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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311章 旧人问询

      李政带着陈鸢的验尸结果再次离开了义庄。
    严秉均都死了,再把清丰县的官吏关在义庄也没什么意义,便全放了。
    清丰县官吏哪怕看出陈鸢如同传闻一样有几分真本事,却也不敢在这档口和她过多接触,就怕之后被她牵连。
    不管她对验尸结果的保证,还是她说的话代表着钦差擅自离开锦衣卫视线,如果真相不是这样,她得罪的人可是京城一大波人。
    当然,她若是猜对了,一个不会留在清丰县当仵作的女子,对他们也没什么大帮助。
    义庄瞬间恢复了阴盛阳衰的冷清模样。
    李政离开时留了一个锦衣卫看守陈鸢,齐岱见她叹气,主动建议道,“陈仵作现在若想去县城找个客栈住,也是可以的。”
    “谢谢,不用了。”
    多事之秋,陈鸢不想瞎折腾,义庄进城有好一段偏僻的林子,还不如呆在没两个活人的义庄有安全感呢。
    “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雷叔看了眼守在陈鸢身旁的锦衣卫,或许是明白他不可能赶走这人,这才吱吱呜呜道,“我,我听说,你……你之前是威宇县的仵作。”
    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让他们避开活人的恶意和打量。
    就是这样,她才担心。
    雷叔摸着脸上丑陋肿胀的红色瘤子,神情悲伤,“我面貌丑陋,自幼被父母遗弃,是乞丐老头养大的我。”
    陈鸢像对待正常人一样询问,“雷叔好,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齐岱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清丰县义庄的守庄人阿雷。”
    或许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亦或者多年来终于有人愿意平等的和他说话,雷叔的话不由得多了起来。
    “他是真的好了么?你能帮我给他写封信么?”
    隔着七八个县,还能听到庄叔的名字,着实让陈鸢吃惊。
    “原来不是什么大毛病,已经好了呀,太好了。”
    雷叔庆幸不已,却也不免担忧,“当年,一到晚上他就疼得满地打滚,他都不敢说,也不让我说,害怕费老伯担心。”
    “雷叔这么关心庄叔,和他感情应该很好吧?”
    “阿庄把我藏在威宇县亦庄养伤,有吃的总会分一半给我吃,还教我识字。后来费老伯发现了我,也没赶走我,阿庄还拜托费老伯帮我找个营生,费老伯多番打听,恰好清丰县上一代守庄人年岁大了需要接班人,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兜兜回回,她的努力都白费了。
    “水笙爹!?”雷叔表情变得凝重。
    不过回忆起从前,他依旧忍不住眼神发亮,“十七年前,宝琛哥和兰清姐还说让水笙认我当二伯呢,他笑起来跟瓷娃娃似得,若他能长大,这孩子肯定也像宝琛哥一样英武俊朗。”
    齐岱蛮和气,“陈仵作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嗯。”
    庄叔和旁人关系一般,但和宝琛关系很好,谁都可能认不出真假庄叔,宝琛绝不可能认不出来。
    雷叔又是期待,又有些害怕地望着陈鸢。
    “庄叔身体挺好的,没听说他有什么病呀?雷叔可以给我说说,他得了什么病么?”
    此事一了,她还得回威宇县重新把师父师兄接出来。
    “是的。”
    隔着老远,侧着身子喊了声,“陈……陈仵作。”
    不说古人本就很少流动,更别提庄叔腿瘸、雷叔脸上有肿瘤,都不是爱出门的性子,他们怎么会认识?
    “我认识庄叔,他腿脚不好,不爱说话,也不爱梳头,但他人很好,对我多有照拂。”
    睡醒后,天色还早,陈鸢就在义庄里给自己找点事打发时间。
    从雷叔的话推测,他认识庄叔时,宝琛已经成婚生子。
    见陈鸢也没别的事,齐岱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排衙役给陈鸢换了个能住人的房间。
    他果然不知道庄叔死了,他们这样的人都不话多,并且孤僻,照廖仵作的性子,大抵是不会像曾仵作一样和雷叔交心、无所不谈的。
    “这,这可能只是他们说说而已,我……我不该妄想太多的。”
    因为想套话,陈鸢潜意识隐瞒了庄叔已死的情况。
    他无措的垂下头,抠着双手,“阿庄,身体好多了吧?”
    “我想问问他,既然病好了,为什么自打我来清丰县,他一封信也不给我写呢,我认得字不多,但我可以找人帮我念的,他也可以让人帮我带话来呀!”
    守义庄的差事,没什么人愿意做,陈鸢见到的守庄人大多身体残缺、面貌丑陋。
    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她倒头就睡了大半天。
    陈鸢看向他,这人畏畏缩缩,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想麻烦齐校尉帮我打听一下我大师兄和师父的消息。”
    就在她体表检查一具具尸体时,一个脸上长了瘤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陈仵作不必担心,你师兄带着师父往威宇县去了。”
    陈鸢佯装不信,“庄叔竟然离开过威宇县?我还以为他哪儿都不愿意去呢。”
    告别了棺材房,陈鸢可算有了个正经木板床可以躺躺。
    红色肿瘤也挡不住雷叔脸上浮现的笑意,“那,那你知道阿庄么?”
    雷叔喜极而泣,捏着袖子抹眼泪,“太好了,他还活着。”
    “哦,原来是水笙爹送你过来的?”
    雷叔说话奇奇怪怪的,陈鸢心头酸涩,他应该很自卑,都不敢多加打听宝琛兰清的事,害怕自己又被自以为的朋友抛弃。
    庄叔?
    “老乞丐冻死后,我被城里乞丐赶出了城,我饿极了,捡了个落到地上、已经发黑的烂果子吃,地主老爷偏说我偷他果园里果子吃,放狗咬我,我被追得滚下山。若不是阿庄救我,我早就死了。”
    所以,当时的庄叔,应该还是真正的庄叔。
    说到这里,雷叔眼神里的火焰突然熄灭了。
    雷叔连连摆手,“阿庄也想送我的,但他病了,没办法送我。刚好宝琛哥要送他媳妇儿去禄丰县当仵作,就顺路送我过来了。”
    陈鸢止不住鼻酸,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又该告诉他哪个真相。
    他认识的是真庄叔,假庄叔不知道雷叔的存在,自然不会托人给他带话。
    若说庄叔是上月刚死的,在雷叔看来,这十多年来,庄叔也没关心过他。
    锦衣卫消息灵通,齐岱估摸着小姑娘是害怕真话伤人,不想做那碎梦人,直接对雷叔开口,“你说的是威宇县守庄人跛脚庄叔的话,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