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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小柒一脸天真,看向他的目光却暗含着警惕。
花十二笑道:“我来求皇甫大人让我见一面铜钱儿。你也知道,铜钱儿在三殿下那儿学功夫,我要走了,走之前总要道个别。”
小柒终究是个孩子,跟铜钱儿玩得好,经花十二这么一提,他觉得他也想铜钱儿了,想点头答应,又害怕花十二在皇甫端和面前说他坏话。
“放心,我这趟只是为了见铜钱儿,绝对不会提有关你的任何事。你如果不放心,我求皇甫大人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看着。”
小柒咬着下唇缓缓点了点头,又跑进大将军府,等再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打呵欠的皇甫端和。
“小柒说你想进宫连铜钱儿?”皇甫端和耷拉着眼皮靠在威武霸气的守门狮子上,漫不经心地问花十二。
花十二点头道:“我想跟铜钱儿道别。离开了金阙,以后恐怕想见也见不到了。”
“夏景桐呢?”
小柒听见这个名字从皇甫端和嘴里说出来,不禁悄悄地鼓起腮帮子,眼神纠结。
花十二似是没看见皇甫端和眼里的威胁,只道:“如今他是个废皇子,我已经没有巴结他的必要了。”
皇甫端和道:“我不相信你会抛下他。”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你们是官,手握生杀大权,我是百姓,除了认命什么都做不了。”他狭长狡诈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双手一摊,故作无辜道:“皇甫大人可别忘了花某是个商人,何时何地都不想做赔本的买卖。现在夏景桐等同于麻烦,我再跟他牵扯下去可会把命赔进去的。花町阁烧没了可以再租,命没了才是什么都结束了。”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小柒。
小柒会意,苦着脸说:“皇甫哥哥,我也想铜钱儿了,我跟着老板去看铜钱儿好不好?”
皇甫端和冷笑,刚要开口,花十二又抢先说道:“皇甫大人,你如果信得过花某,花某愿意以性命担保,只要见到铜钱儿,说几句话,事后必奉上大礼。这么一桩一本万利的买卖,您一来没有任何损失,二来又能得到好处,勾勾手指头的小事,何乐而不为呢?”
听见“大礼”二字,皇甫端和惺忪的睡眼蓦地闪现一道精光,他站直身体,继续听他说完,同时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十二。
小柒一头雾水,不明白皇甫哥哥为什么一听见大礼就来精神了。
花十二最后笑道:“结果是你我都喜闻乐见的。”
皇甫端和的眼神变得意味不明,他沉思片刻,勾着嘴角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能进宫,你要在大将军府等。”
“那花某就在大将军府等候您的好消息了。”花十二喜滋滋地点头,搓搓手,一副饱含着期待的急切模样。
皇甫端和进宫面见昭和长公主。
昭和公主正在跟自个儿对弈,手持棋子,迟迟没有落子,看见皇甫端和进来,也只是赏了把椅子坐着,然后继续对着棋盘凝眉思索。
皇甫端和首先开口:“花十二要见铜钱儿。”
“那就见呗!”
“臣以为,他见铜钱儿是为了救夏景桐。”
“就凭他?”昭和公主嗤笑,“若说救小七,本宫也能救,可真正的麻烦是苗疆王。苗疆王不除,小七在哪儿都有危险。本指望小七他去找小九儿寻求庇佑,可太子棋高一招,诬陷他是畏罪潜逃。”提起此事,她便心头窝火。这笔烂账她迟早找舞楼阁主讨回来。
“九殿下中了苗蛊自身难保,怎么护得了七殿下?”
昭和公主突然放下棋子,矜持而端庄地看着皇甫端和,眉目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威仪:“你记着,普天之下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绝不能招惹夏景鸢。得罪了父皇,父皇会权衡利弊,顶多摘了你一个人的脑袋,兴许再将皇甫家贬为庶民,可若是得罪了夏景鸢,他什么都不会顾忌,只凭他一个人,可以让整个大将军府陪葬。”
在皇甫端和印象里,昭和公主一直很疼爱七殿下、九殿下,像今天这样直呼夏景鸢名讳的,还是第一次。
与夏景桐任性妄为的性子相反,九殿下夏景鸢一直以来都很低调,也很神秘。因为娘胎里带病,九殿下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日送五殿下出征时,皇甫端和正巧站在城墙上,远远地看见那是位病怏怏的少年,面容苍白,给他的感觉十分冷漠疏离。
耳边又听昭和公主说:“苗疆王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夏景鸢。有朝一日夏景鸢归来,金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道:“七殿下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正是因为本宫不知道,局势才陷入了僵局。”昭和公主垂眸,目光落在棋盘上,“本宫需要一个能打破僵局的人,小七等不了多久了。”
“如果说打破僵局……”
“不!那个人不是你。”几经踌躇,终于落子,“你背负着皇甫家族的使命。一旦失手,太子势必会借机打压皇甫景明,到时非但帮不了小七,还会连累你皇甫家。”
皇甫端和突然无力地趴在案几上,脸埋进臂弯里。
昭和公主露出不忍的神色,说:“只要你是皇甫端和,你就帮不了小七。”
“……”
“带铜钱儿出宫去吧。”她又落下一子,棋盘上形势大变,胜负接近了尾声。
“长公主?”
“去吧,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回 计中计
花十二很久没见过铜钱儿了,看见皇甫端和拉着他走过来,高兴地一双狐狸眼笑成了两条细细的弯月,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拉住他的手,笑脸盈盈:“哎呀,不是说去练功吃苦了吗?怎么胖了一圈儿啊!”
