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在等待回答的同时，埃尔也在纠结。
    即使先辈记忆从脑海中消失不能再左右思绪，但仍然不能否认他们的确存在过。
    却是消失了。
    但想要回想起也丝毫不费力，常年以往地在脑海中共存，彼此间已分不清你我。
    所以他十分明白眼前坐的是怎样一位存在，对方说出今日之话时又在暗地里布了多少局。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更加知道答应亦或是拒绝又将迎来怎样的局面。
    九州是个怎样的地方，为何要征战，为什么连楚渊这般强大之人都无法抗衡需向他人抛出枝干。
    这些都是问题、疑点。
    “楚渊大人，从今日起我也想试试同命运抗争到底的感觉。”
    思索再三，埃尔还是点头应下。
    这些年来他是为家族而活，为完成魔王夺舍而苟延残喘，然而有人突然帮他解脱了既定好的结局还告诉他凡事皆有可能。
    既然如此那便赌一把好了，反正人生中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
    无非就是自己这条命罢了。
    对于这么果断的回答，楚渊也有些意外，不过转头一想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布局倒也不难理解。
    像埃尔这种人，从小到大都是按死理走上早已安排好的老路，他通过现实让对方明白此路不通。
    就这样，撬墙角大计完成。
    而处在昏迷中的卡西法也不知，忠心手下正带着自己离开生存万载的界域。
    赤红之界，封锁！
    天边黑雾不再，世间重现光明，地上开始萌发出小草，所有魔族也停在最后的动作中。
    不死不灭、无声无息，只有界域再次开启时间才会开始流动。
    ……
    稷下学宫。
    紫色暗门凭空出现，荀子非但不慌，甚至还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当暗金衣角在视线中闪过，抬眼望去，只见少年独自走在前方，一颗程光瓦亮的头颅映入眼帘。
    “小，小友，是，是你吗？”
    荀子有些不确定，现在双眼所见已颠覆往日认知，长袍加身的仙人怎会穿着身黑金劲装，身后还飘荡着似有若无的魔族气息。
    “当然是，你怎么好端端也问起废话来。”
    由于目光过于炙热，楚渊摸着头也有些不好意思，此次回来是何模样他也知晓。
    不像仙人圣师，更像是从生死战场中杀出的魔头。
    就算这般又如何呢？
    修仙之路本就该排除异己，在群狼环伺之下必须杀出条血路否则便成为他人口中食。
    异域入侵迫在眉睫，现在这形象倒好，也好给九州立立威。
    至于荀子应了两声后，目光便全被身后那两道身影给吸引。
    好家伙，要是眼睛没有花，这两人应该是那日在虚空中见到的魔族，哪怕装得再像人族，身后那双羽翼以及冲天魔气都在彰示着他们的身份。
    吓得荀子退后三尺不敢上前。
    要知道，魔族在映像中一向以残暴为名，口吞活人都是常有的事情。
    同时，埃尔见到陌生者背后更是气场全开，八品巅峰修为展示全盛之态可不是闹着玩。
    “咳咳！”
    眼看双方就要拔刀相向，楚渊咳了两声。
    “大家今后都将站在同个阵营为九州而战，何必搞得水火不融，淡定都淡定点。”
    一番话即使双方都不适应但还是各自让步，不想当那自讨没趣者。
    “那昏迷之人又是谁？”荀子眉头紧皱，双方见面就势不容水火，根本原因就在于那幼小身躯背后的庞大羽翼。
    半间稷下学宫都快被填满，这是找了个什么妖魔鬼怪回来。
    问题回到卡西法头上，楚渊也开始介绍：“这时我从异域带回来的打手，他叫卡西法。”
    “那名个头颇高的则叫埃尔，今后充当着九州军师的职位。”
    说完又指向荀子在的方位，“这是荀子，名下儒生无数。”
    楚渊将双方大概介绍一遍，随地找出坐着。
    静静观赏起学宫内暗流涌动。
    种族都不同的两位自然会有冲突，往日荀子地位一向很高现被压了头哪能容忍。
    摩擦必不可少，这也算是一种竞争动力，他非但不会阻止还巴不得多来些。
    九州处在人才稀缺，又好苗子但时间不够让其成长的地步。
    尤其是在赤色世界的比较下，大多数人都是五六品修为，而儒生则是一品撑死不过二品。
    这样的速度在九日里算快，到现在说不定也有不少人突破，但还不够。
    修为越往后越慢，不然他也不至于赶到异域去找个至宝当做本命宝物突破。
    异火在化神就能为之后铺路，已经算是打下结实地基。
    接下来的路但凡走稳点，高楼必将建起。
    可惜世事难料啊……
    楚渊止不住叹气。
    而荀子还处在十分不理解魔族凭什么登上军师之位的无奈中，但又不敢找楚渊理论。
    埃尔则是不理解，区区蝼蚁怎敢在他面前上蹦下跳。
    双方正处于彼此看不惯的阶段时，外边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不好了！大祭酒！”
    “咸阳城出现异域空间疑似有异族来袭！”那儒生匆匆忙忙汇报着。
    抬眼瞥见双巨大羽翼竟当场昏了过去。
    气得楚渊无话可说，只好转头吩咐：“你先将卡西法找间屋舍安顿好，不懂的问荀子。”
    “其余事情等我回来再议。”
    气都还没喘过来，也不知最近九州各地情况如何就又得走，楚渊不禁感叹自己怎么这么衰。
    别人穿越都带着金手指牛逼哄哄。
    他全靠个人本事吃饭。
    有时还得装模作样去唬人，尽干些苦力活还吃力不讨好。
    心中抱怨不到一会便已抵达咸阳城。
    哪怕匆匆而过，修为之气仍旧萦绕耳鼻，街上多了数以万计的修真者。
    说起来也就二十日不到的光景，变化之快倒也令人欣喜。
    只是楚渊此刻无心关注于此，甚至没办法找嬴政要点情报。
    苍穹之上，树影重叠，山峦连绵。
    精怪从树干中探出头来，饶有兴致地盯着咸阳城百姓。
    草木之精菩萨心，现在看来都是屁话。
    眼底那丝趣味令楚渊倍感熟悉，那是屠杀开始前的预兆。
    入侵，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