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哄孩子可真难啊
时光如梭,岁月如箭,一转眼,二十余天转瞬即逝,当站在望北城城门前的时候,易辰目中满是感慨。
终于到了啊,这一路走来,可是太不容易了……翻过了不下数十座城,穿过了各种深山老林,顺带着解决了好几起妖邪作乱的事件,见识了太多太多,终于在第二十七天的时候,来到了望北城。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可这一路以来的风尘仆仆,却让易辰的心情感到异常疲惫,很想寻一处静谧又安全的地方,然后倒头就睡,睡他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守城的士兵在见到他们两人的路引凭证后,很快的就放行,顺便还极为热情的想要为他们带路,“小的王富贵,是望北城永兴门守将,二位贵人可是初来望北城?若是需要的话,小的可为二位引路至国公的府邸。”
“多谢好意,不过还是……唔唔?!”
曾剑这些年走南闯北, 可能太远太偏僻的地方他确实没去过,但对于望北城, 他可是来过不下好几次, 四个城门中, 无论从哪个城门进入,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秦琼府, 又何必劳烦别人带路?
只不过,他不想让人带路,但易辰却并不这么想, 他还想着多套几句话,询问一下其他事情呢,如今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为自己解惑,根本不可能让曾剑坏了自己的打算啊!于是他十分干脆的上前一步, 捂住了曾剑的嘴巴,不理会对方恼火的神色,转头望向王富贵,温声笑道:“王富贵王将军是吧?如此, 我却是初次来这望北城, 正有些许疑惑想要咨询,如果王将军有时间的话, 那么便有劳了。”
“贵人莫要折煞我等, 我不过就是一名守城将卒, 并非什么将军。您无需客气,请随小的来。”
说着, 王富贵就开始在前面引路, 神态说不出的恭敬,心中更是异常羡慕。他曾经也想过有没有机会加入大唐官府来着, 可天生就没有修炼资质的他,很正常的被涮了下来,就只能当一个没有多少前途的守城兵卒。这些年里也攒下了些许钱财, 娶了婆娘有了娃娃, 可每当夜深人静贤者时间的时候,他便总也忍不住去想, 如果自己也能修炼的话, 那该有多好啊……
“你想干啥啊?我又不是不认路, 为何要劳烦人家一个兵卒?”
走在后面, 曾剑有些不满的瞪了易辰一眼,唠唠叨叨的传音说道:“人家也不容易,如今已经进了望北城,你可千万别给老子弄什么幺蛾子啊!”
对于曾剑的絮絮叨叨,易辰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只是微微斜眼瞥了曾剑一眼,直接气的对方差点拿刀子干他!太特么不拿豆包当……呸!太特么不拿村长当干部了!你这是在考验干部的耐心吗?!
“王大哥,不知咱们望北城,已经来了多少大唐官府的见习弟子了?其中可有比较厉害的?”
易辰轻笑着开口, 他选择让王富贵带路,也就是想着在进入秦琼府之前,先行探听一番消息。别以为类似于王富贵这种人, 就对于修炼界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实越是这种市井间的人物,尤其是还跟官府沾亲带故的,有着本职工作的, 对于这种小道消息那都是门儿清。同样的,这种事情若是问秦琼府里的人的话,也许慑于压力,那些人还不一定会说实话,甚至会言语模棱两可的给你错误的消息,但王富贵这种人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因为根本就没必要。
能让他知道的,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而能说出来的,就更非什么秘密了,巧合的是,易辰想要问的这些事情,同样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一来二去眉目传情勾勾搭搭……咳咳, 王富贵那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贵人有所不知, 在二位来之前, 已经有不下二三十人抵达了望北城,此时正被安排在国公府中歇息。若说比较有名的嘛……”
说到这里,王富贵皱眉凝神仔细思索良久,这才一拍脑瓜子,继续说道:“黑雍城的郑天路算是一个,北地的王嫣儿也算是一个,听闻这两人就是此次大唐官府见习弟子之中,实力最强的两人了,其他人大多都以他们二人马首是瞻,听话得很。”
听话得很可还行?
易辰强忍着笑,若是这话被那些修炼者们听到了,还不知会不会臊的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看来这王富贵说话也够损的,但看在对方如此知无不言的份上,易辰还是好意提醒道:“这种话自己知道就行了,可莫要在人多的地方说,毕竟能进入大唐官府的哪怕是见习弟子,都有着独特的本领,这话若是落在他们耳中,哪怕碍于身份不会杀了你,可少说也会让你吃些苦头的。”
“唉唉!”
王富贵神色羞赧的挠了挠脑袋,经过这么一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身旁的这二位爷也是大唐官府的啊,当着人家的面儿,说人家的未来同僚是舔狗,这确实有些过分了。而且……他们到了国公府邸之后,不会告自己的黑状吧?越想越是心惊胆颤,越想越是惶惶不安,连忙躬身做稽,苦声道:“二位贵人还请看在小的为您引路的份上,饶了小的无心之失,小的并非有意讽刺那些贵人,小的……唉!小的掌嘴!小的掌嘴……”
说着,他抬起手来就要往自己脸上招呼,曾剑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笑道:“大唐官府的弟子,何至于如此小肚鸡肠,安心便是,我们自然不会将这番话说出去的,快快带路吧,我们还赶时间。”
王富贵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他们知晓了,也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莫要听我身旁这人的胡说八道,把自己给吓坏。”
王富贵脸色一苦,嘴唇糯糯着说不出话,看向曾剑的目光之中竟是还透出了些许的幽怨神色。这合着,还是要告诉那些人啊?
