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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974章 民国旧事:纵是冷漠也风流(完)

      眼看着要跑出火车站,唐涵婷哭着笑,花了妆,却被人狠狠拽了回来,她伸出手:“不——”
    “砰!”
    子弹贯穿谁的心口,唐涵婷迟钝的尝到痛感。
    傅景深混乱中,抓住唐涵婷给自己挡枪,苍白的脸,声音发狠。
    “你我都是死在一起的命!两辈子还做什么荣华富贵梦啊?”
    唐涵婷视线模糊,看到了他的脸,遗忘的终于惊醒,她将一把匕首插入了傅景深的心脏:“是你杀了我……”
    最后一折子戏,朝她开枪的人是他!
    傅景深猝不及防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她。
    唐涵婷反而笑了,哈哈大笑,到最后也分不清是哭着笑来着:“我可是那高枝上的人,你们且都乐着吧……”
    恍惚间,像是时代的洪流,卷入一句物是人非的话。
    “我要是剧里的女二号,才不会这么蠢,要攀高枝当然是攀最厉害的那位——傅四爷。”
    一身绯红旗袍盛开在大雪里,绽放在黄泉末路,映了万里悲凉的火车站,最后一眼,唐涵婷下意识看向那个襁褓中的孩子,身躯缓缓倒下了地上……
    一切轨迹惊人的重叠,兜兜转转,映了最初的批语。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原是大梦一场,梦里前尘,梦醒时今朝。
    “六少,快走啊!”下属所剩无几,拼命喊道。
    傅景深回过神来,捂着心口处的伤,非但不跑,还持枪冲了上去,不甘大喊:“跑什么,能跑得了吗,能杀一个算一个,黄泉路下给我陪葬!”
    生如烂泥,卑劣贪欢。
    冯凌志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他,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世界归于寂静。
    傅景深早已是强弩之弓,又怎么能躲得过去这颗子弹。
    他应声倒地,距离唐涵婷不过两三米,到也算死在一起。
    五米开外,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躺在雪地里,冻得青白,嚎啕大哭。
    那尖锐的啼哭声,成了这尸横遍野的火车站,唯一一道声音。
    雪越下越大了,仁慈的遮盖了世上一切污浊,呼啸的夜风恰似哀鸣,祭奠着这场洁白的葬礼。
    “副官,都处理完毕。”警卫道,“这孩子……”
    冯凌志面容复杂:“父母自寻死路,却苦了婴儿。”
    “把孩子给我吧……”
    一道沧桑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傅老爷子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过来,长叹道。
    “傅老先生。”冯凌志正色,将婴儿抱起,交到他怀里。
    傅镇山抱着这个孩子,伸手探了探呼吸,还有一口气,低声:“孽障。”
    男婴似感觉到了温暖,慢慢停止了哭泣,那双眼睛出奇的大,懵懂的看着他。
    “容珩当真不留情面。”傅镇山望着那两具尸体。
    “因六少而枉死的人太多,总要有个交代。”冯凌志说。
    “小时候,景深不知怎的摔倒山沟里去,那一次,还是容珩发现,背着他回去的,捡回一条命。”
    傅镇山眯着眼睛说话,人老了就爱回忆往事,将许多陈年的东西翻出来,却都不堪回首。
    世事含糊八九件,人情遮盖二三分。
    如今,算是把这条命还了回来。
    “四爷不曾提过。”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傅镇山道,“做的事总不会说,心思难猜啊……”
    “罢了,罢了。”
    事情已成定局,追忆往昔还有什么用,徒增伤怀。
    “回去跟他复命吧。”傅老爷子闭了闭眼,穿着一身深黑色的中山装,为谁奔丧,“以后这傅家,得他一手来撑了。”
    傅镇山抱着孩子,慢慢走远,雪地里,脚印深浅不一,离了那悲凉的火车站。
    “以后……你就叫傅往。”
    过往过往,皆如云烟,转眼成空。
    雪停了,一轮明月升起。
    书房一片静。
    冯凌志进来的时候,傅容珩靠窗坐着,身上披了件军装外衣,正在灯下对弈。
    一人,一盏灯,一盘棋。
    “四爷。”冯凌志说,“事办完了。”
    傅容珩执棋的动作停了片刻,平稳应声。
    灯下看人,看不透脸色。
    这条路上,已死去了太多人,皆为故人。
    冯凌志想,他也许有片刻伤怀,但落子无悔。
    天上皎皎月光如流水,映着地上的雪,岁岁年年,人不同。
    一年后。
    待到春开时,风调雨顺,路不拾遗。
    街边的老人煮着热茶,茶香袅袅在空气中升起,卖报的阿童讨了杯茶喝,小孩子追逐不小心打翻了木桌。
    春风吹遍北城每一个角落,人们津津乐道着傅楚两家的大婚,笑人生能几度有此风光?
    民间有传言——
    不做鸳鸯不羡仙,但羡傅楚百年约。
    况有瑞草,齐眉偕老,应难比较。
    傅宅。
    春景深,夜里红烛翻春泪,明灭不定。
    已是后半夜了,楚今安醒来的时候,屋子内红烛燃尽,火光昏芒,发觉他不在身边。
    他平素不喜热闹,这满屋黑沉木的家具都见了红,只怕是此生唯一一次。
    十世修得同船渡,百世修得共枕眠。
    楚今安披上寝衣,赤着脚往外走,屋子的门半掩着,他就坐在春日庭阶上,一身白衬衫,背脊挺直,长腿微曲,不知在想些什么。
    庭院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男人大半身形隐于昏暗的深夜里,霜白梨花飘落在他的肩头,又落在台阶上。
    楚今安倚着门,出神的望了他很久。
    忽而想到很久以前,久到快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旧日里,庭院的檐下,也是这般。
    少年背着光,看外面的雪,时常一看就是半天。
    天寒地冻,他身上拢着墨蓝色的鹤氅,辉煌却清沉。
    而她在看他的背影。
    那时尚不知道,以后会凤冠霞帔嫁给他,作正妻。
    楚今安回过神来,笑笑,跨过门槛,赤足踩过春阶上的梨花,从背后抱着他:“四哥。”
    他不知吹了多久的风,身上沾染了三分凉意。
    “怎么醒了?”傅容珩回头看她,明月下,眉眼清朗闲散。
    那双眼里有她。
    乍起一阵穿堂风,吹过了旧时古朴的沉木家具,又拂落了庭院梨花雪,扑簌簌落了一地。
    向北延绵九万里,是他眼中的山和海,变成她曾听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