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同知和我爹相交莫逆，凶手应该不会是他。”徐彰开口道。
    得，最后一个也可以排除了。
    徐彰身为徐善之子，在杀父之仇上，能亲自替鹿鹤轩作证，可见其与徐善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嫌疑可以暂时排除。
    李修然想想也对，如果凶手真是鹿鹤轩，他应该也清楚京城有此修为且又用刀的人不多，不会这么不智，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轻易就能锁定自己。
    “应该也不是严昊，之前他带人来找我们兴师问罪时，突然接到消息匆忙离去，应该就是收到了徐副统领的死讯，不太有时间去行凶。”
    池清婉也想到了这点，开口分析道。
    “凶手的兵器会不会不是刀，只是想故意误导我们？”林丰凯皱眉道。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李修然点点头，看向徐彰道：“徐副统领是在何处遇害？”
    徐彰道：“禁军大营外不远，凶手应是提前埋伏在了营外的密林里，见到我爹便突然发难。”
    “大营外吗？禁军驻扎在上林苑，地处偏僻，要动手，确实这里最合适。
    但凶手选在此地动手，一旦拖延的时间稍长，就可能被禁军发现，然后赶来增援，不但刺杀会失败，甚至就连自己都有危险。
    他一定会速战速决，换兵器多少会影响到自己的实力，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李修然排除了这种可能。
    池清婉沉声道：“凶手能提前埋伏在营外，明显对徐副统领的行踪很了解，要么是提前踩过点，要么就是禁军里有他的眼线！”
    林丰凯苦笑道：“但是禁军有上万人，即便真有内奸，想把他找出来也不容易。”
    李修然皱眉道：“徐副统领可有什么仇家？”
    徐彰道：“我爹身为武夫，脾气是有些大，这些年确实因此得罪过一些人，不过大都是口舌之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向我爹下杀手。”
    武夫的脾气可不都大……李修然感觉有被冒犯到，随即又皱起了眉，不至于下杀手，也就是说不太可能是仇杀。
    那凶手杀徐善的动机又是什么？
    或者说，徐善一死，对谁最有利？
    首先是严昊，徐善身为禁军副统领，一大职责就是制衡严昊，防止他独掌兵权，威胁到京城的安危。
    现在徐善一死，没了他制衡，禁军可就要完全落入严昊掌控了。
    就算皇帝再调人来接任，但是空降来的人，一时半会儿恐怕也难以在禁军中站稳脚跟，很容易被架空。
    徐善的死，明显对严昊最有利！
    但是严昊当时正带人来找他兴师问罪，有不在场证明，凶手不可能是他。
    那除了严昊之外，最有可能因此得利的，就是最有希望接替徐善职位的了。
    但是凶手的修为至少在造化境巅峰，这等高手，会在乎一个副统领的职位？
    还是说，凶手只是受人指使，背后主谋另有其人，除掉徐善是为了让自己或者自己人接替副统领之位，从而掌控到兵权？
    李修然瞬间又联想到了陆晖，同样为人所害，而且职位还是城门校尉，负责把守京城大门，两件案子该不会是同一人所为吧？
    除掉陆晖，难道也是想换成自己人，从而把控京城大门？
    他想干嘛？
    先除掉陆晖，掌控城门，又杀徐善，染指兵权，这节奏……不会是想造反吧？
    李修然心头巨震，有点被自己的推测给吓到了。
    “怎么了？”池清婉察觉到了他脸色的变化，立刻问道。
    “没什么。”李修然压下心里的震惊，摇了摇头，看向徐彰道：“徐大人可知，徐副统领死后谁最有可能接任副统领之位？”
    徐彰沉吟道：“禁军设有十二卫，分别由十二位将军统领，我爹一死，副统领一职，多半会从这十二位将军中选拔，至于最后会由谁接任，这得由陛下来决定了。”
    也对，这么重要的岗位，任免肯定得由皇帝来决定……李修然点点头：“多谢徐大人告知，徐副统领的后事还得由你来操办，耽误了你这么久，我等就不打扰了，今日先行告辞，若有其它疑问再来叨扰。”
    事关杀父之仇能不能报，徐彰也很客气：“李偏卫慢走，若有疑问，可随时前来。”
    ……
    从徐府出来，池清婉边走边问：“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看你的反应，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眼力还不错嘛……嗯，也可能是我表情管理没到家，还是太年轻了啊，没能不形于色，看来以后还得加强……李修然心里暗想，点点头道：
    “确实有些猜测，不过还不确定。”
    池清婉眼睛一亮，追问道：“什么猜测？”
    “待会儿再说吧，现在先去见见林大人。”李修然翻身上马。
    “见我爹？”林丰凯一愣，见他已经骑着马扬长而去，也连忙和杨问心、池清婉一起上马，跟了上去。
    ……
    林府。
    看着去而复返的李修然，林雁江的眼中有些诧异：“怎么又回来了？”
    “查到了些线索……”李修然把自己的猜测向他说了一遍。
    林雁江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紧紧的盯着他，眼中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沉声道：“你是说……陆晖和徐善之死，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谋反？”
    林丰凯、杨问心、池清婉也一脸目瞪口呆，没想到李修然口中的一些猜测，竟然直接猜到了谋反上。
    李修然点点头：“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从已知的这些信息来推测，确实有这种可能。”
    “谋反这种大事，是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雁江沉声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卑职想请大人留意下，城门校尉和禁军副统领这两个职位，谁最积极举荐人选，那此人就最有嫌疑！”李修然沉声道。
    这就是他来见林雁江的目的之一，城门校尉和禁军副统领，一个正六品，一个从二品，举荐和任免都不是他能接触到的。
    而只看最后结果，很可能会漏掉关键线索。
    他认识的人里，能接触到这些又值得信任的，就只剩林雁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