“带路吧。”
也许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忌惮,易辰只是觉得好笑,也并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吩咐道:“我们此行已经拖延了许多时间,若是再单个的话,怕是国公大人不喜。”
“唉唉好的,好的,小的这就为二位贵人引路。”
有了前车之鉴,一直到了国公府的门前,易辰都没有从王富贵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了,看着对方头也不回急匆匆离开的脚步,易辰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先前说的有点多了啊,看把人家给吓的,今后一定要注意一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要不然这么完美的计划可不就被打破了么……
“行了,别打听了。想知道什么的话,进了府里不就知道了?打听来打听去,即便全都知道了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要亲身体会一遍?”
听到曾剑那有气无力的懒散声音,易辰随即点了点头,寻思着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也就不再强求了。两人拾阶而上,在门外报上了名号,侧门顿时开启,在府中仆从的引领下,一路去了演武场。
秦琼府占地极大,按照蓝星的标准来看的话,只要得有百十亩地,府中假山环绕,绿木成荫,小桥流水之中,透着一股北方所特有的彪悍与狂野的气息,等来到了演武场后,更是见到了宽阔的场地边,已经搭建起了简易的楼阁,不少年轻人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曾剑此时已经随着仆从去面见秦琼,从安乐坊中缴获的物资、还有这一路以来的遭遇,身为提刑的他,还是需要进行交接以及汇报的。此时就只有易辰一人在此,但总归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太多了,也早已经习以为常,因此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孤独可言的。
“公子,这就是您这几日的住处,每处阁楼有三间房子,每间房子二人居住,条件有些简陋,还望公子莫要见怪。另外,大唐官府见习弟子们,都是需要穿统一袍服的,一来方便管理,而来也能做好区分……”
府中仆从事无巨细的对易辰交待了许久,最后才说道:“公子刚刚抵达此地,旅途之上必然劳累,可先行进屋休憩,等稍晚些的时候,老奴再为您送来衣衫袍服。”
“多谢。”
“公子乃贵人,无需如此客气。”
将仆从送走之后,易辰看着面前的房门,轻松地笑了起来。早在进入楼阁的时候,他的到来便引发了许多人的围观与注视,可是也许因为初来乍到的关系,那些大唐官府的见习弟子们只是与想熟悉的人交头接耳的探讨着什么,并没有一个人主动对他打招呼,或是自来熟的上来揽着他的肩膀,拍着胸口装哔‘以后跟着哥哥混,哥哥三天饿九顿’之类的无聊话。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响动,易辰正准备迈步而入,却从房间内传来一道近乎于冷漠的呵斥,“我不是要求过了,我一个人睡习惯了,不喜欢被别人打搅。”
这话分明应该是反问句,但从那人的嘴中传来,却是实打实的陈述句,就像是发号命令的将军,在日常敲打着手下那些不听话的孬兵。
这个人,似乎……不,肯定不好相处啊……
易辰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款款迈步而入,并顺手关闭了房门。
房中明亮,里面面对面的摆放着两张床铺,其中光线好的一处位置已经被一名肤色苍白的年轻人给占据,留下的那一处位置,虽说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可与之相比,就总是少了那么点意思。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易辰也不在乎,将包裹随手丢在那张空着的床上,弯腰准备收拾床铺。
“我说话,你难道听不见吗?”
讨厌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本想着把对方当空气的易辰动作微微一滞,转身挺直腰杆,嘬着后槽牙看着对方,“你特么谁啊?搁这儿跟谁俩呢!”
那人显然没想到,自从在演武场中打出赫赫威名之后,竟然还有不知死活的敢来撩拨自己!难道那些提前赶来的人,没有给这个新人特意嘱咐,这里究竟谁不能惹吗?简直是一群废物!
“黑雍城,郑天路!”
哦……
易辰心中恍然,原来这就是王富贵所说的那个郑天路啊,怪不得气势这么足……不过,那跟自己有个屁的关系?
看着在说出自己名字之后,面露傲然之色的郑天路,易辰忍不住嗤笑一声,转身继续铺床,根本不鸟对方。
“听了我的大名,你竟然敢如此羞辱,真当我没有脾气?”
郑天路心态炸了,也许是从小到大被人称赞的多了,逐渐养成了他目中无人的性格,已经不习惯被人无视了,因此他的言辞逐渐激烈起来。
易辰对此倒也理解,中二少年脑残多嘛!要是为了这种事情生气,那岂不是显得他也比较像脑残了?
于是,转身拱手一气呵成,易辰严肃的就跟参加葬礼似的,沉声道:“久仰大名!”
说完便又去收拾床铺了。
唉,哄孩子可真难啊!原来大唐官府的门槛儿这么低的吗?就连这种脑残货都照收不误,真是有教无类啊……
“你!你!”
郑天路炸毛了,自从来了之后的第二天,在演武场挑翻群雄之后,这演武场上,除却那个叫王嫣儿的美少女,谁还敢对自己不敬?恩,王嫣儿对自己不假辞色,那是人家本身就有这么个实力,而且长的又是国色天香,十足十的美人胚子,自己受点气也就算了,指不定以后还要结为夫妻呢,为了点小事情就闹矛盾,影响今后的感情多不划算?
而面前这个默默数十床铺的……次奥!并没有默默,这货竟然当着我的面吹起了欢快的口哨!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郑天路终于忍不住了,出言讥讽道:“你是不是智障?本公子说的话,听不明白还是怎么的?抱起你的铺盖,滚出去。否则的话,定斩不……”
‘饶’这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只见先前还在铺被子的易辰,身形倏然消失在了原地,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手掌带起劲猛狂风,向着郑天路的嘴巴扇去,“老子活过的这些年,最恨有人威胁老子!”
“啪!”
耳光响亮,牙齿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