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赵芒是你的朋友?”何夕看着秦琅:“你怎么知道他买了漫画的版权?”
秦琅撇开眼:“我之前住院,他跟我说的。”
何夕刚才回卧室后,总觉得赵芒这个名字很耳熟,搜了一下,在从没清除过聊天记录的微信里发现了这个人。她现在回想起赵芒的所作所为,恍然大悟。她看了一会秦琅:“你们真是令人恶心。”
秦琅拽着她就要离开的手腕:“他对你做了什么?”
何夕想甩开对方的手,但是秦琅的力气很大,她完全挣脱不开,她索性靠在墙边:“和你做的一样啊。”
秦琅语无伦次:“我只知道他当时缠着你吃饭……”
何夕扯了扯嘴角:“我们公司团建遇到了他,他带了调酒师,现在想想,怎么可能会有酒店的服务生帮忙给醉酒的客人洗澡?利口酒的味道怎么只有甜腻?结果没想到我酒精过敏。或者可能一开始都没那么大张旗鼓,直接想半夜刷卡进我的房间,结果我又刚好放了阻门器。呵,你觉得是不是很搞笑?”
秦琅看着她,无言以对。
何夕看着天花板长呼一口气:“你们两个人真不愧是好朋友。”
秦琅立刻说:“不是,我只是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何夕心里最初的那种愤怒随着刚才的话一起消失在空气中,她闷闷的挣了一下手:“我想睡觉,你松手。”
秦琅讪讪的松手,看着何夕进了房间。
有些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此刻失眠的何夕如是想。每当她即将陷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她会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刷卡声,然后被惊醒。有时她在告诉自己这是虚假的声音后进入梦乡,又会感受到有人正在脱她的衣服,在她几经挣扎后才能从噩梦里醒来。
她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会,再次被臆想的刷卡声惊醒。
如果现在赵芒站在她面前,她真的能拿刀砍死他。
第二天,何夕顶着黑眼圈坐在餐桌前,吃了两口叁明治就不想再吃了。
秦琅看她憔悴的样子,问:“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何夕喝了口牛奶:“失眠。”她双目无神地看了一会天花板,晃晃悠悠走回了卧室。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的何夕有点口渴,于是到客厅去倒水喝,听见秦琅正在给人打电话:“失眠要怎么办啊?……那你找个好一点的医生过来看看……”
何夕走到他旁边,有气无力:“你能别添乱了吗?”
秦琅立刻挂了电话:“可是你失眠很严重啊。”
何夕看了一会阳台上的植物:“明天再说吧。”
何夕再次凌晨两点还没睡着。她在床边坐了一会,感觉自己在猝死的边缘徘徊。她闭了会眼睛,像一个正泡在水里的绝望旅人,虽然还能呼吸空气,但水一点点的漫上来。何夕站起来,走到秦琅的卧室。他的房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向不锁门,何夕拧开门把手就进去了。借着月光,何夕看见他正无知无觉的沉浸在睡梦里,看的失眠的何夕一股无名火起,从手机里找出神曲《忐忑》,跳到最大音,对准秦琅的耳朵按下了播放键。
声音一出来,秦琅吓得从床上跳下来。他看清人后,赶紧把手机关掉:“你干吗啊?”
顶着黑眼圈的何夕幽幽道:“我在失眠。”
秦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半闭着眼睛:“要不然现在去医院……”
何夕看他又要睡着,狠狠掐了一把他胳膊上的肉:“你别睡觉。”
秦琅本来就要闭上的眼睛又睁开:“那要去医院吗……小夕,我好困啊……”
月光被乌云遮住,室内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何夕听着面前这个人熟悉的呼吸声,再次看到了那张隐在夜色里的脸,她听见他喊:小夕。
半睡半醒的秦琅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他的嘴唇,这让他稍微清醒了点,睁眼便看见何夕坐在他身上,正搂着他的脖子亲吻着他。
那点困意瞬间消散不见。他反客为主,更主动的吻着对方,同时把手往她的衣服里伸,心想,这倒是个助眠的好方法。
大概是真的困很了,一次还没做完秦琅便听到了对方均匀的呼吸声,把他卡在里面进出不得,他气得要咬她,最后只能拔出来,在一旁用手解决。
何夕终于睡了个好觉,但发现自己在秦琅的房间后心情就变得不好。同样,秦琅的心情也不太好,他正坐在沙发上泄愤般打游戏。何夕像个游魂一样准备回自己房间继续补觉,秦琅看见她就气,把游戏手柄放在一边,跟在她后面,何夕要关门的时候,他非挤进去。珍惜这点难得困意的何夕不想因为他让自己再睡不着,懒得说什么,直接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秦琅虽然不困,但还是躺在她旁边。
何夕即将陷入睡眠的时候再次听见了刷卡声,她吓得一抖,就要睁眼的时候,有双手搂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模模糊糊的又睡着了。
何夕的睡眠质量变得奇差无比。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她,更何况是永远存在于臆想中的刷卡声。每次她睡不着,她就要去把秦琅也吵醒,俩个黑眼圈面对面熬夜,最后往往发展成俩人缠在一起,做着做着都睡着了。秦琅觉得她简直多此一举,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接睡一起呢?但是何夕就是不愿意。这么折腾了一个月,她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晕倒在地。
秦琅跑到医院的时候,何夕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询问医生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她这是……不会是……有孩子了吧……”
医生:“……她睡着了。”现在的年轻人是想孩子想疯了吗?医生问了一下之前何夕的症状,结合了一大堆的检查报告,最后得出结论:因长期睡眠不足导致在路上突然睡着。这种问题目前不是很建议吃药,尤其是患者在某种情况下是可以睡着的。
何夕醒的时候,秦琅正在一旁削苹果。她坐起身,看正在给她拔针的护士:“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护士:“……您是睡着了。”这对真是奇葩,一个以为怀孕,一个以为绝症。
何夕哦了一声,声音无悲无喜。
秦琅把削成一片片的苹果装盒子里递给她:“吃点苹果。”
何夕摇头:“不想吃。”她坐了一会问:“你怎么还不走?”不等对方回答,她又说:“你赶紧走,我看见你就烦。”
秦琅因为公司确实有事,给一旁的助理交代了些话,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何夕在医院里还要做些检查,要等下午出院。
在她等着做核磁共振的时候,从走廊过去一个医生,何夕立刻转身背对着来人。她听见了他和这里护士的交谈。
“卫医生,新婚快乐啊。”
“谢谢,这份报告我拿走了。”
何夕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敢转身,她擦了擦眼睛,走到护士站那里:“刚才过去的卫医生是……”
护士因为她身边跟着助理的缘故,对她很礼貌:“是我们医院的卫十觞医生,人特别好,上个月刚结婚。”
何夕掐了自己一下,她知道自己经常产生幻觉,她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她的想象,她手足无措的拿出手机,找出之前给卫十觞拍的照片:“是这个卫医生吗?”
护士一看到照片就认出来了:“是的啊,你认识卫医生吗?要不要我帮你叫他过来?”
何夕赶紧摇头:“不用,他……他是我之前的学长。”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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