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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秋真正醒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他喉咙干得快要裂开,下意识想要去拿柜子上的水杯,可仅仅是抬起手臂,就疼得他快要昏厥。
全身上下都是被车碾过般的痛。他忍着难受爬起来,却发现屋子里少了很多东西,而那把秦砚送给他的吉他,也被人为地剪掉了弦。
迟秋忍着心痛抚摸吉他,无力地沉了口气。
他拿起手机看,一周没处理消息,找他的人很多,最顶上的一条短信来自于一个陌生号码。
:小秋,方便见一面吗?
短信是三天前发的,发信人是谁不言而喻,迟秋舔了舔干裂的唇,回复了一句“好。”
那边很快又回复了消息。
:我派车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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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浅约的地方是在市中心的一家粤菜馆,是两个人从前常来的餐厅。
只是时过境迁,餐厅换了老板,连带着店里的装修也重新布置过。
看到迟秋走了过来,秦时浅从座位上起身迎接,脸上是一贯的温和笑容,得体优雅,挑不出一点毛病。
迟秋坐了过去。
秦时浅定的位置是右边靠窗的位置,侧过头就能看见霖江,从前两人最喜欢在黄昏时刻光顾,落日的气氛感总给人耳目一新的体验。
可是于现在的两人而言,这样的氛围只有尴尬。
“脸色怎么这么差?”秦时浅略带关心地询问。
迟秋摇头,掩饰过去,“来的时候吹了点风。”
秦时浅微顿一下,有些落寞地笑笑,“小秋,你好像对我,生分了许多。”
“你多想了。”迟秋看他,转移开话题,“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秦时浅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将迟秋看穿,可无论如何,他在对方身上都找不到一丝爱慕的影子,他有些失神,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便收起其他情绪,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笑。
“你和秦砚,关系很近对吗?”
听到‘秦砚’二字,迟秋眼神恍惚了一瞬,他抿抿唇,嗯了一声:“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秦时浅正色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
“秦氏单方面解除了和星曜所有的合作,星曜本就在风口浪尖,现在,已是岌岌可危。”
迟秋皱眉,他自知现在三人关系有多敏感,他出面劝说,只会火上浇油。于是他摇摇头,“抱歉,我可能做不了什么。”
“你能,”秦时浅推了推眼镜,眼里满是嘲弄,“秦氏和星曜解除合作的原因,你知道的。”
迟秋抬头看他,眼底一片清明。
“事实上,对于秦砚而言,这并不算一个明智的决策,但是你,已经影响了他的判断。”
“星曜我不能丢掉,”秦时浅望向他,眼中蓬勃的野心遮掩不住,“小秋,只有你能帮我。”
迟秋沉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秦时浅,你觉不觉得,你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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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厅的时候,外面密密麻麻地飘着小雪,雪花落在迟秋的大衣上,化成难看的雪渍,他向西望去,那边高楼林立,节次鳞比,而秦砚,就在那栋最高的大厦之中。
秦砚一定还在生气。
他把吉他的弦都剪断了。
迟秋沉了口气,将鼻尖的酸涩感都憋回去,给秦砚拨过去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秦砚“喂”了一声,迟秋的手指收紧手机,胸口阵阵发疼。
“秦砚,你回来一趟吧,”迟秋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他眷恋地贴紧手机,企图这样能靠得更近一些,“我有话想和你说。”
“好。”秦砚沉沉道。
挂断电话之后,迟秋的手已经冻得张不开,他呼了口气,水雾沾在他的睫毛上,看得人心一颤。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两人唯一的联系,只有寥寥数语,比起刚刚认识那会儿,还要生分。
枝头的雪没绷住,哗哗地落了下来,砸在他的鞋面上,狼狈不堪。
迟秋眨了眨眼,有些委屈地垂下头。
他抬步向外走,无比悲观地觉得。
今年的冬天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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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没想过迟秋会给他打来电话。
在这段时间,他像是发了疯,从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他,他恨不得将迟秋生吞活剥了去。
可当真正听到迟秋的声音时,他又舍不得了。
他想,必须要把这个囿困于身旁,就算是死,也得在他身边。
回家之前,秦砚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眼里全是红血丝,眼下发青,胡茬也冒了起来,整个人颓废得不行。
他皱了皱眉,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迟秋的威力这么大。
秦砚擦干净手,找出备在办公室的剃胡刀,仔仔细细地修了胡子,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独自驱车回公寓。
刚开门,他就闻到了饭菜香,迟秋做好了一桌菜在等他,看到他进屋,便起了身,轻声道:“回来了。”
秦砚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说,只是走过去坐下。
迟秋准备的菜很丰富,八菜两汤,全是做法繁复的。
看得出来,对方很用心。
刚坐下,秦砚的余光就瞥见了放在客厅沙发旁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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