小柒看见铜钱儿也很开心,围着他转了一圈儿,说:“你长高了呢?!――比我都高了。”
铜钱儿害羞地低头,也不吭声,只是拽紧了花十二的袖子。
皇甫端和邪笑道:“你们玩儿,爷也去玉楼春逛逛。”
听见“玉楼春”,小柒脸色就变得很不好。
花十二揶揄道:“不去看着?”
“不了,”他挽着铜钱儿的胳膊,亲热地蹭,“我好想铜钱儿。我要跟铜钱儿去玩儿。”
“行啊,今儿零嘴儿管饱!”
花十二豪迈地一挥手,领着两个少年大摇大摆走出了大将军府。
一大两小跑去听戏,花十二嗑着瓜子看台上你来我往,实在无聊,就跟铜钱儿说:“我要走了,可能就不回来了。我拜托皇甫大人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跟你道别。”
铜钱儿一颗糖葫芦含在嘴里,澄澈的眼睛盯着他,像是没听明白。
“你别不信,我是说真的。花町阁烧没了,等于烧没了我的立足之地,何况金阙正是多事之秋,我前前后后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离开比较好。”
铜钱儿瞪圆了眼睛,又转向小柒,看见小柒苦着脸点了点头,一激动,糖葫芦卡在了嗓子眼。
“铜钱儿,不要紧吧?”小柒忙帮他顺背。
铜钱儿噎得死去活来
花十二看不过去,一巴掌呼到他的背上,又端了杯茶递到他嘴边儿,无奈道:“我又不是你老子,白吃白喝了半年已经占够便宜了,不要指望我养你一辈子。”
好不容易吐出糖葫芦,铜钱儿喝了口茶水,又满脸急得通红。
“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
铜钱儿支支吾吾,拿两只手比划,看得花十二头晕。
“你又不是哑巴,比划什么?”
铜钱儿又气又急,张大嘴巴,像条躺在河岸上濒死的鱼,小柒也好奇地看着铜钱儿,弄得他更紧张了,脸颊憋得发紫。
“你要不说,我可就走了啊~~!”花十二拉长了语调,眼里闪着戏弄的光。
铜钱儿憋了半晌,终于噗出一句话:“先生……你不管他了?”
花十二愣住,然后就噗嗤笑了,“你在担心夏景桐?”
小柒也担忧地看花十二,蠕动了下花瓣般的嘴唇,欲言又止。
却见花十二托着腮帮子,好整以暇地抿了口茶,取笑说:“你家先生又不会死,瞎担心什么呢。”
“可是――”小柒突然嘟嘴,抢在铜钱儿之前哭诉:“先生在牢里,还被打板子了,这么久了都没有放出来。”
“这个么,”花十二诚恳道:“不放出来可能是流放。小桐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等苗疆王走了,夏帝会把他召回来。”
“真的?”
花十二拉着两个少年的手往外走,声音压得很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桐就算被贬为庶民也是夏帝的亲儿子。小桐刺杀太子一案,只要夏帝没发话,什么都是猜测,再不济,大不了找个替死鬼说是栽赃的,太子再有能耐,在他父皇面前还不得靠边站?”
铜钱儿听得似懂非懂
小柒揪住他的袖子,兴奋地仰头问:“先生不会死啦?”
“嘘――”花十二忙竖了根手指头挡在小柒嘴前,“这么大声,你想害死我吗?”
“哦,”小柒捂嘴。
花十二刚松了一口气
小柒又小小声问:“先生怎么才能死呢?”
铜钱儿听见了,惊讶地瞪着小柒,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小柒这才察觉到失言,清秀的小脸儿瞬间涨得通红,绞着花十二的衣角解释说:“他们污蔑先生刺杀太子,想害先生,可老板说先生没事儿,那坏人……他们会不会又给先生扣上其他罪名?”
花十二眯眼,看着小柒澄澈到几乎透明的琉璃样瞳眸,眼神中透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冷意,但他脸上仍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情,随口道:“只要不是造反,其他罪名在夏帝那儿都是小打小闹。”
小柒顿时一脸惊恐,张圆了小嘴,花十二顺手把一颗花生米塞进去,又点了点他的鼻头,好笑问:“又想什么呢?”
哪见小柒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嗫嚅着嘴唇说:“还好还好,先生不是造反!”
花十二失笑,又道:“其实不仅仅造反,闯宫也是死罪。闯宫么,往小了说,可以说受了委屈想去找凤瑶皇后诉苦,往大了说也可以说是为了刺杀夏帝。动机就更简单了,像是那什么,被贬为庶民,又被抓进大牢挨了板子,夏景桐记恨夏帝皇后,这才起了杀意,之类的。”
说得这么详细,小柒忍不住咕哝:“老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希望先生闯宫呢?”
“没有,”花十二垂下眼帘,细碎的额发滑下来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遮掩了他苦涩的面容,“这其实是我最害怕的结果。我倒希望夏帝能早日下旨将夏景桐流放,像这样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小柒仰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可秋日斜阳下,花十二逆光站着,他看不清。
这时铜钱儿抓着花十二的手,说:“不、不伤心……”他伸手,笨拙地想摸花十二的脸。
花十二偏头躲过,一巴掌按住铜钱儿的脑袋,佯怒道:“再装乖巧懂事也没用了,我不会带你走的!”
铜钱儿挣开,又指向路边的摊子,吐出一个字:“买。”
“不买。”他淡淡道:“零嘴儿管饱,其他的什么都不买。”
铜钱儿“哦”了声,头低了下去。
却见小柒蹬蹬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