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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发,马踏江湖

      除了断臂羊皮裘斗鸡眼老头儿、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四人外,“听潮亭”三楼的守阁人魏叔阳,也会跟随季青临一起。
    此人虽实力只在从二品,正面武斗不强,但修的是三大道统之一的“九斗米道”,极擅堪舆算术奇门遁甲,当年为了“听潮亭”里一本名为《参同契》的孤本,甘心入“听潮亭”做守阁奴。
    扈从配齐后,大柱国忽然在季青临耳旁低声道:“你记住了,那个断臂小老头儿,是一人一剑可敌千军万马的老妖怪,非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莫要让他拿到任何类似刀剑的器物,你若不给,他便不会主动去碰,这老妖怪纵然手里没有兵刃,保你一路平安也不是难事。”
    早就猜出断臂羊皮裘斗鸡眼老头儿季青临点了点头,“我省的。”
    ……
    凉州,城门口。
    停着两辆马车,一辆车夫是老黄,里头载着断臂羊皮裘斗鸡眼小老头儿,以及非要跟着季青临一起出发的楚国亡国公主,姜泥。
    这位完全继承了当年春秋十三甲之色甲——楚国王妃倾国倾城之貌的小泥人,知道季青临此行,很可能会去代表北凉顺道看望徐骁的三个子女,老大徐脂虎、老二徐渭熊、老三徐凤年。
    而她的目标,自然是那被北凉无数臣民惋惜文武双全,却入京为质的北凉嫡长子徐凤年。
    她要以袖中所藏史书上美誉价值十二城的匕首“神符”,“刺杀”这位北凉未来唯一的希望,绝了北凉的传承,让大柱国徐骁临终前不得不将北凉三十万铁骑交给徐龙象那个废物疯子挥霍。
    当年,北凉王徐骁攻破西楚,以白绫赐死这位亡国公主的母亲,将年幼的姜泥接到北凉王府,做了北凉嫡长子徐凤年的侍女,从此这位侍女便一直在找机会刺杀自家公子。
    杀不了北凉王徐骁,灭不了北凉三十万铁骑,那就杀了他的嫡长子徐凤年!
    当年秦王扫六合,成就千古一帝,够威武辉煌吧?最后嫡长子扶苏、将军蒙恬一死,大秦还不是败在了胡亥和子婴手里。
    如今在姜泥眼中,徐凤年就如同扶苏,徐龙象则比胡亥还不如,是个疯子,只要杀了徐凤年,北凉就与断了传承无异。
    胸中沟壑万千的大柱国徐骁,哪里会不知道姜泥刺杀他宝贝儿子的事?
    但他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管束,只是在姜泥执意要随自家公子徐凤年一起入京时,强行将她拦下。
    然而这一回,姜泥执意要随季青临一起马踏江湖,顺道看望在京城做驸马的徐凤年时,徐骁却点头同意了。
    士大夫们老骂徐骁是莽夫,是“人屠”,是北凉蛮子,却不知其心思,其实比多少文臣谋士,还要深不可测。
    另一辆马车,车夫是季青临的心头好丫头青鸟,这丫头如今劲装结束,英姿飒爽,谁又会想到她是北凉王府里的丫鬟青鸟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位江湖女侠呢。
    至于这辆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只有徐骁、季青临、断臂羊皮裘斗鸡眼小老头儿、老黄、青鸟等少数几人知道是谁,其他人只能靠猜。
    一般人会猜测里头坐的是从未出门一步的徐龙象,毕竟车夫是这位北凉小王爷的贴身丫鬟青鸟嘛。
    北凉王徐骁帐下第一谋士,被世人称为“阴才”的李义山,说这辆马车里的那位,一可作障眼法忽悠人,二可作饵料钓大鱼……
    季青临自个儿,则作为北凉军中的后起之秀——季将军,率领“凤字营”一百精锐铁骑,护着这两辆马车。
    另有南唐吕钱塘、西楚舒羞、东越杨青风、九斗米道魏叔阳四位江湖好手作为扈从随行。
    这一年春暖花开,坊间传闻有望成为徐骁“第七位义子”的北凉年轻将领季青临,身骑白马出凉州。
    ……
    北凉王徐骁一般常年与普通士卒一起在北凉边境上风餐露宿,似乎要亲眼盯着北莽那些蛮子,才能安心。
    北莽似乎也因为徐骁坐镇北凉,而迟迟不敢南下。
    视徐骁为神明的北凉将士时常私下笑称:“大柱国一人压得离阳、北莽两座江湖和朝堂抬不起头!”
    然而,这些年,这位驼背微瘸,背上仿佛背着百万亡灵的大柱国,越发地苍老了。
    爱妻北凉王妃逝世,四个子女逐渐长大成人,接连离开北凉,再无家人陪伴的徐骁只好去找瞎子老许喝酒。
    那瞎子老许是随大柱国征战了多年的末等老卒,难以知晓那些帝王将相侯门事,这么多年关于大柱国的消息,都是去酒坊买酒糟时道听途说,倒也知道唯一有望接任北凉的嫡长子徐凤年入京为质,而天生疯癫的徐龙象十二年未曾出门一步这些人尽皆知的事情。
    “直娘贼卖拐的,大柱国为那皇帝老儿扫灭六国,马踏江湖,镇压蛮夷,把这花花江山喂进他嘴里,这狗娘养的还要大柱国的长子去京城做质子,栓条狗在龙椅上都比他有良心!”瞎子老许喝高了,说话便口不择言,连那高高在上,贵为天子的离阳皇帝都敢辱骂。
    但对于大柱国的敬畏,却是流在血液里,刻在心里,即便醉得不省人事,亦不敢有半句不敬。
    一直被瞎子老许当成是衙门小官的北凉王徐骁默然无言,只是低头喝闷酒。
    瞎子老许喝美了,骂畅快了,便歪着脑袋打起了盹,被战火风沙磨砺得如老树皮的脸颊紧贴着那根磨光滑了的木头拐杖。
    徐骁放下酒碗,命守在院子外的扈从们将瞎子老许的房屋又好好修葺一番,并给老许留了些银两。
    这位徐骁至今记得叫许涌关的北凉老卒,当年西楚一战被流矢射瞎一只眼睛,连箭带眼珠拔出,死战不退,是最终幸存的十六人之一,春秋国战后,退伍在家,又被烟火熏瞎另一只眼睛,就此成了瞎子,有回在闹市被高粱子弟骑马踩成瘸子,巧遇徐凤年解救,在不知徐凤年就是北凉嫡长子的情况下与其保持了多年交情,常称呼徐凤年为“徐小子”。
    看着被修葺一新的房屋,和那些银两,“人屠”徐骁的心才终于好受了一些。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一将又何尝不心怀感恩和愧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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