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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 48 章

      第 48 章
    第48章提亲
    一路上紧赶慢赶, 到了路家村的时候,倒是也还好, 路家人已经去迎亲了, 院子里只有那些帮忙的,男的大多蹲在大门口抽烟,女的在屋子里忙着布置新房子, 分红花什么的, 冬麦径自过去了厨房,几个帮忙的厨子差不多到齐了, 便忙起来。
    一切还算顺利, 等到中午, 新媳妇差不多被接到进家门, 也准备好了, 桌子摆开时候, 牛金柳过来一趟,她这个当嫂子的今天忙得不轻,为了这个, 后院的梳绒机都已经停了, 让梳绒机上的工人也都过来帮忙。
    冬麦便给她介绍:“每桌是十五样菜, 其中猪身上出五样, 鸡鸭鱼各一样, 荤菜占了八样,剩下七道素菜, 是四热三凉, 到时候咱们这些菜, 摆盘也可以讲究下,我已经给端菜的说了这个怎么摆。”
    冬麦大致比划了下:“嫂, 你看还有哪里不合适的,咱再调整调整。”
    牛金柳哪里还有不满意的,她太满意了,笑得合不拢嘴:“挺好,挺好,比我以为的好多了,今天咱们来吃酒的客人,公社里的,还有陵城的朋友,那都是见过世面的,之前你哥说在村里办酒席,我还有点担心,怕跌份,现在看,咱比在陵城办看着更有洋气上档次,真比我想得好多了!”
    看看这猪头肉,都是装木桶里慢慢蒸出来的,怪不得厨房从昨天忙到现在,每道菜那都是功夫啊!
    冬麦看牛金柳满意,也就松了口气,她头一次办,又办得花样挺多,真是怕出什么幺蛾子,现在牛金柳满意,她就放心了。
    这时候有人喊牛金柳,好像是哪里缺一个什么东西,牛金柳着急忙慌过去了,冬麦便指挥着大家,开始准备上菜了。
    菜陆续上去,冬麦从厨房里往外看,看大家脸上的表情,看大家的反应,那样子应该是挺满意的,她听到有人赞叹,还有人问起来说这是啥菜,怎么见都没见过。
    她听到有人夸说人家老路家娶媳妇,这饭菜就是和一般人家不一样。
    冬麦更加舒了口气。
    谁知这时候,牛金柳急匆匆地跑来了:“冬麦,现在赶紧做个面条来得及吧?有个陵城来的领导,平时和你哥走得还比较近,人家家里都吃面条,吃不了馒头,据说是以前挨斗,被饿得狠,吃馒头急差点噎死,这事你哥和我提过,我昨天还记得,打算和你说,结果太忙,竟然忘记了,你看看赶紧弄点啥吧!”
    冬麦:“行,这个不难。”
    想了想,她把之前煮烂的那些鱼,拆肉去骨,和入面中,又用鸡汤来揉,利索地擀成面,之后用小刀那么一划拉,成了细条,扔进了鸡汤蘑菇汤里滚,不过片刻功夫,这面条就热气腾腾地冒着香味了。
    牛金柳心里正急,都没离开厨房,眼瞅着就做出这么一碗面,都看呆了。
    心想,人家老本行是鱼汤面,果然名不虚传哪!
    路家这一次婚宴上的菜,谁吃了都夸,别说是乡下的亲戚了,就是城里来的,都赞叹连连,据说里屋的贵宾席上,那都是金贵客人,是路奎军亲自陪着的。
    当时人家吃着这菜就夸:“你这是从哪里请来的厨子,是从陵城专门挖过来的,哪家的啊?这菜真不错,你们看这红烧肉,肉的切法都是有讲究的,反正,而且没锋楞,现在没吃过的人,哪懂得这讲究,这可是老讲究!不说别的,就这肉的切法,一看就是行家!”
