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又见少年
翌日。
“小柔,妈怎么感觉你和昨天有点不一样啊。”
饭桌上,唐母看了看面前捧着大碗狼吞虎咽的唐柔,就一天的功夫怎么自己这女儿好像长高了一大截,而且这饭量也点不对劲。
唐柔却只顾着埋头吃饭,直到唐斩瞥了她一眼,才声音含混的解释了一句,“可能长身体了吧。”
唐母笑说道:“也是,记得你哥以前有段时间饭量也大的吓人,特别能吃,天天惦记着吃肉,盯着家里的老母鸡眼睛能发绿光,就跟那黄鼠狼一样,呵呵。”
“噗嗤……咳咳咳……”
唐柔也跟着笑的花枝乱颤,似是全然忘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妈,趁着小柔五一放假,我打算带她出去散散心。”
唐斩终于开口了,不同于厮杀时的锋芒毕露,凶如恶鬼,此刻的他温柔内敛,像极了一只人畜无害的绵羊。
“出去走走也挺好的,免得这丫头天天泡在书堆里,你可得把她照看好了。”
唐母点点头表示赞同。
对于女儿的学业她并不担心,这孩子虽然没有唐斩懂事的早但也远超同龄人,打小学习很好,连年拿奖,半年前就已经获得了国内某所顶尖大学的保送资格,怕就怕她学傻了。
唐斩又从身上取出一张银行卡,“这几年我攒了点钱,老妈你拿着,想做什么做什么。”
唐母愣了一下,她接过银行卡,忽然神神秘秘的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问道:“这不会是你偷偷存的老婆本吧?有女朋友了?”
唐斩听的眼角一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嘴上故意岔开话题,“行了,注意时间,你上班马上就要迟到了。”
唐母闻言这才“哎呀”一声,收了好奇,嘴里说了句“妈先替你存着”,转身风风火火的夺门而出,老远还能听到其开心欢快的唱歌声。
一旁的唐柔还在疯狂扫荡着桌上的饭菜,见母亲出了门才抬头小声道:“哥,咱们今天去哪儿玩?”
唐斩收拾着碗筷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趁着放假,带你去看看那些功夫高手是如何过招的,这种事情赶巧不如赶早。你现在缺的是一个好点的练功环境,可惜就是时间太仓促了,等高考结束咱们就换地方。”
顿了顿,他又轻声道:“可能会见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以哭,但不准害怕。我宁愿你怨我,我也不想将来见你被人打死,懂了吗?”
一听这话,唐柔“嗯”了一声,眼里多是倔强之色。
……
老城是在蜀都,离他们这边不算远,高铁一个小时不到。
给母亲打过招呼后,唐斩也没带多少行李便领着唐柔出了门。图的是个方便,快的话兴许明天就能回来,慢了可能还要耽搁几天。
“五一黄金周将迎来本年的旅游旺季,但全国各地却出现了与往年不一样的变化。许多格斗俱乐部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纷纷冒出,并且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国内正掀起一场空前的学武热潮,就连国外也都出现了相似的现象……”
车厢里大都是去往外地旅游的人,不少乘客刷着手机视频听着里面的播报很是兴致勃勃,但交谈更多的还是什么“死亡角斗”。
兄妹两个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坐下,各自闭眼养起了精神。
不一会儿,列车动了。
窗外的景色开始倒流,唐斩却张开了眼睛。
“姐,喝水。”
隔着过道,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
他微微侧过视线一瞧,还真是巧到家了,另一侧的两个位子上,赫然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短发,两耳戴着两串金色的耳饰,穿着长裙,但那双眼睛却雾蒙蒙的,空洞无神,端坐不动,脚边则是趴着一条乖巧的导盲犬。
男的是个少年,穿着一身嘻哈风格的衣服裤子,黄头发,鼻梁高挺,眼睛居然微微泛蓝,混血儿。
唐斩又仔细一看那个盲女,但见这女的也不像是地道的中国人,黑发雪肤,五官精致的不像话,脖颈裸露出的肌肤更是欺霜赛雪和亚洲人有明显的不同,乍一打量宛若一个穿上衣服的瓷人,不同寻常。
仅仅从落座到现在,车厢里已有不少男人忍不住偷瞧回望,还有人偷偷的在拍照。
这对姐弟他见过,昨晚上就在那个公园里。
心里想着,唐斩忽觉一道恶狠狠的目光盯上了自己,正是那少年。
像是只龇牙咧嘴的狼崽子,死死的护着身后的人。
唐斩神色平静的收回了目光。
这少年好像还是“形意门”的高徒,功夫不弱,但也不太好说,毕竟昨晚上只是对付街边的混混,要知道教训和杀招可是大大的不同。
外地的游客么?
一想起“形意门”倒是让唐斩记起了“苏四海”,所有离奇事件也都是从遇到这个人的那天发生的。
对方最后使了一招“鹰熊合击”兼之力量与灵巧,狠辣与阴毒,实在是留给他很深的印象。
形意门共有十二大形,每一形非真传不授,各具玄妙,对方不仅独得其二,更是得其精髓,悟出合击杀招,显然不俗。
看来他得找时间从司空恨那里打听一下苏四海的来路底细,免得往后再有什么猝不及防的意外发生。
而且内家拳里就数形意他最熟悉了解,只因十二大形他身兼其六,也算苏四海倒霉,被他撞上。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流。
时间过得很快,从连绵起伏的山川再到繁华的城市,高铁缓缓慢了下来。
唐斩带着唐柔融进了下车的人流中,临了他又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盲女,这对姐弟毫无动作,俨然还没到达目的地,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旅客。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盲女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异样。
他也没多想,收回视线下了列车。
只是就在乘客上下交替的空隙,车厢内就剩下这两个人的时候,少年的脸上一改之前的浮躁,变得很平常普通,还有点玩世不恭。
“看来这个国度还真是如传言中一样神秘啊,连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都懂得控制自身,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说的是一串流利地道的英语。
盲女没说话。
少年继续骂道:“苏四海那个蠢货,组织让他接应咱们居然敢不予回应,还躲了起来。这个形意门的叛徒,他忘了当初是谁把他这只可怜虫给救下来的,他竟敢忘了是谁给予他新生。”
“如今救世的钥匙已经转动,为了清洗这个污秽的世界,吾……”
少年的语气忽然变得神圣且郑重,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抬起自己的食指在空中仿佛在书写着什么,指尖划过,那似乎是两个看不见的数字。
“吾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血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