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戒严了好几日。
    所有人都牟足了劲，上面可是放下话来了，谁要是掉了链子，严惩不贷。
    不管是协防司还是镇妖司，甚至就连衙门都插手了。
    原本就三十多万的兵马，加上预备军加上衙门征调的人，硬是弄出了百万大军的气势。
    然而一连几日，都没有消息传来。
    按照信报上所说的，那些僧人就是爬也应该爬到了居庸关。
    怎么会没有人呢？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朝廷的文书姗姗来迟，普陀山的僧人回去了。
    没错，回去了。
    看到信函上的内容，协防司，镇妖司，衙门的头头儿们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这特么……怎么能放鸽子呢？
    尤其是衙门的刑首，欲哭无泪，为了能大显身手，他不惜征调了三十多万的民夫，这三十万人可都是钱啊。
    之前他还嘲笑协防司无能，攒了两年才攒下几十万人，他一句话就弄来了三十多万人。
    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打仗会死人，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打仗，哪里来的军功，哪里来的政绩？
    他本来能申请入京的，可上面调查之后发现，居庸关在他的治理下，井然有序，百姓对他更是拱手称赞。
    于是，朝廷给他的折子上批下了四个朱红大字：再接再厉！
    想着能趁这次机会，杀几个和尚，赚点功劳。
    到时候即便不升官给他一个平调都行。
    居庸关是大城，他作为居庸关的父母官，实力自然是有的，甚至就连郡守都得对他礼让三分。
    可问题是居庸关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
    加上年纪大了，每天和镇妖司协防司打交道，他真的累了，就怕一不小心把自己折进去。
    现在和尚跑了，军功没了。
    还有三十万民夫的军饷……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居庸关外，楚雨楠踏空而行。
    下方因为太行山被连根挖走，出现一座深坑，如今坑中积水甚多，俨然成了一处湖泊。
    “回去吧。”
    青风耸了耸肩膀，突然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滚滚仙元托起一片山丘。
    “这是儒子贱当初的墓，那会儿条件有限，既然来了就给他带回去，好好修缮一下。”
    “你说帝永天会去哪里？”
    楚雨楠看向庆国的方向，她之前一直没有出手，却一直都在。
    仙文的威力很强，但是必须要出其不意才行。
    后来出了变故，帝永天疯了，她也就没有出现。
    “这不好说，不过有个人肯定知道。”
    楚雨楠看向他，目光对视。
    “明心！”
    “这小和尚可不简单，小爷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不过小爷有预感，真要是动起手来，我们应该是五五开。”
    见青风还不忘自卖自夸，楚雨楠翻了个白眼。
    “禅宗的业火你有办法？”
    “啊这……”
    青风有些颓然，唉，高处不胜寒。
    传音给居庸关的道盟长老，二人没有去居庸关，直接回到了京都。
    刚来到山脚下，就看到明心等候在山下。
    “明心见过大真人，见过师兄！”
    “大师无需客气。”
    楚雨楠笑着说道。
    一声大师，一句客气，让明心的神色有些黯然。
    仿佛又回到了悬瓠关，那个拘谨无措的小和尚，胆小，又容易脸红，却发自内心的善良着。
    “小僧来此，想询问大真人接下来的打算，如果有小僧帮忙的地方，还请真人吩咐。”
    楚雨楠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打算离开了？”
    “嗯，师父和帝永天两魂一体，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帮助他们分开。”
    他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
    青风咂了咂嘴，劝道：“小和尚，废土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当初你师父应该比你强吧，他都不敢深入，你如何确保自己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再说了，你就是能找到，帝永天现在虽然疯了，可依然是天仙的境界，你能控制住他？”
    见明心沉默不语，楚雨楠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就多停留几天，刚好道盟要布置阵法，到时候还要大师帮忙。”
    “小僧遵命。”
    明心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这一拜，让楚雨楠突然感到了压力。
    庆国。
    原本的青莲剑宗已经摘下了传承几百年的匾额，换上了天盟二字。
    只是现在的天盟乱成了一团。
    一个和尚闯入各个城池大肆屠杀，现在至少三座城池遭到了屠戮，死在其手中的人足足有百万之巨。
    远处，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口中胡言乱语。
    “你不是要把吾度了吗？吾就让你看看，吾才是天下第一，凡人界，吾才是主宰。”
    “你已经入魔了，再徒增杀孽，只能让你坠入地狱。”
    性仁的语气满是无奈。
    他并没有想过涅槃，他圆寂就是因为要给龙空寺留下一条路，给明心留下一条路。
    所谓涅槃，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如果他真的想要涅槃，也不会自碎舍利，本身他就应该在自碎舍利后直接魂飞魄灭的，偏偏帝永天生了贪念，企图炼化他，得到他的大轮回经。
    结果就是被业火反噬，导致神魂大损。
    然而，二人就成了这副模样。
    帝永天双目赤红已经退去，他才不信性仁说的，修行大轮回经若是失败也就算了，已经修炼成了，说什么不想长生。
    这就像一个乞丐得到了饕餮美味，说自己不饿一样。
    “你的执念太深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让我们彻底分开，或许还可以让你的神魂恢复过来。”
    “吾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从来没有和你争过，我现在虽然若，可你的神魂也是残缺的，若非你从仙界下来，你不是我的对手。”
    帝永天沉默了。
    性仁的实力他不清楚，只是大轮回经的名头太响了。
    况且他现在的状态确实是差到了极致，如果性仁真的拼着魂飞魄灭，彻底消失，纵使他能活下来，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且说什么方法？如果是真的，吾会慎重考虑，若是假的，别怪吾杀尽这天下之人。”
    “罪域，巫天！”
    轰！
    帝永天身上的气息突然不稳，这一幕让天盟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