    大家都笑了,说没看出来,你倒是挺讲究。
    那人叫王元德,家里有点背景,见识也多,当下继续道:“你们不懂啊,真不懂,你看这肉,肯定不是用糖,用糖没这个味儿,人家估计是用秋油,一般人根本不懂这个,一般人也吃不出来这饭菜的好!”
    他这一说,大家都稀罕起来,想想好像是不一样,都问路奎军:“到底是哪里的大师傅?”
    路奎军就哈哈笑:“是我们乡下村里的,随便找的。”
    王元德就惊了:“随便找的?村里人做饭这么好吃?”
    路奎军更加笑了,便说起来这事来,说人家是祖传手艺,以前做鱼汤面的,现在帮着来料理酒席。
    于是一桌子都赞叹,说人家这手艺真好,去陵城的话,肯定能火。
    路奎军看看旁边的沈烈:“能不能去陵城,这个得问我小老弟了。”
    于是大家都看向了沈烈。
    沈烈笑了:“等她以后有机会,一定去,到时候还要仰仗各位给捧人场。”
    一桌子人全都纳闷了:“为啥?这是沈烈家里的长辈还是啥?”
    这话一出,路奎军哈哈笑,沈烈也笑。
    大家被笑懵了,路奎军才解释:“今天给咱们做菜的是小姑娘,人家正和我兄弟谈着对象!”
    啊?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一小姑娘这么厉害?”
    路奎军:“那是当然了,所以我们乡下农村藏着能人。”
    一时大家好一番惊叹,赞不绝口。
    冬麦虽然不知道贵宾席那边的动静,不过猜着也知道大家都挺满意的,心里也喜欢,靠着这一次,她也可以多张罗一些给人家做席面的生意了,就算别家给钱不如路奎军家痛快,但做一次,也顶她好些天在外面风雨里摆小摊了。
    到了酒席快散的时候,外面供应差不多了,她也就和厨房里的厨师帮工的一起随便吃了点,吃完后,亲戚也快走光了,大家在那里收拾残羹冷炙,归拢剩下的食材。
    冬麦让人分门别类,能存放的,怕坏的,都分开放。
    收拾完后,天也晃黑了,路奎军牛金柳便请大家伙一起吃个晚饭,庆祝一下,也算是感谢大家的帮忙。
    吃过饭,牛金柳把冬麦叫过去,塞给冬麦一个红包:“妹子,这次咱的酒席,我特满意,老路也特别满意,你都不知道那些城里来的客人他们怎么夸你,他们还以为你是陵城哪家饭店的大厨子呢。这是嫂给你准备的谢礼”
    冬麦拿过来红包,本要打开,却被牛金柳按住了手:“多少你不要介意,收着就是了,别嫌弃,也别推脱,今天咱家办喜事,咱不兴推脱那一套。”
    冬麦:“那谢谢嫂了,这一次能过来帮着做宴席我也挺高兴,以前没做过,这次做好了,我以后接别的生意也有信心了。”
    牛金柳:“这个你不用愁,就怕你累着,不然老路那里知道有啥生意,都介绍给你。”
    冬麦笑着猛点头,脆声道:“好啊!”
    牛金柳又塞了冬麦一大兜子食材,排骨牛肉什么的,冬麦谢过,倒是也没推辞,准备回家。
    离开的时候,她本来还想等等沈烈,不过看样子,沈烈好像在忙别的,据说是这次来的有一个工商部门的,在和人家聊天,一时抽不开身。
    冬麦便想起沈烈说的,关于以后羊绒的政策问题,她想,多和人家了解了解总是好的。
    当下也就不等他了,收拾自己的东西,将肉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早晨过来后,她把那捧二月兰随手找了一个盆用水泡着了,现在看还挺新鲜,她便拿出来,重新夹在车把上,之后骑着车子回去。
    快进村的时候,赶巧她遇上了孙红霞。
    孙红霞将她拦下来:“冬麦,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不满,可我有正事和你说。”
    冬麦:“啥?”
