修徒手挖灵药吧?”
一般来说都是剑修帮着丹修去采集灵药的,但是看姜渊他们一进入万古之森后就不搭理人的高冷态度,帮忙采药根本不,不说风凉话就好的了。
才刚这么想,前方的姜渊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他也是在云舟上听到丹鼎宗的人叫“俞师妹”,才意识到这小姑娘便是先前那为难他们的小乞丐。
丹鼎宗内最让他厌烦的三人居齐聚,姜渊跟吃了原味辟谷丹一样难受。
他冷哼一声:“此次试炼只有我东境修士便也罢了,真到了四境大会上,你这般行事便是在丢我东境的脸!”
俞幼悠慢悠悠劝诫,完没有要把锄头放下去的意思:“没事,丢啊丢的,你就会丢习惯了。”
边上的狂浪生非但没有觉得丢脸的意思,反而一脸羡慕表示到时候自己也得去弄把凡人的大刀备上。
姜渊:“……”
今年的四境大会来的都是些什么奇葩队友?
……
身边的那些吵闹和兴奋的议论,都未曾飘入俞长安的耳中。
今来的剑修只有十一人,少了一人。
那人是俞念柔。
昨夜俞长安本想让姐姐一起前来参加试炼,毕竟她一直都不曾放弃参加四境大会的念头。而俞长安说出今日试炼的事儿后,俞念柔害怕自己脸上的伤口被人看到,怕自己又被异兽弄伤,竟怎么说也不肯去了。
俞长安心想,若不来提前体验万古之森的环境,真到了四境大会中恐怕会有大麻烦,便提议让俞念柔继续以面纱覆面前来。
只这一句,兴许是戳到了俞念柔的痛处,哭着喊着又闹了一整夜。
骂没治好她伤口的丹鼎宗,骂没有发她是被异兽所伤的云华剑派长老,骂当时没有保护好她的姜渊,到最后连俞长安这弟弟也跟着被骂,说他竟逼着她出去丢脸。
最后是母亲叱令自己向姐姐歉,又哄着说父亲马上就会归来替她寻药,这才算好。
这样的事情在不灭峰上并不算稀奇,已持续将近半年了。
少年的脑海里仿佛还被昨夜的闹剧纠缠着,眉眼间尽是郁郁,脚步也慢慢变缓,最后落到了其他剑修身后。
就在这时,一破空声自他身后响起。
与此同时,一把还沾着泥土的锄头竟斜斜朝着他的头劈过来!
“你想干什么!”修为最高的姜渊注意到这细微的动静,返身怒叱就要制止。
而他距离尚远,那把锄头已经挖下来了。
那一瞬间,俞长安的脑中竟有片刻的空白,自幼便在山门内修炼,从未真与人交手的他竟忘了拔剑!
是,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有零星一点儿黄泥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颊,愣愣看着前方那瘦弱的少女。
她双手握着锄头,还保留着屈膝发力的姿势。
而锄头下方,是一只被打落在,又被利落斩成两截的巨型蜘蛛。
那只蜘蛛身上萦绕着极淡的黑气,尽管不明显,但很显不是寻常的蜘蛛。
“是异兽!”狂浪生惊呼出声。
“你傻不傻,这哪是兽?这叫异蛛,确切说来是变异的白额高脚蛛。”启南风啧了一声,精确报出这只异兽的名字。
飞奔来的姜渊脚步一顿,眼神略复杂看了俞幼悠一眼,没说话。
俞幼悠已经站直身子,拿起锄头嫌弃看了一眼,拿着它开始仔细在边上的杂草上蹭上面沾染的黑绿色汁液。
她喊了一声:“苏老二,剩下的交给你了。”
被叫到的那白净少年果真听话上前,麻利挽了袖子,从芥子囊中取出一白瓷小瓶开始收集蜘蛛流出的粘液。
他生得格外秀气,像小姑娘似的精致,而且听说年纪也是所有人中最幼的,偏偏一点儿也不娇气,半点不嫌弃这恶心的东西,还一副捡到宝的模样。
甚至还不忘同其他人解释:“如果后面有人被这种蜘蛛咬了,就以直接拿这只蜘蛛的粘液炼药解毒了。”
俞长安终于缓缓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向救了自己的那少女,欲言又止。
俞幼悠又把弄干净的锄头扛回肩头了,虽嘴里在嫌弃苏意致的手脏,还是笑眯眯摸了摸后者的脑袋。
从头到尾,她不曾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