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冰棍是一只很有脾气的猫。
在剃毛的时候,它十分不配合,薛亦森只能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跟着去帮忙制服它,手机响了也没发现。
剃完毛,大夫又给冰棍上了药,这才又态度不好地询问起来:“家里是不是有不喜欢宠物的人,故意虐待过它?看看这身上的伤,外加它之前被伺候的很好,在阴暗潮湿的环境被关了一阵,才会有这样的皮肤病,知不知道?洗澡之后也是,必须吹干!”
薛亦森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只能硬着头皮说感谢的话,然后拿了一些药,就闷头往学校走,一边走一边生气,他遭谁惹谁了,做个好人好事还被兽医一顿骂。
不过冰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苏欢泽家里有人虐待冰棍,冰棍不会说话,所以才吃了哑巴亏?这些苏欢泽知不知情?
带着猫回了寝室,苏欢泽依旧不在,他把冰棍放出来,明显感觉到,冰棍没有毛了之后有些闷闷不乐,原本眼线黑就显得很凶,现在就更加凶神恶煞了,真是越看越像它主人。
“我也没办法,剃毛是为了你好,方便处理伤口加涂药,而且过阵子就长出来了。我都没怕你的皮肤病传染给我,你得感谢我了。”他对着一只猫说话,末了还对冰棍飞了一个眼,可惜冰棍没心情搭理他。
回来之后就觉得有点饿,把包一扔,看到外套和衣服上全是猫毛,就脱下来仍在了床上,换了套衣服就下楼去食堂吃饭了。
*
苏欢泽来到学校之后,先是把冰棍送回了寝室,随后去校外买了点东西,回来就发现冰棍不见了。紧接着就看到薛亦森的书桌上一片狼藉,一看就是冰棍的杰作,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认为是薛亦森来了之后,发现冰棍在他的书桌上搞了破坏,把冰棍带走收拾它了。
情急之下,立即打电话给薛亦森,薛亦森却不接,这让他越发不安起来。
他有点着急,就出去在学校周围晃,想要看看能不能遇到薛亦森,走了一圈也没碰到,回到寝室就看到冰棍孤零零地蹲在他的床上,身上的毛都不见了,还有些许伤口的痕迹,头也垂得很低,情绪十分委屈。
见到他进来,冰棍十分委屈地喵了一声,却不肯动,依旧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他了解冰棍,冰棍爱臭美的程度不亚于薛亦森,而且同样脾气古怪,却不是一只坏喵,所以他一直在用对待冰棍的耐心对待薛亦森。
再去看薛亦森放在床上的衣服,上面都猫毛。冰棍的毛定期梳理,脱毛并不厉害,能粘上这么多,只能证明冰棍在薛亦森的怀里挣扎过。
可是……如果薛亦森因为冰棍搞破坏,就这么虐待冰棍,他肯定是会不开心的!甚至是愤怒。
他走到床边,去安慰冰棍,还捧起它来看它的皮肤,越看越心痛,气得牙痒痒。
刚巧这个时候薛亦森回来了,走路的时候还在哼着歌,手里晃着钥匙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打开门,看到苏欢泽后,还悠闲地打了一个招呼,随后拎着打包回来的食物放在了书桌上,同时说道:“跟你说个事……卧槽!你干屁啊你?!”
薛亦森刚打算跟苏欢泽说冰棍的事,冷不丁地就挨了一脚,踹得他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苏欢泽十分愤怒地质问。
“我过分?!”薛亦森瞪着眼睛,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很快来了火气,跟着大骂,“你自己的猫你不好好看着,我帮你处理了,你还怨我了?能养就养,不能养你赶紧把猫转手送人,对你家猫也好。”
这话就跟承认了他确实收拾过冰棍似的,让苏欢泽脑袋炸了,快步走过去,刚靠近薛亦森已经反手给了他一拳,被他十分敏捷地躲过去了,随后他拎着薛亦森的衣领,把薛亦森按到墙边,粗鲁地扯他的衣服,嘴里恨恨地说道:“让你光着身子到处走,你会不会不舒服?你有什么气冲着我来,东西坏了我可以十倍赔你,你虐猫算个什么东西?!”
薛亦森一听就火了,也不管不顾地说起了脏话,可惜系统屏蔽,他说话断断续续的,苏欢泽根本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能看出薛亦森很生气,只有最后一句十分洪亮地发出来:“苏欢泽,我去你大爷!你—(他|妈)—找死!”