    孙红霞:“你是不是和沈烈搞对象了?”
    冬麦:“是又怎么样?”
    孙红霞盯着她车把上的二月兰,猜到怎么回事,眼里就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着说:“真没想到啊,当时你还劝我和沈烈别离婚,我还说你愿意你去嫁,没想到你真要嫁,该不会那个时候就看上了吧?”
    如果是以前,冬麦也许会被激怒,会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不过现在,她平静多了。
    她笑望着孙红霞:“那我还怀疑,你是不是早就看上了林荣棠,一见钟情,所以才非要和沈烈离婚,你说是不是?”
    孙红霞便拉下了脸:“你别胡说。”
    冬麦:“我就随便说说,你干嘛当真?”
    孙红霞无奈地看着冬麦:“冬麦,我今天拦住你,其实是想和你说几句知心话,你听也好,不听也好,我是真心的。”
    冬麦:“你说。”
    孙红霞再次看了一眼那束二月兰:“沈烈这个人,表面上看还挺正经的,其实不是什么正经人,而且他瞎折腾,以后日子肯定过不好,我建议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沈烈以后会倒霉,会穷,孙红霞以前觉得,冬麦和沈烈凑一起也挺好。
    可是昨天看到沈烈和冬麦一起骑着自行车,她便怎么看怎么别扭,别扭死了。
    今天看到冬麦车把前的二月兰,她凭直觉,想着估计是沈烈送的。
    想到那么一个自己曾经努力讨好过的男人竟然这么讨好冬麦,她便难受得要死,心里泛酸,她发现自己虽然不想嫁给沈烈,但是又看不得沈烈娶别人,毕竟那个时候,她是真心喜欢过沈烈啊!
    冬麦看向孙红霞:“红霞,以前我劝你不要离婚,其实我也是被迫无奈才去劝的,我根本不知道沈烈有什么好的,甚至也不觉得他好看。”
    孙红霞:“他确实没什么好的。”
    冬麦:“可是我现在慢慢和他接触下来,越来越觉得他的好,我不觉得他不是正经人,也不觉得他瞎折腾,至于以后日子过好过不好,那是我和他一起努力出来的,而不是他自己就能决定日子过好过不好。”
    “就算过不好,那我自己也有问题,所以我能接受。”
    孙红霞一怔,这是啥意思,冬麦这是对沈烈死心塌地?
    冬麦:“所以你不用劝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既然劝我,那我也好心劝你一句,林荣棠家看着光鲜,但是嫁进去,日子未必就能过舒心,我也劝你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孙红霞一愣:“你这人咋这么倔呢!说不通!”
    冬麦一笑:“所以你别劝我,我也不劝你,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这话过后,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一个往西,一个往东。
    冬麦想,她确实挺佩服孙红霞的,但也确实永远无法和孙红霞成为朋友。
    她们都希望能有钱,能过富足的生活,都尽力地朝着美好的方向努力,但却永远走不到一条路上。
    回到家里后,胡金凤正在门口拿着簸箕颠豆子,陈年的豆子,放置时间长了里面有些小米虫了,她一边颠着一边和邻居说话。
    看到冬麦来了,便放下来:“冬麦,今天咋样?”
    旁边的邻居也翘头,笑眯眯地看着冬麦车把前的那束花:“冬麦又挣钱了啊!”
    胡金凤随口笑了:“挣啥钱,就是辛苦捞一点,她一个闺女,能有啥钱!”
    说话间,和冬麦进屋了;“瞧你,累得不轻吧!”
    冬麦将二月兰取出来,找了一个废弃的玻璃酒瓶,灌上水,插进去了,又把那些东西给胡金凤看。
    胡金凤咂舌:“这都是好牛肉,人家可真大方!”
