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良恨不得自己是个死人。
    第五轻柔自顾坐在楚雨楠对面，看着桌子上茶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呡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蹙了蹙眉头。
    微妙的动作，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谁给你的勇气坐在我对面的，是武瞾？”
    楚雨楠冷哼一声，第五轻柔只觉胸前一沉，仿佛被大锤敲打一样，她强忍着不适，笑道：“我第五轻柔想要做什么事，还不需要别人给我勇气。倒是你，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废土的气息，这么多年，你应该是第三个进入废土能出来的人。”
    楚雨楠眯起眼，她动了杀机。
    第五轻柔却不屑的嗤笑一声，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登上悬瓠城？”
    “怎么，你知道悬瓠城里有什么？”
    楚雨楠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第五轻柔。
    她想过第五轻柔来的目的可能是试探自己，也可能是替女帝招揽自己，却唯独没想过第五轻柔竟然提及废土。
    第五轻柔摇了摇头，轻笑道：“不知道，奴家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哪里知晓废土的秘密。”
    言下之意无外乎大家都不过是女子，谁也不比谁高尚到哪里去。
    “你的狐裘很丑。”
    “我也这么觉得。”
    第五轻柔弹了弹衣领上的绒毛，魅声说道：“听闻楚姑娘有只白狐，今日怎未见到，难不成也如我身上这狐裘一样，被人捉走剥了皮制成了衣物？”
    朱玉良魂都快飞了，姑奶奶，你不怕死没事，你倒是想想我们啊。
    察觉到楚雨楠身上森然的杀意，朱玉良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就是死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楚雨楠眯了眯眼，突然笑了起来。
    随着这一笑，凛然的寒意如阳春白雪化作虚无，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自顾饮着苦涩的茶水。
    第五轻柔后知后觉，惶恐说道：“楚姑娘刚刚想要杀奴家？”
    看着第五轻柔作死的模样，朱玉良恨不得拔枪捅死她。
    “你可以走了。”
    楚雨楠不咸不淡的说道，这是下了逐客令。
    第五轻柔却没听到一样只是扭头看着简陋的院子，皱眉说道：“这里太脏了，怎么能配得上楚姑娘，不如楚姑娘随我一同进京吧。连我这种人都能被封为国师，想必以楚姑娘的能力，肯定会得到女帝的另眼相待。”
    朱玉良不明白第五轻柔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既然想要拉拢楚雨楠，为什么一开始就挑衅她，如今你是爽了，但是再想拉拢对方，可能吗？
    “你这么希望我去京城？”
    楚雨楠把玩着手里的茶碗，似笑非笑的看着第五轻柔。
    第五轻柔的确是来拉拢她的，但是第五轻柔又不想她去京城。
    “楚姑娘说笑了，奴家倒是很愿意和楚姑娘一同陪伴在女帝身边，只是楚姑娘也知道，这一路上山高水远，又危机重重，奴家担心照顾不好楚姑娘。”
    “那倒是谢谢国师的好意了，京城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第五轻柔抿了抿嘴，好言相劝道：“楚姑娘可要想清楚了，让你去京城是女帝的旨意，楚姑娘若是抗旨，那便是我庆国的敌人。”
    朱玉良额头青筋直跳，若非最后一丝理智让他保持着清醒，他已经把第五轻柔捅碎了。
    楚雨楠没有理她，而是看向朱玉良问道：“朱将军，庆国的敌人该如何处置？”
    朱玉良哑然，悻悻的站在一旁。
    “朱将军，希望你不要忘记你是个庆国人！”
    第五轻柔开口，朱玉良脸色一变，冷声说道：“虎贲军只听从陛下旨意行事！”
    “那朱将军看看这个。”
    第五轻柔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金牌上面刻着一个“武”字。
    朱玉良伸手接过来，入手温热，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
    他暗骂了一声贱人，确认金牌没有问题。
    这就让他很难办了，和楚雨楠做对？还是一声令下，让虎贲军围杀楚雨楠？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居庸关外，黑甲军溃逃，上官燕也没有下令攻打居庸关，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楚雨楠的一句话。
    因为一句话，三十万虎贲军不仅没有闯入居庸关，反而还帮居庸关镇守了半个月。
    他没有自信到靠着十万虎贲军就拿下楚雨楠。
    但是，女帝的手令就在第五轻柔手中，他是个军人，见手令如见女帝，第五轻柔就是让他送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当然，他也可以抹脖子。
    楚雨楠瞥了一眼面色难看的朱玉良，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朱将军，这令牌未必是真的吧。”
    “嗯？”
    第五轻柔面色一寒，“朱将军也觉得这令牌是假的？”
    “不敢，只是女帝令牌乃庆国第一锻造师欧阳冶子耗费半年时间，融合了天外陨铁锻造而成。真的女帝令牌火烧不变色，锻打不变形。”朱玉良意味深长的看着楚雨楠。
    他只希望楚雨楠能毁了这令牌。
    第五轻柔看出了他的心思，却没有点破，只是说道：“即然这样，那就请朱将军检验吧。”
    “不若就让我来吧，朱将军借你的刀一用！”
    楚雨楠站起身，朱玉良看了一眼第五轻柔，从腰间解下佩刀交给楚雨楠。
    嗤！
    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哗啦一声，弯刀重新插入刀鞘。
    自始至终朱玉良没有看到楚雨楠出刀。
    他慌忙看手里的令牌。
    啪嗒！
    巴掌大小的令牌断成两截，一截重重的落在地上。
    朱玉良心中一寒，若刚刚这一刀不是砍在令牌上，而是落在他脖子上……
    “国师，你竟然伪造女帝手令。”
    楚雨楠看向第五轻柔。
    第五轻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她抬起手，拍了拍手。
    “好，不愧是元婴期，没有让女帝失望。”
    “奉女帝旨意！”
    第五轻柔说完，门口冲进来几名太监，领头的太监双手举过头顶，弯着腰，举着圣旨踩着碎步。
    “楚雨楠接旨！”
    楚雨楠玩味的看着她，第五轻柔一把抓过圣旨，展开，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继位以来，感怀天恩，心系民生，然身边竟无一红颜知己，闻南朝有女圣降世，朕心悦诚服，今特封楚雨楠为皇后，免国礼。追封楚翰辰为一品太傅，文成王。追封谥号文德公，世袭罔替，享永业田三千顷。着吏部选址，建陵墓，以衣冠葬之，并三万虎贲军守孝三年。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