苏欢泽也不理他,继续扒他的衣服,直到扒到上身没衣服,漏出洁白的皮肤,才又拽着他进了洗手间。
这个狭窄的洗手间,进入两个大个子男生明显拥挤了许多,苏欢泽取来莲蓬头,对着他的头浇凉水,接着问:“你清醒点没?你平时做其他的事我都能忍,但是别触及我的底线。”
薛亦森气得双目通红,奋力反抗,却发现自己真的不是苏欢泽的对手,苏欢泽明显学习过擒拿之类的项目,力气上他也比不过这个大个子,收拾他就好像在收拾一只小鸡崽子。
他一腔的怒火,浑身的力气,却发泄不出,这种寒冷的天气,加上他本身就体寒,冬天的时候很容易冻伤,现在又被人用凉水淋头,更是忍不住双唇颤抖,竟然再没力气说话了。
苏欢泽见他一直喘粗气,也不说话,却依旧十分不服的态度,心里又气又恼,加上前几天一直被他冷落,委屈也在一瞬间升腾了起来。
苏欢泽自认为长这么大,没对谁这么用心过,一直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尽可能地帮助他,到现在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热脸贴冷屁股,好心当成驴肝肺,就是这种感觉吧?
于是苏欢泽关了莲蓬头,随手扔到了一边,依旧将薛亦森按在冰冷的墙壁上。说真的,这比外面还让人不舒服,暗黑色的瓷砖比涂了大白的墙壁还凉,加上身上都是凉水,让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随后就是一个让人十分不愉快的吻。
苏欢泽亲吻他,是带着怨气的,单手捏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压着他的双臂,让他只能举着双臂,难受地被自己亲吻。
这种亲吻更可以说是一个愤怒男人的掠夺,碾压,惩罚,甚至带着一股子血腥味,总之跟美好挨不上边。
薛亦森的嘴唇很凉,苏欢泽的唇瓣有点干,两个人的接吻技术都很差,或者说,两个人都不会,一个人奋力挣扎,一个人只是照猫画虎地去亲吻。
苏欢泽喜欢这个男人,老早就确定自己不喜欢女生,只喜欢男生,只是身边根本没有他喜欢的类型。他知道肖懿航喜欢他,他也明确拒绝过,可是肖懿航一意孤行,认定这世间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
那段被人议论的日子,只有肖懿航陪着他,去攻击那些诋毁他的人,他知道肖懿航是对自己好,可是,他不想这样,可惜阻止也没用,他也懒得管了。
后来他遇到了薛亦森,从新生报道那天他就注意到薛亦森了。
站在贴着排班级名单的黑板前,只是仰头看着黑板上的名字,夏天的风吹拂着薛亦森蓬松且浓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是反着光的,阳光在他高挺的鼻尖凝结成了一个光点,好似托起了一轮太阳。
第一眼看到薛亦森的时候,他就被吸引了,然后很巧的,他们两个人是一个班级。不过薛亦森注意不到他,只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笑容里有点坏,说话的模样云淡风轻。
他甚至能看出来,薛亦森在故意伪装自己。
在薛亦森帮他理发的时候,他就有些不自然,他注意到薛亦森有着特别白皙漂亮的锁骨以及脖颈,那种美让他过目不忘,还有就是他漂亮的双手,以及一阵阵让人意乱情迷的体香。他不想被薛亦森触碰,每次触碰,他都会觉得被触及的地方痒痒的,传染得心里也痒痒的,一阵难耐。
可是这个薛亦森真不懂事,故意挑拨似的,总是靠近他。
后来他在玩游戏的时候,又听到了跟薛亦森很像的声音,再之后,看到了薛亦森开视频,只看到了脖颈,他居然就认出来了,那个时候他情不自禁地苦笑,原来他已经到了这种痴迷的程度。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一直对薛亦森格外用心,如果薛亦森不伤害冰棍,他也不会这么生气。
这个时候,苏欢泽的动作一顿,稍微松开薛亦森,低下头就看到冰棍在咬着他的裤腿用力地拽着,似乎是不想他伤害薛亦森。
薛亦森觉得嘴唇疼得像被割裂了,看到冰棍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我带它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大夫说它最好不要进潮湿的环境里,本来就得了猫癣,还有被你家人虐待的伤,很脆弱。”
苏欢泽听到他这样说,当即就是一愣,诧异地看着薛亦森,表情有点僵。
“给它买的药,在我包里。”薛亦森又挣扎了一下,苏欢泽终于松开了他,他晃着手腕,吐了一口唾沫,里面居然还带着血丝,于是他表情狰狞地回头怒视苏欢泽,“还有,你最好别在我身边睡着,不然我弄死你。”
愤怒!
极其愤怒!
如果不弄死这个苏欢泽,就熄灭不了的那种愤怒!
说完,他抬起脚,照着苏欢泽的肚子,就狠狠地踹了过去,不解气似的又连踹了好几脚,这才出了洗手间,去找毛巾擦干自己的身体。
苏欢泽捂着肚子蹲在厕所里,疼得面容扭曲,却一阵不安。
他好像……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