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
    这是每一个优秀的剑修，都会具备的东西。
    它代表着一名剑修的心境，也是最能反映其修行历程中经历的具象。
    这也是一种“势”。
    花灵灵走挑战之道，她的剑意便洒脱豪迈，酣畅淋漓。
    姜相胤走君子之道，他的剑意便如玉温润，风度翩翩。
    那夏言的呢？
    其实很多人都很好奇这一点。
    虽说他的名气确实很大，但他真正出手的次数，却好像不怎么多。
    不过今天，在场众人终于有幸，得以一见。
    虽说夏言现在最大的底牌，应该是太初圣躯中的本源之力。
    但他最为出名的还是万剑朝宗。
    他用的最熟的也是万剑朝宗。
    借由花灵灵之手，青苍上爆发出一道属于他的剑意。
    剑气如龙，奔腾咆哮。
    雪花自地下纷飞而起。
    沙砾自天上骤然落下。
    天地似乎都要为之调转变色。
    而这些万仞寒芒山的剑修们，也不自觉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敬畏。
    这，便是万剑朝宗的剑意。
    剑，乃百兵之君。
    而夏言，则是剑中帝君。
    属于他的剑意一旦挥洒而出，世间用剑者皆因臣服。
    而没人会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敬畏感到不悦。
    就好像他们本该如此一般。
    与此同时。
    东土，渡仙门，天机峰。
    这些天以来，怜墨月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主要还是因为夏言和花灵灵之间的生离死别。
    花灵灵怎么样，她并不是很在乎。
    但她知道，夏言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伤心的。
    喜欢一个人，自然不愿意看到他伤心的样子。
    “呜！怜首座您别揪我耳朵呀！”
    被她捧在手里撸来rua去的胧光，感受到她手上的力道加重，吃痛抱怨了一句，“疼疼疼！”
    “……”
    大白毛没有理会她，随手将小兔子丢到了一旁。
    “到底怎么了嘛……”
    胧光完美落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便变回人形走回她身边，好奇又担心的问道，“该不会是夏言他……”
    “好奇怪啊……”
    怜墨月答非所问，眼神有些空洞，又藏着不少的疑惑和好奇。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件事。
    花灵灵的命数……居然被续上了？！
    死劫被破了？
    这不应该啊……
    窥探天机这样的事情，其实就像是在时间这条无穷无尽的长河中，捡起一粒粒沙砾泡影一样。
    只能窥一斑，但不能见全豹。
    偶尔出错什么的，并不稀奇。
    但是。
    那是针对佘采薇那种级别的。
    不是针对她怜墨月的。
    她很少主动去测算天机。
    但只要是她推演的，就绝对不会出错。
    可这次肯定是错了。
    凭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夏言么……
    咬着手指想了半晌，她也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
    毕竟她本就无法看透夏言。
    无法看透，那他参与的每一件事，在被窥探时，他所扮演的角色就会被强行过滤掉，从而演化成“如果没有他的参与会怎样。”
    如果他没有插手这件事。
    那花灵灵就会死在他的怀里。
    可如果他出手干预。
    就又会是另一种结局。
    大白毛有点麻了。
    如果一个人，在天机无法推断他的情况下，可以肆意更改天机。
    那是不是有点可怕了？！
    “啊……”
    捋顺了一切后，她长长舒了口气。
    可怕就可怕吧。
    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就知道花灵灵应该是死不了了。
    那夏言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伤心了。
    这就还不错。
    “……谁让你变回来的，自觉点。”
    她这时才注意到胧光，上下扫了她一眼后淡淡来了一句。
    “……哦。”
    胧光不情不愿的变了回来，跳到了她的手上，委屈巴巴的嘟囔道，“您别揪我耳朵了就好……”
    被撸毛是件舒服事情不假啦……
    但被她揪耳朵也是很疼的！
    就在大白毛经历了一场起起伏伏的心路历程时。
    万仞寒芒山这边的宗主对决也是胜负已分。
    被青苍剑意席卷过后的姜相胤，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手中月弧叮铛一声跌落在地，他整个人也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他没死。
    夏言可以让他死。
    也可以让他不死。
    这是剑中帝君如同天子般的特权。
    天子能容万民，也可以在一念之间决定麾下臣民的生死。
    调转了局势的花灵灵没说话。
    因为她知道，对方是被夏言击败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挥剑的人罢了。
    换成谁来，结果可能都一样。
    这有什么好说。
    有人觉得好说。
    “……我输的不是你，花灵灵。”
    姜相胤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渍，正了正衣冠后，平静的说道，“我输的是夏言。”
    “嗯。”
    战斗狂小姐没有否认，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要我说，你输的，也不是我。”
    夏小言同学走到他身边，蹲下.身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真正输的，是你自己。”
    “夏兄，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说笑啦。”
    姜相胤叹了口气，却不受控制的呛出一口鲜血，“如果不是你借剑给她，我又怎么会输？”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借剑给她？”
    夏言很是认真的看着反问道。
    “还需要我说出来么？”
    姜相胤擦去嘴角的血迹，挤出一个微笑。
    “当然需要了。”
    夏言点了点头，“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可以替你说。”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唐宗主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仙逝。”
    缓缓站起身来，夏言严肃的分析了起来，“要知道，五年前，我渡仙门的孤柏掌教，同样受过类似的内伤。”
    “道基受损，确实会导致修士修为阻滞，寿命流失的也会比常人要快。
    但若是悉心调养的话，一个合体境似乎也不会五年就死吧？
    反正孤柏师伯是这样的。
    而我前两天也走访了一下，得知唐宗主更是如此。
    别说这五年了，自打他冲击大乘失败后，就一直是你姜相胤亲历亲为的照顾着他。
    尝汤熬药什么的，也都是你在负责。
    可就是这么悉心的照料下，他居然会在五年内变成那么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
    所以我很想请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