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义薄云天,处决白世镜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丐帮的人总算是来齐了。
乔峰看众人来齐了,朗声道:“都到齐了啊,那我给大家讲个故事。”说着,便讲了起来。
姜葫心下一奇,寻思:“这当儿,大家伙儿急欲找出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情势何等紧急,你这乔帮主倒有闲情逸致来讲故事……”
不料丐帮诸帮众,人人都肃静倾听,竟无一人以乔峰的言语为无聊。
只听得乔峰说道:“中秋佳节,团圆的好时候,马副帮主的家里自然有一场团圆的家宴,他老人家和马夫人膝下无子无女,便邀了一位帮中好友,一齐来家中吃饭。”
说到这里时,他目光如冷电般骤然在白世镜身上转了两转,那白世镜身体登时一颤。
乔峰接着道:“可是马副帮主他老人家却怎么都没想到,他请来的这位好友,竟会与自己夫人私通,还给自己下‘七香迷魂散’,把自己迷晕。”
他此言一出,厅上群丐心下立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有人甚至直接大喝出声:“是谁?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狗杂种?居然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江湖上,与自己朋友的配偶做苟且之事,最是见不得人,丐帮对此管束更严。
乔峰双手虚按,示意群丐安静下来,道:“那位朋友伙同马夫人迷晕马副帮主后,想要杀他,却又怕行迹败露,便以马副帮主的‘锁喉擒拿手’将他杀死,然后嫁祸给江湖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姑苏慕容。”
慕容复心下登时松了口气,他本以为今日来丐帮势必有一场恶战,来之前,还特意闭关苦练了家藏的残缺版“打狗棒法”一段时间,没想到,一上来乔帮主就洗脱了他的嫌疑。
众丐听得群情激愤,有人问道:“那人是谁?”有人喝道:“杀了这恶心人的玩意儿!”……当然,还有少数人不相信乔峰所说,但乔峰毕竟是帮主,威望又高,便也不好出言质疑。
乔峰大声道:“白长老,你是本帮执法长老,说说看,那人与马副帮主的夫人行苟且之事,杀害马副帮主,按照本帮帮规,该如何处置?”
白世镜此刻已吓得面无人色,他与乔峰相交颇深,对他敬若神明,被自己最尊敬的人戳破了自己的不堪之事,无异于“江湖性死亡”。
只听得他颤声道:“执……执法弟子,请本帮法刀。”
他属下九命弟子立时齐声应道:“是!”说着,每人自背后布袋中取出一柄短刀。
九柄短刀,精光灿然,并列在一起,一位弟子捧过一段木头,九人同时将九柄短刀插入木中国,随手而入,当真锋锐异常。
九人齐声道:“法刀齐集,验明无误。”
白世镜颤声道:“此……此人与马副帮主之妻私通,并杀害马副帮主,罪……罪当九刀处死,遗臭万年!”
乔峰直视他双眸,点了点头,道:“没错,说来,这位罪人还是我乔某的好兄弟,我与他相交已有多年,知他本是个铁铮铮的好汉子,为本帮,为大宋,也做了不少好事,立下不少功劳,可惜……错了就是错了,功过不能相抵!”
众丐一听,登时知道乔峰所说的这个罪人,必是丐帮一位位高权重之人。
乔峰接着道:“这位罪人,我还是了解的,九刀处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千刀下去,他恐怕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遗臭万年’对他来说,却比死更加令他难受。”
说着走到法刀之前,拿起法刀。
白世镜登时脸如死灰,心想:“我罪孽太大,帮主不许我自行了断么?”
丐帮帮规,犯了帮规的人若得到谅解,自行了断,则死后声名无污,罪行劣迹也决不外传,江湖上的好汉,谁都将名声看得极重,不肯令自己死后的名字尚受人损辱。
乔峰看着手中的法刀,说道:“昔年,契丹右路元帅耶律不齐,率军大举入侵大宋边境,然途中骤然暴毙,军中数名大将也莫名而亡,师行不利,无功而返,大宋就此免除了一场大祸。
此事旁人不知,难道我也不知道么?这件大事,正是这位罪人办的,乔某爱惜他大节无亏,希望能给他一个自行了断的机会。”
话音刚落,他一刀捅进自己左肩,鲜血顿时迸流而出。
群丐“啊”的一声大叫,不约而同的都站起身来。一旁的慕容复也是心中一震,不知乔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饶是姜葫看过原著中“杏子林中,商略平生义”这一节,见识过乔峰的义薄云天,此刻亲眼看到他举刀自插,亦难免为之震撼。
乔峰面不改色,虎目直视白世镜,说道:“白长老,本帮帮规,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了帮规,不得轻赦,帮主欲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是也不是?”
说罢,“噗噗”两声,又捅了自己两刀,鲜血迸流更甚,他眉头却未皱一下。
“帮主!”白世镜双眸湿润,他这一生在江湖上厮杀,在边境上与茹毛饮血的蛮子搏命,流过无数次鲜血,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今日,竟流出了泪来。
“帮……帮规是有这么一条,可我罪孽深重,帮主自流鲜血,也须想想是否应当,是否值得?这便杀了我罢,乔帮主!”白世镜哽咽道。
群丐寂然,心下却都翻江倒海,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凶手竟是一向义正辞严,铁面无私的执法长老白世镜!
“我这九刀,为民族大节、兄弟情义而插,自然值得!”乔峰朗声道,在群丐面前,将余下六刀一一刺尽,旋即将法刀递给了白世镜。
“白长老,这便下去给马副帮主偿命吧。”
白世镜接过被乔峰热血染红的法刀,连连点头,哽咽道:“多……多谢帮主成全,多谢乔大哥成全!马兄弟,白世镜对不住你,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说罢,一刀刺入自己心脏,直没至柄,顿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