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魈再次扑出，谭东凌凝神以对。
    这时候，三把“月切刀”旋转着飞出，在空中留下呼啸的切割声，拦在人魈面前。
    夏语婵出手了，意念力场笼罩公路。
    月切刀切割在人魈的躯体上，发出金属交错的声响，飞溅出月形的火花。
    能够切开钢铁的月切刀，只不过在人魈的身体上留下细密的伤痕，它的身躯比钢铁还坚固！
    徐源脸色阴沉。
    人魈的实力远超想象，但如果他认真起来，斩杀对方，只需要一刀。刀术进入第五阶巅峰，他有这样的自信。
    他之所以脸色阴沉，是因为他想到了更多。
    这人魈明显是血日后才出现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居然吞服了黯晶，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可血日才过去多少天？
    五天还不到，居然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在谭东凌和夏语婵联手下，丝毫不落于下风。
    如果给对方足够的时间，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徐源眉头越皱越紧。
    如此恐怖的成长速度，却只需要不断吞食黯晶和人类血肉，这种怪物太可怕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人魈绝不会只有一个！
    先不说远在国外的黑神会，就算在国内，随着大家对末日的适应，开始猎杀昆植，必然会发现黯晶。
    以黯晶对人类的诱惑性，肯定会有人吞食。
    到时候出现的人魈就不会是一个，两个，而是上千，上万……
    徐源想到人魈蜂拥而来的情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他似乎已经可以看到多年后，人类灭绝的景象。
    这就是末日吗？前有天翡商厦不知名怪物，后有人魈，人类真的能撑得下去吗？
    前所未有的紧迫感降临在徐源身上，在这些灾难面前，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觉醒者都太过于渺小了。
    徐源怔怔出神时，场中的战斗形势开始变化。
    谭东凌和夏语婵险象环生，他们的体力开始不支，反观人魈，越来越兴奋，速度越来越快，似乎永远感觉不到疲倦。
    徐源持刀，缓步向人魈走去。
    如果换在领悟刀意前，想到这些，他可能会惶惶不可终日。
    但如今不会了，无论是商厦中的怪物，还是人魈，只要挥刀就可以了。
    即使不能斩开，也要一直挥刀，就算是死亡，也不能丢弃作为刀者的尊严。
    人魈感觉到徐源身上凌然的刀意，发出恐惧的怒吼。
    恐惧让它爆发出比寻常更快的速度，硬生生突破了月切刀的封锁，出现在夏语婵面前，利爪挥下。
    “你还不知道什么速度啊！”徐源正准备出刀，但他忽然停下了，诧异地望向夏语婵。
    夏语婵遭遇生死危机，面对挥下来的利爪，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她的眼神介于茫然与聚精会神之间。
    太阳穴隐隐刺痛，整个世界变得混沌起来，五颜六色的大面积扭曲线条包裹了她。
    在这些线条中，有一条是无色透明的，她伸出手，握住了它。
    光芒在她瞳孔中凝聚，璀璨如同星河。
    澎湃的意念力量从她身体涌出，向四面八方扩散，疾冲的人魈慢了下来，仿佛冲入粘稠的胶质液体中。
    被人魈突破的月切刀去而复返，以更快的速度旋转，发出阵阵的气爆声。
    携带着恐怖切割之力的“圆周”落在人魈后背，坚硬如同钢铁的血肉被斩开，高温的黑红色的鲜血飞溅出来，落在地面，蒸腾起阵阵黑烟。
    人魈惨叫着坠落，徐源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夏语婵……对方居然进阶了，从白光级进入“蓝白级”。
    徐源很是惊讶。
    不久前，夏语婵身体的光芒才刚浮现一点蓝，这才过去几天，居然直接进阶到“蓝白级”！
    要知道他当初晋升到蓝白级，不知道花费了多大功夫。这还是因为蛊器的缘故，否则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砍断时逆钟的锁链。
    不对！徐源忽然意识到不对。
    一直以来，他的进化程度都遥遥领先，根本没有比较的对象。
    所以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他的进阶非常艰难，别人也一样。
    可现实并非如此，夏语婵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是因为“亘古时逆钟”。
    时逆钟的能力极其强大，先不说可以进入时间之河感悟，光是把时间拨回一分钟前，已经是极其恐怖的效果。
    利用时逆钟，他可以轻松地从神话果中开出顶级的物品，融合天赋也有反悔的机会，甚至死亡后，还能自主启动，突破梵音的“禁魔领域”。
    可一切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注好筹码。
    当初觉醒时逆钟时，他还很好奇，如此强大的能力，居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现在他明白代价是什么了。
    他的进阶，会比普通觉醒者难，不是一倍两倍，而是百倍千倍。
    一时之间，徐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哭是因为想到自己以后艰难的进阶之路，笑是因为人类觉醒者进阶容易，人类好歹还保存了点希望。
    谭东凌出手了几次后，就停手了。因为他发现，压根不用他帮忙，夏语婵已经稳稳地压制人魈。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进阶？”谭东凌满眼羡慕。
    “快了。”徐源看了谭东凌一眼。
    浮光瞳的视野里，对方身上的一缕白光向着蓝光转变，这是进阶的征兆。
    并不是因为看到夏语婵觉醒，太过于羡慕，所以“境由心生”，这是因为吃了那变异白头翁。
    “老徐你回去后，用毛笔帮我写四个字，裱起来后挂我床头。”谭东凌说。
    “那四个字？”
    “借你吉言！”谭东凌淡淡地说。
    场中的战斗再次变幻，所有的月切刀在同一时间升起，它们旋转起来，隔着很远都能听到呼啸的音爆声。
    夏语婵身体浮空而起，单手一挥。
    月切刀蜂拥而去，斩切在人魈坚固的皮肤上，月切刀承受不了这种剧烈的碰撞，碎裂开来。
    月切刀一把把崩碎，人魈的躯体也一寸寸断裂，在漫天的惨叫声，化作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坠落。
    “结束了！”徐源淡淡地说。
    他恍惚了一瞬，目光窥见了意识空间中的蛇形石，一圈紫色的光环贯通……新的契约之印终于凝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