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待了两天，夏言便离开了万仞寒芒山。
    花灵灵都没送他下山，只是送他到了院门口。
    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哪怕这两天他们都没怎么正经睡过好觉。
    洒脱一点，爽利一点。
    大家都是修士，以后的时间都还长呢。
    修士和凡人不一样。
    凡人的一生很短暂，七八十岁就已经是古稀耄耋。
    幼有十年小，老有十年弱。
    剩下的几十年再分成日夜，还有未知的天灾人祸。
    算起来，其实没有多少日子可过。
    所以他们才会将各式各样的欲望看得那么重。
    但是修士嘛，长生久视的。
    哪怕一个结丹境，安安稳稳的都有小几百年的光景可活。
    鱼水欢愉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更像漫漫长路上的调味剂。
    不说没有影响，但也不会太大。
    该干嘛还是要干嘛。
    “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一样。”
    夏言点点头，“真等到了那个最重要的日子，记得告诉我，我一定来。”
    “放心吧，忘不掉的。”
    花灵灵挑了挑眉毛，“快走吧，婆婆妈妈的。”
    夏言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吻，然后潇洒离去。
    他走后不久，雪峰真人就来了。
    其实他来的路上还撞见了夏言，这老不羞还豪迈的拍了拍自己女婿的肩膀，感慨了一句“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他这几天一直不在这里。
    毕竟他知道，这两人这几天铁定安分不了。
    ˉ\_(ツ)_/ˉ倒不如给孩子们创造一点私人空间嘛。
    只是，当面对花灵灵的时候，他便收起了之前的顽童做派，换上了一副认真脸。
    “好啦，丫头，你该拿到的，想做的该做的都做完了，应该去闭个关好好消化一下。”
    雪峰真人长长舒了口气道。
    “嗯，我知道了。”
    花灵灵认真的点了点头，抬脚就要往万仞寒芒山的闭关圣地走去。
    “还有，把夏言暂时忘了吧。”
    雪峰真人又叮嘱道，“至少在你没有和姜相胤决出胜负前，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老头，你太小看我啦。”
    花灵灵撇了撇嘴，“我花灵灵是什么人呐，哪那么容易就陷进去？”
    “哦，是吗？”
    雪峰真人眯起眼笑道，“那你为什么不送他出山门？”
    这个问题很精准的刺中了花灵灵的心房。
    先前她脸上的洒脱也渐渐变成了不舍，揉在眼睛里浓到化不开。
    是啊，为什么不多送送他呢？
    不就是怕那段路太长，自己会反应过来其实已经忘不掉，离不开他了吗？
    再怎么说，她是女孩子。
    又是刚刚和心上人初尝人事后的女孩子。
    怎么可能做到完完全全的潇洒从容，没有一丝依赖眷恋呢？
    “听为师的吧，这对你是好事。”
    雪峰真人摇头叹息道，“你若真想和他续上这段缘分，就必须要这么做。”
    “短暂的忘却，是为了将来的厮守终生，你应该明白。”
    “……嗯，我知道啦，老头！”
    花灵灵低头又抬头，眼眸中重新染上了平素的英气。
    她还是那个花灵灵。
    她也必须是那个花灵灵。
    ……
    另一边，离开了万仞寒芒山后，夏言便马不停蹄朝着羽山寺赶去。
    要他自己来说的话，这是这趟中最不重要的事情。
    但他还必须要去。
    毕竟这是他此次师出有名的理由，又是孤柏派给他的任务。
    佛道间的关系本就紧张，再给人放了鸽子，绝对不好。
    唉，赶紧糊弄完了，早点回天机峰！
    所以，不出几天，他就来到了这里。
    不得不说，作为佛门的领头羊，羽山寺的规模大的可怕。
    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车水马龙，和人迹罕至的黑杉寺完全不同。
    这里不属于任何一座城池。
    但来自四面八方的善男信女们，却都会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虔诚朝拜。
    本来很大的地方，这样一弄反而显得很是狭小。
    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中，也不乏达官显贵的身影。
    甚至还有些世俗王朝的王公贵族。
    羽山寺和他们都算是长期合作的老客户了。
    寺内不少得道高僧，都是他们的尊贵客卿。
    毕竟人嘛，多多少少的，肚子里都有些鬼胎。
    就算不是真的相信，也总要求个心安。
    见夏言远道而来，羽山寺这边的礼遇规格也很到位。
    佛道之间的那条红线，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生怕力气大了就会将其踩断。
    “哎，明光禅师呢，怎么没见到他？”
    跟着知客僧人参观完一座座用处不同的禅院，夏言好奇问道。
    “明光师叔还在休养。”
    知客僧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就连他的住持位置，也暂时由性长长老代管。”
    “啊，是这样啊。”
    夏言闻言微微颔首。
    看来黑杉寺那件事的后遗症确实挺大。
    “夏施主，佛殿参观的也差不多了，请随我来。”
    知客僧双手合十，“住持和长老们都已经在大雄宝殿等您多时了。”
    “好，有劳了。”
    夏言还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接受怎么样的折磨。
    羽山寺邀请他来此，是为了谈经论道的。
    所以基本上有头有脸的高僧，都在殿内齐聚一堂。
    简单寒暄过后，便是整整一天的练嘴皮子。
    东一句西一句，对他的精神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
    关键是，这样的日子还不止一天。
    而是七天。
    受折磨的七天。
    说骚话的七天。
    只吃素的七天。
    关键是这周围全都是善男信女，想吃肉都没地方弄。
    他差点要被逼疯。
    下次出来多少得带点肉干！
    好在他胡搅蛮缠的本事还在，这事情总算是让他堪堪糊弄了过去。
    妈的，自己当时就是嘴欠。
    干嘛在离开黑杉寺前抖机灵啊？！
    麻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这场简短的论佛辩难一结束，他就飞快地离开了羽山寺。
    再待下去，自己也该剃光头烫戒疤了。
    不过折磨归折磨，但好在事情也算是全部完成。
    回家！
    回家……
    有一说一，这些天的精神打击让他有点疲乏。
    心力上的憔悴，让他现在压根没力气鬼影森森折跃回去。
    算了下时间，还算富裕。
    大白毛说自己要闭关几个月。
    但现在满打满算的也只过去了一个多月。
    那不如……坐船回去？