    冬麦笑着说:“今天是挺累,不过客人都满意,以后凭着这个,估计也能拉到别的生意。”
    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来红包:“人家给我一个红包。”
    红包沉甸甸的,她感觉有点多,打开后,竟然都是十元一张的大团结,讨吉利,人家都是发崭新的钱,冬麦数了数,有二十张。
    她便觉得有些烫手了,人家直接给二百块,这有点太多了,比最初说的翻倍了。
    胡金凤也看到了,喜出望外:“竟然给了二百!”
    冬麦:“是,有点多,当时说好的一百块,没想到竟然多给这么多,人家待人真好,也是照顾我的意思呢。娘,你说这怎么办?”
    胡金凤:“这是人家包的红包,也有讨喜的意思,你还回去,反而不吉利,先收着吧,记住人家这个情分,以后有机会还回去。”
    冬麦想想也是:“好,那先这么着吧。”
    胡金凤;“多出来的一百块,你自己留着吧,本来说好的一百块,人家多给你一百,那是情分,也是你辛苦赚来的,以后还得还人家人情呢,这人情债是你自己身上的,别人没法帮你还,所以这多出来的一百,你自己留着。”
    冬麦:“娘,你说得是,那这一百的事,咱们谁都别提,免得又闹气。”
    胡金凤:“那是当然,其实这次的事,咱家也没帮你多少,平白得三十块,都是委屈了你,再多给,那就是吸你血汗钱了,做人哪能这样呢!”
    冬麦笑了下:“娘,都是一家人,平时我吃亏一点也没什么,我这脾气,就是别太让我为难,我就可以。”
    当然了,太过分,她受不了了,可能一下子就爆发了。
    这个时候胡金凤又问起来沈烈那里,冬麦便说了,今天太忙,没顾得上说话。
    胡金凤倒是觉得挺好:“人家忙着酒桌上认识人,长些见识,这是好事,这说明他能干,我看他以后有前途,也就是那不长眼的孙家,整天说人家不好,这不是故意抹黑人嘛!”
    冬麦:“管他们怎么说呢!”
    胡金凤:“我如今没别的指望,就盼着你能嫁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没孩子大不了以后抱养一个,那样我也就安心了。”
    冬麦:“娘,你放心好了,我对他有信心。”
    说完,她又道:“我现在对自己也有信心。”
    见识了林荣棠,经过了陆靖安,她还有什么怕的。
    沈烈这个人做事雷厉风行,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东郭村了,请了一个媒人,是松山村的王二婶,这位王二婶当年还曾经让冬麦过去劝孙红霞,现在又来给冬麦和沈烈做媒。
    她自己刚开始也有些尴尬,不过沈烈和她说了一番,许了好处,她便喜滋滋地应了,之后沈烈又和她叮嘱许多,她都一一记下来。
    其实关于这事,乡下人,哪那么多讲究,有媳妇能娶就挺好了,谁管别的?
    有钱人才讲究那么多,穷人一家子穿一条裤子的,管你谁跟谁!
    王二婶和沈烈骑着自行车来的,一进东郭村,自然有人认出来,于是都知道,是松山村的沈烈,就是过去孙红霞的那个女婿,过来向冬麦提亲了。
    孙红霞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好去挑水,挑水回来,两水桶在扁担上一路晃悠,正晃悠着,就看到王二婶和沈烈。
    其实最先看到的是沈烈,接着就是他手里提着的那一条肋排,这年头猪肉挺贵的,肋排更贵,那么一大长条,那得多钱!
    她接着又看到了沈烈另一只手还提着别的,反正挺多东西的,肯定不便宜。
    她心里顿时不好受了,她便看向王二婶,她和王二婶挺熟的,曾经请王二婶帮忙找王秀菊说合。
    王二婶一眼看到孙红霞,便笑了:“哎呦喂,这可真是巧了,前几天你让我说林荣棠,这几天沈烈让我说冬麦,你说你们这两口子啊!”
