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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156章:夜扰昼袭

      从龙凤镇向南二十里,在太行山麓的一座废弃道观里,武松和柳如烟终于等到了静觉所率的人马。
    原来,从相州出发前,柳如烟就和群雄定下了联络的方法。
    一方面,柳如烟沿途留下记号,这些记号是她在杭州时和莫干山好汉联络所用,只有莫干山的人才能明白其中含义,包括所指的方向,留下记号的时日等等。
    另一方面,柳如烟也和静觉等人约定,会沿太行山西麓的道观留下记号,群雄只要沿太行山一路向北,以道观为目标,再按她所留记号的指示前行,就不难寻到她和武松的行踪。
    话说,这大宋年间,因官家奉道的缘故,道教盛极一时,道观更是遍地开花。尤其在太行山山中,入山修道者众,道观自然不少。所以,这沿途的道观也成了联络的驿站。
    柳如烟能想出这个法子,就连亥言听了也是自愧不如。他当时心里道,这世间还真有像柳如烟这般,既有倾城之姿,又文武双绝,还如此聪慧的人物,莫非这也是万念之力赐与武松的吗?
    就在柳如烟二人和群雄会合之后,亥言也到了。
    众人见面,柳如烟也把在龙凤镇所遇诸事一一相告。虽然意外遭遇了完颜拓海,还因取回马匹而惊动了镇上的金兵,但柳如烟随后的主意,也正中亥言的下怀。
    他不仅连称妙极,更是连连自告奋勇,要亲自去干这“惊蛇”的勾当。按他自己的话说:这打架的事他不在行,但这捣乱的事怎能少了他。
    出发之前,柳如烟将所绘的地形舆图又复制了数份,分别交于各路领头之人,其中涉及龙凤镇四周的地形,还特意让白慕侠作了校正。
    待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即分头行事。
    白慕侠自是返回凤凰岭山寨,将群雄的计划详告之李善。
    武松、亥言、柳如烟,还有翠荷等四人则带着二十名弓箭手先行一步,往栖龙岭赶来。
    丰赫扬和韩岳蓉各领二十人,在距龙凤镇以南的官道上设下两道伏兵,专候有可能南去报信的金军快马,以防走漏了消息。
    其余人马则在静觉和令虚的率领下,向栖龙岭开进,暂时潜伏于岭中。
    有武松领军,这队人马也不怕金兵在竹林中设伏。反倒是金兵不熟地形,根本不敢贸然进入竹林。只留下一小队人马在竹林边值守戒备。
    眼见亥正刚过,已是人定之时,众人动手了。
    竹林中一阵弓弦作响,在竹林边守夜的金兵顿时倒下数人。余下的几人刚拔出佩刀,就只见两条人影闪过,也瞬间倒地。
    紧接着,十余支火箭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向镇中的金兵营帐飞去。已经入睡的金兵一阵忙乱,抓盔甲、找兵器,纷纷冲出帐外。
    待一名百夫长带着数十名盾甲兵冲进竹林,却已是人去林空。
    这边刚消停,凤凰山方向突然又杀声大作,然后又是一阵飞矢袭来。来箭倒不多,甚至未伤到金兵。但喊杀声却响彻山谷,似有数百人。
    待大队金兵循声追去,却又是不见任何人踪影。
    从此之后,金兵这一夜再无宁日。
    每隔约半个时辰,南边是竹林飞火箭,来得快去得也快,北边是喊杀声震天,光打雷不下雨。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扰得镇上的金兵想睡睡不得,想打还找不到人。
    整整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边破白,这场戏才算收场。整个营寨的金兵已是疲惫不堪。
    统军的千夫长乌达鲁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他一度想回师县城,但又怕失了这官道要冲,误了完颜元帅的将令。
    完颜拓海也是一夜未曾合眼,形容憔悴。但他脑子还算清醒,见乌达鲁满脸愁容,他连忙上前道:“将军不必过虑,这贼兵袭扰未必就是坏事。”
    “先生何出此言?”乌达鲁脸色更加难看了。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老先生,乌达鲁本就有些不满,但碍于他手持二王子的元帅金牌,又是皇族,才让他三分。
    眼下正在进退维谷之际,闻听完颜拓海之言,乌达鲁还以为他是在说风凉话,心中怨气更盛。
    “将军稍安勿躁。”完颜拓海不急不徐,“这贼人只敢夜间来袭,又无胆接战,这恰恰说明,对方根本无力应战。若老夫所料不差,只是小股人马而已。”
    完颜拓海心想,这定是武松和相州那群江湖人士所为,虽然意图不明,但他们显然不敢正面和金军对战。
    乌达鲁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那该如何应对才是?”
