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本来还在低低啜泣，后来似乎是难受狠了，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随侍的丽妃丫鬟都露出不忍的神色，她们不敢随便抬手去扶丽妃，生怕哪里惹得皇后恼了，迁怒到她们，也没人敢伸出援助之手。
    丽妃哭狠了，眼泪直掉。
    她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坐了一阵子，才慢慢支起身子，有些颓然地向自己宫殿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皇后绝不会无的放矢，她这般说话，必然有这般说话的理由，也许她早就想整自己了，如今恰好被她寻到一个由头……
    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而她的宫殿，过几日，只怕也不是她的宫殿了。
    丽妃走的时候，脚下有些发颤，她知道，在这宫里，没有背景，没有宠爱，她就什么也不是。
    方子朝进入轿子里，发现轿子里十分宽敞，他坐在皇后身侧，偷偷摸摸瞥了几眼皇后，眼神也不敢乱飞。
    皇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目光幽幽地看了过去，问道：“看便看了，做什么又移开？”
    方子朝一愣，紧接着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她是叫自己继续看着她？
    哇，他傲娇的欢欢！
    方子朝心生喜悦，满心都是想着皇后一定是喜欢自己了！一定是！不然绝不会说出这般露骨的话！
    他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起来，转头便直勾勾地盯着皇后——
    在他看来，皇后是这天底下生得最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百看不厌！
    皇后含着几分笑意，丝毫不恼方子朝略显轻浮的目光。
    她问道：“你可觉得我残忍了？”
    方子朝忙摇头，说道：“不残忍，不残忍。皇后姐姐是最温柔的人！”
    皇后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亮，她说道：“你似乎很喜欢我？为什么呢？”
    方子朝一愣。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解释这个问题。
    喜欢便是喜欢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如果要真说些为什么的话，那么轮回几世的爱恋，从未因为时光消亡过，反而随着时间的沉淀，愈发浓厚。
    他从未放弃过，从未懈怠过，如此欢喜一个人。
    但是他也明白，对一个已经遗忘了过去，遗忘了所有的欢欢来说，他的这份感情，似乎有些太突兀了。
    方子朝想了想，他珍重又郑重地看向皇后，说道：“那是因为皇后姐姐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你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你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曾经看过百花烂漫的时候，也未曾有你一分微笑来得动人。”
    “我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方子朝一字一句道，“如果有什么可以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的话，那便是，山川干涸，亘古不变。”
    皇后第一次露出怔愣的神色，她甚至不知道说些什么。
    突如其来的告白，在她的意料之中，却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看了看方子朝，托着下颌，嘴角一勾，露出一丝笑容，问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如何这般喜欢我？皆是因为这副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