    孙红霞一听这话,顿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便有些怨恨王二婶,我是请你帮忙,可是这种话,你能随便说出来吗?
    周围好几个,都知道孙红霞和沈烈的那点事,也都好奇打听。
    “啥?红霞去找你说林荣棠?那不是冬麦之前那个女婿吗?”
    “红霞她娘一直说相了一个好女婿,那就是那个林荣棠了?怪不得一直藏着掖着。”
    孙红霞辩解不得,又觉得没脸,挑着担子站在那里,倒是拿眼去看沈烈。
    沈烈一脸淡漠。
    孙红霞便对王二婶说:“二婶,你说啥呢,哪可能!”
    王二婶得了沈烈好处,当然得说,拼命地说,大庭广众之下使劲说,孙红霞的名声她可不在乎,沈烈许她五斤猪肉呢,五斤猪肉那得是多大一块!
    于是王二婶继续说:“咋不可能,我们村都传遍了,说你每天都去伺候我们村荣棠,不是要给人家当媳妇你是干嘛?”
    孙红霞顿时气得不行了,这个王二婶凭什么这么说,她是去照顾了几次,但都是偷偷摸摸去的,村里知道的也没几个吧!
    这时候村里好几个找王二婶打听事的,王二婶摆摆手:“我先过去冬麦家了,回头再说。”
    王二婶说着话就和沈烈走了,倒是留下村里几个站街上没事的闲人,在那里笑着问孙红霞:“你那个相亲的就是林荣棠啊?”
    孙红霞没好气:“不是!”
    然而谁信啊,大家现在都认定了,孙红霞原来肖想之前冬麦离婚的女婿林荣棠。
    这次王二婶和沈烈进门,拎了一长条肋排,两瓶西凤酒,四封农村惯用的油炸糕点,还有两袋子奶糖。
    王二婶先说明了来意,笑呵呵的,不过看到江春耕后,还是脸色微变了下,她可知道这位,是个能打的主儿,想着以后必须躲着。
    沈烈进屋后,姿态摆得低,说话诚恳,胡金凤和江树理本就对他满意,现在看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江春耕却一直摆着一张臭脸,谢红妮给他使了好几次眼色,他还是那样。
    沈烈对此无视,江春耕不把他打出去,他就赢了。
    王二婶怕江春耕,便坐在胡金凤旁边,一直和胡金凤说话,夸沈烈如何如何好,胡金凤听得高兴,连连点头。
    满满开心地偎依在胡金凤怀里,嘴里含着沈烈带来的糖。
    冬麦躲在厨房,忙前忙后,后来谢红妮和冯金月也过来帮忙,三个女人整治了一大桌子菜往上端,胡金凤又叫了一个本家的婶子,算是帮着一起接待。
    江春耕将其中一瓶西凤酒开了,四个男人各自斟了一点,尝了口,都说好喝。
    王二婶又夸沈烈能干,说就缺一个媳妇了。
    本家婶子也就夸冬麦能干,能干活,能挣钱,长得也好看,脾气也好,几个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闺女!
    于是双方彼此夸对方,换着继续夸,夸过后就说这是天生一对。
    双方吃也吃过了,喝也喝过了,差不多该谈正事了,胡金凤便让儿子媳妇都先回去了,留了本家嫂子,王二婶,还有沈烈,大家一起谈。
    冬麦其实想听听。
    她知道一般这种场合,都是明码讨价还价的时候,为什么要叫一个本家嫂子来,就是一些自己不好说出口的话,对方得帮着说,提彩礼,提一些细枝末节的。
    她知道沈烈挣两个钱不容易,也就是卖树苗挣了那不到一千块,现在弄了一批羊绒帮着捡,还不知道挣几个,接着得带自己买衣服置办东西,还得准备办喜事,处处都是钱,他手里能有多少余头?
