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听完龙一飞的话，目光微微闪了闪，忽然开口道：“李教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龙一飞点点头，又转身出了房门，上官海棠与他一起往庭院外行去。
    小林正几人以为她是要打听关于柳生飘絮的情况，也没在意。
    走出一段距离后，龙一飞率先开口道：“上官姑娘，你有什么话请说吧！”
    上官海棠道：“李教头，你对李天昊长老怎么看？”
    “李长老啊……”龙一飞闻言略一沉吟，道：“李长老此人，有些热衷于权力，但也确实挺有能力。”
    “大哥平日不怎么管帮务，我也只是负责跟柳生先生他们一起，传授帮众武功，其他的都不怎么管。”
    “李长老将帮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上官海棠沉吟半晌，方才再度问道：“刚刚你说柳生但马守一直在笼络你，不知是怎么个笼络法？”
    龙一飞好笑的道：“还能怎么笼络？没事请我喝喝酒吃吃饭，偶尔一起切磋切磋武功什么的。”
    “也就是礼贤下士，平易近人那一套呗，在下虽然年轻，还不至于连这些都分辨不出来。”
    “不过正如在下之前所说，大家都是为巨鲸帮效力，别人向我示好，我自然得接着，都是为了帮会嘛！”
    上官海棠笑了笑，心下稍定，这是个敞亮人，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有些事被蒙蔽了而已。
    还好目前只是处于笼络的初期阶段，尚未有进一步的作为，比如投其所好，送财送物什么的。
    若龙一飞收了柳生但马守的好处，那事情就有些不好办，现在的话，完全来得及。
    她正色对龙一飞道：“李教头，我给你一个忠告，最好跟柳生但马守保持距离。”
    龙一飞闻言一愣，不解的道：“哦？上官姑娘何出此言？”
    上官海棠思忖片刻，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已经离开小林正等人的视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她探手入怀，掏出一块令牌，肃然道：“李教头，其实我跟大哥都是大内密探，我们来此，是来调查一桩案子的。”
    龙一飞双目大睁，惊奇的道：“竟是如此，莫非，这案子跟柳生先生有关？”
    上官海棠收起令牌，点点头，随后将出云国使节被害，乌丸冒充出云国使节，伺机刺杀皇帝之事和盘托出。
    龙一飞听完之后，凝重的轻抚着下巴道：“如此说来，他们所图甚大啊！此事李长老定然牵涉其中，没跑。”
    上官海棠颔首道：“不错，所以我们需要李教头帮忙，设法查出真相，消除巨鲸帮的隐患，粉碎他们的阴谋。”
    龙一飞郑重道：“上官姑娘放心，正好柳生但马守和李长老对我都没有防备，我会设法打探消息。”
    上官海棠喜道：“有李教头相助，我们定会事半功倍，多谢，不过你也要当心，莫要打草惊蛇。”
    龙一飞微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人议定事情，返回了房间内，之后小林正便跟众人说起了七年前，段天涯和柳生雪姬之间的故事。
    听完故事，龙一飞又待了一会儿，便即告辞离去，依旧忠实的扮演着木村拓哉。
    傍晚，他打发了东瀛浪人，返回总舵，就在即将到达总舵大门时，遇到了一身粉色格子和服的柳生飘絮。
    “木村。”
    龙一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微笑道：“你怎么在这？有事要去总舵吗？”
    柳生飘絮望着他，幽幽的道：“我是专程在这等你的，可以陪我走走吗？”
    龙一飞沉默了一息，一言不发的走到她身侧，跟她并肩顺着总舵围墙缓步前行。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沉闷，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找到各种话题的。
    柳生飘絮心下暗暗一叹，终于率先开口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龙一飞又沉默了两息，才道：“你穿这身衣服很漂亮。”
    柳生飘絮微微垂首，道：“这是我姐姐留给我的。”
    龙一飞道：“在她决定跟段天涯私奔前？”
    柳生飘絮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都知道了。”
    “嗯，听小林正说过了你姐姐和段天涯的故事。”解释了一句，他又淡淡问道：“所以，你今天穿上这身衣服，是什么意思？”
    柳生飘絮默然，他真的很聪明，对任何事，都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如果他是我哥哥，那该有多好？
    良久，柳生飘絮才开口道：“对不起。”
    龙一飞道：“不必道歉，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每个人都有选择权，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选择，就是你想要的幸福，任何人都无法指责你。”
    龙一飞这样说，柳生飘絮心里反而更加愧疚，她轻轻道：“你是个好男人。”
    “呵……”龙一飞哂笑一声，道：“只不过不是你喜欢的那一个，对吗？”
    “对不起。”
    龙一飞脚步一顿，脸色和声音同时微沉，“我说了，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喜欢一个人同样没有错，这天下好男人多了，难道每一个你都要喜欢？”
    柳生飘絮也停下脚步，侧过身望着龙一飞的侧脸，眼中有晶莹闪烁。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可惜，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终究不是“那一个”。
    龙一飞说完那番话，双肩一垮，黯然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选择，对你父亲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柳生飘絮眼中溢出两串泪水，茫然的道：“我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龙一飞摇摇头，叹道：“这个问题，没人回答得了你，只有你自己的心能回答你。”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往总舵大门行去，口中道：“既然你把‘好男人’的头衔安在我身上，那么我就做一个好男人应该做的。”
    “你和段天涯的事，我不会从中作梗，但在你父亲那里，我也不会帮你，这便是我最大的度了。”
    其实柳生飘絮最担心的，就是龙一飞心生不忿，迁怒段天涯。
    如今有他这个承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