    “将军直管让军士白天好生歇息,老夫料定这班贼人绝不敢再来。”完颜拓海道,“眼下之计,唯有以不变应万变,切不可自乱阵脚。”
    乌达鲁思量了片刻,接受了完颜拓海的建议。他一面命令二百军士着甲戒备,其余人等抓紧时间休息,一面派人赶回黎县县城,让城内的签军做好随时出城增援的准备。
    此外,他还派出哨探,在凤凰山山寨的寨门附近监视,随时注意山寨的动向。因为他知道,山寨里的山匪要想出动大队人马,只能走寨门这条路。
    果然,正如完颜拓海所料,白日里的金营又恢复了平静,两侧的山岭上也悄无声息。
    直到临近正午时分,乌达鲁才渐渐放下心来,在自己的军帐中准备歇息片刻。
    金兵们紧绷着神经也松懈下来,熬了一夜,终于可以睡上一会儿了。
    金兵们刚刚入睡,而栖龙岭上的宋军则已是好好休息了一夜,吃饱喝足,跃跃欲试。
    为了确保一举全歼镇上的金兵,群雄也做了周密的部署。
    静觉携张怀步、钟立等人率三百人从镇头杀入,令虚带着普鸣凤率二百人从镇尾杀入,武松则和柳如烟、上官令带领剩余人马穿过竹林,从镇子的腰部突进。
    按亥言的话说,这即是东西对进,中心开花的战法。
    由于完颜拓海的意外出现,所以也特意将武松和上官令两大高手置于中路,目的就是为了擒杀完颜拓海,以免让他跑了。
    由于竹林中不便于骑马冲杀,亥言和翠荷则带着二十余名莫干山的好汗留守,负责照看马匹。
    而在凤凰山那边,李善早早地就点齐了五百人马,绕过寨门,从小路顺崖而下,悄然潜至了龙凤镇通往县城的道路两侧。
    李善还另拔出五十人,沿着县城方向行出半里地,砍倒了数株大树。直等镇上战火一起,就将道路拦腰截断。
    劫道这种事本就是他们的老本行,所以干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正午阳光正好,金营营帐中军卒已渐入梦乡,整个大营,除了偶有几声马响鼻传来,再无声响。
    一名值守的百夫长手按着刀柄,向竹林中张望着。他总感觉四周有些过于安静了,不太对劲儿,却又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
    他抬头望了望高悬的白日,有些晃得睁不开眼。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响,那正是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
    阳光突然间像被撕掉了几缕一般,上百支飞矢从天而降。
    这回,他终于看清了,竹林中瞬间冲出无数宋军,披甲执锐,掩杀而至。
    乌达鲁和完颜拓海几乎是同时惊醒的。听到杀声四起,二人也知道不妙,乌达鲁戴上兜鍪,操起手边的开山斧就冲了出去。为了以防万一,他甚至没有解下身上的甲胄,只是将头盔和顿项解下,以便躺下休息。
    而完颜拓海犹缘了片刻,才冲出营帐。他不相信,以相州群雄这点人,就敢冲击大队带甲的金兵。
    所以,当完颜拓海看见无数宋军士兵时,才知道自己算计错了。而看到武松和上官令迎面冲来时,他也知道,二人是冲自己来的。
    按照事先定下的计划,武松等人直扑中军营帐,他和上官令的目标就是完颜拓海,而乌达鲁则交给了柳如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上官令一言不发,一刀就劈向完颜拓海。
    为了方便杀金兵,他平日出战时皆会使兵刃,而将算盘藏于怀中。只不过,所用兵刃都是随手而取,刀剑皆可。
    此番从相州出发前,他特意寻赵不封讨了一把精钢打造的银手刀。虽然谈不上是宝刀,但此刀刃长只有尺半,厚背薄刃,擅使短刃的上官令用来也颇为顺手。
    一旦出手,上官令从无保留,况且对面还是害自己受伤之人。所以,这一刀自然是挟风带怒。
    而除了这一刀之外,武松的双刀却是后发先至,从另一侧也卷向完颜拓海。
    遭遇两大高手夹击,完颜拓海心里自是明白,这会是平生最凶险的一战,亦是生死决。
    他急运掌力,一招“拨云见日”,左掌拔开武松刀势的同时,右掌急进,直挑上官令的手腕。
    一守一攻,边退边进,一气呵成,险中更有杀招。
    完颜拓海不愧为一代宗师。他明知对面二人皆是当世绝顶高手,单单一个就足以匹敌自己。若是一味采用守势,在二人合力夹击之下,自己断无胜机。
    而相较之下,上官令稍弱,所以他在全力化解武松攻势时,却不惜冒险对上官令以攻代守。其中风险,他自然心知肚明,但这个险必须冒,也是唯一的胜机,或者说,是生机。
    完颜拓海身处绝境,也将云海拳法中绵长之力发挥到了极致。
    飘乎似云的是身法和招式,忽隐忽现,若即若离。
    奔涌不息的是掌力和掌风,潮起潮落,起伏跌宕。
    这双掌对上三刀,恰如一龙战二虎。只见,完颜拓海须发飞舞,腾挪起伏,哪像个六旬老人,更像山中灵猿。
    一时之间,武松和上官令竟也拿不下这个杀得兴起的老头。
    不过,在另一边,柳如烟却很快就解决了乌达鲁。
    柳如烟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她一出手就是无涯剑法的绝学。
    见乌达鲁的开山斧劈来,她先避过其势,待其抽斧回转时,突然剑如蛇进,一招“江流宛转绕芳甸”,秋水剑挽出一道柔美却诡异的弧线,瞬间攀上了乌达鲁的手腕,剑尖如灵蛇吐信一般啄了一口,乌达鲁顿时手腕一松,大斧落地。
    一击得手,柳如烟趁势而进,剑势乍起,正是无涯子在竹庐院中展示过那一招:“无边落木萧萧下”。
    寒光点点迷人眼,惨叫连连让敌愁。
    柳如烟知道,自己手中长剑未必能破掉对方身上的重甲,所以这一招瞬间分击对方的腋窝、臂弯、膝盖,如蜻蜓点水,却每击皆中。
    乌达鲁就像一株被伐倒的大树一般,双膝一软,轰然跪地。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方才急于应战,只戴了兜鍪,却未披顿项,露出了咽喉要害。
    而此刻,他又身中数剑,四肢已难以动弹,俨然就是一只待宰羔羊。
    秋水急进,穿喉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