    只是她却不好凑前,也不好说话,只能出去,出去老躲厨房里也没意思,便干脆过去胡同里走走。
    一走出去,就看到她两个嫂子在那里说闲话。
    谢红妮看她,便忙拉着她的手:“冬麦,他这就上门提亲了,你真相中他啊?”
    在外面胡同里,冬麦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自己没什么,关键看爹娘的意思。”
    谢红妮当然知道她是说客气话呢,便又问:“他家里到底怎么样,我听人说,他家穷着呢,之前因为孙红霞,家底都折腾空了。”
    冬麦摇头,一脸不懂:“这个不知道啊,我没问过,他也没说过。”
    谢红妮:“你咋就一问三不知呢,你说你最近也挣了一些钱,回头你嫁给他,这些钱呢,咱家不是白白嫁一个闺女还送一堆钱啊!”
    冬麦听出嫂子的意思了,仿佛她带着那些钱嫁给沈烈,是便宜了沈烈,可是那些钱本来就是自己挣的,自己挣的,带过去和沈烈一起过日子,不是正理吗?
    她已经分给娘家三成了啊。
    她便笑了了下,眼里已经带了几分凉意。
    平时嫂子已经有些贪了,她并不在意,都是小事,一家人犯不着太计较,没到她的底线她可以忍,但是手头这点钱,是她辛苦给自己攒的,她看得牢,可不会随便让步的,当下便道:“嫂,你这是啥意思,我是一个物件还是一个人,我带着我的东西嫁出去,怎么就便宜别人了?”
    谢红妮一愣,忙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怎么着也算咱家的闺女,你手里的钱就是咱们家的——”
    冬麦:“我手里的钱就是咱大家子的,我拼死拼活干活就是为了给咱江家挣钱,我出嫁的时候,不配手里有积蓄,就该空着口袋出门免得便宜了别人?因为我是闺女,所以我再挣钱,那也是为了当牲口给哥嫂卖命的?还是说,嫂子盼着我干脆别嫁出去,一辈子留在家里给大家伙挣钱?”
    谢红妮顿时不知道说啥了,这冬麦,脾气怎么这样?说话竟然这么难听,把人想得太坏了!
    冬麦又一笑:“当时说好我七大家三,大家都没意见,我以为我辛苦挣的钱补贴了大家,大家再没什么说道了,敢情嫂子觉得我这七还是大家伙的,那嫂子还不如直接说了,我这当小姑子的,就把钱都给了嫂子,自己一穷二白,倒是落得干净。”
    谢红妮听着这不像话,传出去江春耕那里还不骂自己,急忙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冬麦,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冬麦:“嫂子,你没说过这话,你意思是说,那七成是我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不着,对吧?”
    谢红妮喃喃地道:“差不多吧……”
    冬麦点头:“那就是了,我手里也许有几百,也许有几块,可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真轮不到别人来叨叨我,嫂子肚子里有孩子,我不愿意和嫂子起争执,嫂子是个明白人,咱一家人和和睦睦,那我就放心了。”
    谢红妮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她心里有一百个心眼,但是她发现冬麦这个人说话怎么这样?把她该说的话都给说了,堵住了她的后路,这还让她怎么抱怨?
    冯金月从旁看着这一幕,她便想起自己男人说的,说别看冬麦平时性子软,那是她脾气没上来,上来了,谁都得怕她。
    她原来不信,现在倒是有点信了。
    谢红妮心里憋屈,还是惦记钱,但话都被冬麦说了,少不得咬牙说:“是,冬麦你说得有道理。”
    冬麦又说:“大嫂,你懂道理,知分寸,不会去想不该自己的,那就太好了,咱们这么一大家子,就怕那些蠢的,非得人心不足蛇吞象,惦记不属于自己的,回头还不是闹一肚子气,幸好咱们江家没这样的,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说完,径自进屋去了。
    倒是留了两个嫂子,冯金月看看谢红妮,是觉得有些好笑,又不好笑,只能憋着,谢红妮脸上燥热,怎么都不自在,最后一跺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